辉夜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晕乎乎,她不记得自己昨天到底吻了几分钟,反正她觉得自己当时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真正的窒息而死的那种——反正死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时自己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齿撕破了表皮,咬出了血,那一点血液也和唾液一起被对方吸允而去,就像是吸血鬼在从眷属那里获得需求一样。
辉夜感觉自己的力气当时是一点儿也用不出来,感受着那一点怀抱的温度,她在神秘人甲离开了之后良久,才慢慢的回过了神。
昨天两个人好像还说了一点什么……
辉夜的脑袋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忽然记了起来,似乎还有几个龙套的事情要处理,神秘人甲和自己说过,要把那几个人的事情也给处理掉来着!
辉夜拍了拍手,顿时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神秘人甲提醒,辉夜都几乎已经要忘记掉自己还有一些必要的面子工作要做……那些人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解决呢。
“首先是这个……”
她要跟石上麻吕说点什么。
这一位苦逼为了去拿子虚乌有的燕子贝居然真的去找燕子下蛋,哪儿会存在那种玩意儿啊,结果抓了一坨燕子的翔,然后他顿时就悲剧了,从树上摔下来了,听说是摔断了腰,而且里子面子也都丢光了,然后就已经是躺在病床上……辉夜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寄信过去。
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和安慰之情。
“经年杳杳无音信,定是贝儿取不成。”
神秘人甲看完了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你丫真的不是在戳他的伤口而是打算安慰他?
辉夜迷茫的摇了摇头,然后很乖巧的说道:“我是真的觉得他有点可怜……”
虽然说是半点诚意都没有的内容,而且辉夜自己恐怕也根本不关心自己写了点什么,所谓的愧疚之意到底存在不存在,那也是不知道的。
结果对方家人把这首诗念给中纳言听了,中纳言在苦闷之中抬起头,叫人拿来纸笔,写一首答诗,诗曰:“取贝不成诗取得,救命只须一见君。”
他写完这诗,就断气了。
听起来还真的是非常苦逼的消息,不过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的辉夜也不为所动,她依旧是过着自己的日子,要说愧疚,那是半点也找不到痕迹的。
她绝对没有考虑过对方到底会怎么死,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还活着的其他人的身上。
下一个来的人,其实就是去拿龙首玉的人。
大伴御行大纳言把家中所有的家人都召集拢来,对他们说:“龙头上有一块发出五色光辉的玉。哪一个取得到,随便你们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们。”
听了这话的人都说:“我家主人的命令,实在是很可感谢的。不过,这块玉,大概是很难得到的宝物吧。龙头上的玉,怎样才能取得呢?”这些人都咕哝着叫苦。
于是大纳言说:“做家人的,为了完成主人的愿望,性命也要舍弃。这是家人的本分呀!况且龙这东西,并非我国没有而特产于唐土、天竺的东西。我国的海边山上,常有龙爬上爬下。你们怎么说是难事呢?”
家人们答到:“那么,没有办法。无论是怎样难得的宝物,我们遵命去找求吧。”
大纳言看看他们的神情,笑道:“这才对了。我大伴家里的家人,是天下闻名的,难道会违背我主人的命令吗?”
于是家人们出门去寻找龙头上的玉。
大纳言把家中所有的绢、锦和金子都取出来,交给这些家人,作为他们的路费。
又对他们说:“你们出门之后,我就吃斋念佛,直到你们回来。如果取不到这玉,不准你们回到我这里来!”
家人们听了主人的嘱咐,一个个懒洋洋地出门去了。
他们都想:主人说,如果取不到龙头上的珠子,不准再回到这里来。但这东西,根本是取不到的。他们各自随心所欲地东分西散。
众家人都咒骂主人,说他好奇。
他们把主人给他们的东西随意分配一下。
有的拿了东西回家乡去了。有的随心所欲地到别处去了。
他们都诽谤大纳言,说道:不管是爹娘还是主人,这样胡说八道,叫我们没有办法。
大纳言全然不知道这情况。
他说:“给辉夜姬住的普通的房屋太不象样。”
连忙建造起特殊的房屋来:室内四壁涂漆,嵌上景泰窑装饰,施以各种色彩。屋顶上也染成五彩,挂上各种美丽的带子。每一个房间里都张着美丽无比的锦绣的壁衣。而且把他本来的老婆和小老婆都赶走。无论何事,他都不爱,一天到晚为了准备迎接辉夜姬而忙碌。
且说派遣出去取龙头上的玉的家人们,不管大纳言朝朝夜夜地等待,过了年底,到了明年,一直音信全无。大纳言不胜焦灼,便悄悄地带了两个随身侍从,微行来到难波港。看见一个渔夫,便问他:“大伴大纳言家的家人们乘了船去杀龙,取它头上的玉,这新闻你听到过吗?”
渔夫笑道:“哈哈,你这话真奇怪!首先,愿意为了做这件蠢事而放船出去的船夫,在这里一个没有。”
大纳言听了这话,心中想到:“这些船户都是没志气的。他们不知道我大伴一家的强大,所以讲这种胆怯的话。”
又想:“我们的弓多么有力!只要有龙,一箭便可把它射死,取它头上的玉,这是毫无问题的。这些家人不决不断,直到现在还不回来,我在这里老等,实在不耐烦了。“
他就雇了一只船,向海中到处巡游,渐行渐远,不觉来到了筑紫的海边。
这时候,不知怎的,发起大风暴来,天昏地黑,那只船被风吹来吹去,吹向什么地方,完全不得而知。
风越来越大,把船吹到了海的中央。
大浪猛烈地冲击船身,船被波浪包围了。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好个大纳言,到此也束手无策了。
他叹道:“唉!我平生从来不曾吃过这种苦头。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啊!”
那个船户哭着说道:“我长年驾着这船来来去去,从来不曾碰到这种可怕的情况。即使幸而船不沉没,头上的雷电也会打死我吧!即使幸而神佛保佑,船也不沉,人也不死,但结果我这船终将被吹到南海之中。唉!我想不到碰着了这个古怪的雇客,看来我的命运是很悲惨的了!”
大纳言听了他的话,说道:“乘船的时候,船户的话是最可靠的。你为什么说出这种不可靠的话来呢?”说着,不知不觉地口中吐出青水。
船户说:“我又不是神佛,有什么办法呢?风吹浪打,我是长年以来习惯的。但这雷电交加,一定是你想杀龙的原故。这暴风雨一定是龙神带来的。你赶快祈祷吧!”
大纳言听了这话,忽然说道:“啊,你说的是。”
便大声祈祷:“南无船灵大明菩萨!请听禀告:小人愚昧无知,胆大妄为,竟敢图谋杀害神龙,实属罪大恶极!自今以后,不敢损害神体一毛,务请饶恕,不胜惶恐之至。”
他大声念这祈祷,有时起立,有时坐下,有时哭泣,念了千百遍。恐是因此之故,雷声渐渐地停息。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但风还是猛烈地吹着。
船户说道:“啊,如此看来,刚才的风暴正是龙神菩萨来的。现在的风,方向很好,是顺风,不是逆风。我们可以乘这风回家乡去了。”
但大纳言已经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不相信船户的话。
这风继续吹了三四天,似乎可把船吹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岂知向岸上望望,这是播磨国明石地方的海岸。但大纳言总以为到了南海的海岸,疲劳之极,躺倒在船里了。
他带来的两个侍从便上岸去报告当地的衙门。衙门里特地派人员来慰问。然而大纳言不能起身,直挺挺躺在船底里。
无可奈何,只得在海岸的松树底下铺一条席子,扶起来躺在席子上。到这时候,大纳言方才知道这里不是南海的岛。
他好容易坐起身来。这个人平常有些伤风,就神色大变。这时候竟变成腹部膨胀,眼睛像两颗李子一般肿起。派来的人员看了发笑。
大纳言连忙叫衙门里的人替他备一顶轿子,坐了回家。以前他派出去取龙头上的玉的家人们,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现在都回来了,对他说道:“我们因为取不到龙头上的玉,所以不敢回来。现在,大人自己也已完全相信此物难取,想来不会责罚我们,所以回来了。”
大纳言站起身来对他们说道:“龙头上的玉,难怪你们取不到。原来龙这东西,是与雷神同类的。我叫你们去取它头上的玉,犹如要杀死你们这许多家人。如果你们捉住了这条龙,连我也要被杀死的。幸而你们没有把龙捉住。这大约是辉夜姬这个坏家伙企图杀死我们而安排的阴谋。我今后决不再走到她家附近去。你们也不要到她那里去。”
就把家中剩下的锦絮和金子赏赐了取不到龙头上的玉的家人们。
以前离婚了的妻子听到这则消息,几乎笑断了肚肠。
新造房子屋顶上挂着的五彩带子,都被鹞鹰和乌鸦衔去做巢了。
于是世间的人们都说:“听说大伴大纳言去取龙头上的玉,没有取到,眼睛上生了两个李子回来了。啊,吃不消呀!”
而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对方也的确是不再有什么心思来找辉夜了,于是乎……辉夜就又可以抛弃掉了一个人。
而剩下的,就只剩最后的那一个人,名为藤原不比等的车持皇子,不过神秘人甲已经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辉夜倒也是愿意相信他。
这种可以有人可以靠靠的感觉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