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丑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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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起身喝了那碗苦涩的草药汤后,方和大娘、淳于在风走出了屋门。

刚才那屋子,是大娘的揽月阁。

淳于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奢华、夸张。反的,这儿,除了比较大之外,你并找不到什么华贵奢靡的气息。

很简朴的一坐府邸,和叙王府相比,这儿,算是寒碜的。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大气而不奢华,简洁而有序。而且,这样说来,不管淳于在风再如何权倾朝野,他毕竟还是比较清廉的。我想,一个清廉的将军,他是坏不到哪儿去的。(某月:小若,快给淳于加五十分啊!某月被PAI飞……)

大娘挽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府里的格局。府里分为三个园子:聚槐园、颐达园、守恒园。

聚槐园是淳于府的主园,占了淳于府的二分之一面积;颐达园和守恒园是淳于府的附园。颐达园是淳于府家眷住的园子,包含了方才说到的揽月阁、洛风阁和三姨娘住的郁芳阁等。守恒园功能未知。

我们三人来到聚槐园的进轩吃晚饭。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只见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桌边站着几个小丫鬟,都垂手而立,态度恭敬;桌子的一角,坐着两个女的,一个是三姨娘,还有一个是女孩?她还未及荆,却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她见我打量她,毫不客气地白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不是吧?难道淳于在风还吃嫩草?

“小若……”淳于在风突然有些严厉地叫了一声……

“嗯,什么事?”我竟和那女子同时应道!话音一落,两人皆大惊失色!

天,她也叫小若?!

淳于在风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大娘站出来圆场了,她对那女子说道:“若雪,快过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大姐,蔓若。”

原来,她是淳于在风的女儿,淳于若雪。怎么也有个若字?淳于在风对若字,好像情有独钟啊?

“小若,快去啊,你可是你的大姐呢。”一旁的三姨娘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推那淳于若雪,酸酸地说道。

怎么听别人叫她小若,我觉得心里毛毛的。我又仔细打量了那淳于若雪一眼: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妈呀,那可是典型的美人相啊。再细看,她和那三姨娘倒有五分的相像呢。尤其是那气质、那神态……哦,我明白了,她不是大娘的女儿,她是那三姨娘的女儿。妈妈的,同样是淳于在风的女儿,咋她就都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呢?再看看我自己,唉……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我要是遗传了娘亲的模样,也应该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吧?

我出神之际,那淳于若雪已经走了过来,有些不悦地朝我行了个礼:“大姐好!”然后又一脸暗沉地回到三姨娘的身旁坐下。

“小……若雪,你真是没规矩!”淳于在风训斥道,但语气里还是很有宠溺之意,难道他就只有我和若雪这两个女儿?如果这样的话,骄纵了淳于若雪,也是正常的。

“好了,在风,我们先坐下吃饭吧,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这么多。”大娘柔声说道,继而转向我,“小若,是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一家人的感觉,我只在大娘身上才找得到;淳于在风对我太客气、太夸张了点,似乎一直在提醒我,他应该补偿我;至于那三姨娘和淳于若雪,都是对我有敌意的,我看的出来。毕竟,我来了,对淳于若雪是个威胁,因为她的父爱,必须要同我这个“外人”分享了。

这顿晚饭,吃的很是尴尬,大家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好玩的是,就我们五人吃饭,也就是说,可能淳于在风就只有我和淳于若雪两个孩子。

大娘和淳于在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这儿,两人一脸的笑意,不断地夹菜给我。我偷偷地瞟了三姨娘和若雪一眼,她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爹,我吃饱了,先回去了。”待吃完晚饭后,淳于若雪就不悦地朝淳于在风说道。

“慢着,小……若雪,”淳于在风还是差点叫错,“你大姐刚回来。我们一家难得团聚,大家到后院坐坐,一起聊聊天吧。”

“小若,小若,我才是小若啊,爹,你一直都是这么叫我的!”淳于若雪发脾气了,“怎么从哪里跑来一个什么大姐,你就改了我的称呼!爹,我不要!”淳于若雪看着我,委屈地说道,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甚是尴尬,我也没想到,淳于在风竟然会把自己的女儿都叫做小若!

“若雪,你给我住口,你这样说,像什么话!”淳于在风厉声喝道,“什么叫做从哪里跑来的?我告诉你,她是你大姐!她才是我们淳于家的长女!既然她叫做小若了,你就不能叫小若。就因为她是你大姐!”

淳于若雪听了这话,眼泪却止住了,她愤恨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敌人一般。一旁的三姨娘见状,忙上前拉着淳于若雪,朝淳于在风陪笑道:“将军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呢?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我们家小若以后改了就是,叫小雪,怎么样?小雪也很好听吗?是吧,夫人?”

大娘却并不买三姨娘的帐:“玫芳,不是我说你。若雪都是被你一手给惯坏了的,竟敢这样没上没下,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多丢人哪。”

“是,夫人,都是我的错。”三姨娘陪笑道,一手拉了淳于若雪的衣裳,有些恼怒地说道,“若雪,还不快给你爹和你大姐赔不是!”

淳于若雪却挣开了三姨娘的手,蛮横地说道:“凭什么要我赔不是?我有没有错,我知道我是庶出,我身份低微。难道她就不是庶出吗?二姨娘也是侧室啊!我前几天一直说要去洛风阁住,爹你也说过同意的啊,现在她一来,就让给她了!凭什么她一来,就要抢走我的东西?我不甘……”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是淳于在风打的,我们都愣住了,见淳于若雪捂着左脸,一行清泪顺脸颊而下,淳于在风眼里满是怒火,“谁告诉你二姨娘是侧室的?是你娘吗?我告诉你,小若的娘,不是二姨娘,是二夫人!你明白吗?小若才是淳于家的嫡长女!”

淳于若雪哭出声来:“爹,你从来都没打过我,也没这样大声跟我说过话。今天却为了她来打我,我恨你,我恨你……”说完,淳于若雪便跑出门去了。

三姨娘愣住了,脸色惨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还愣在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拉住你的宝贝女儿!”淳于在风朝三姨娘喝道。

“是,将军!”三姨娘有些站不稳,大概是被吓住了,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什么嫡出庶出,这里还讲究这个?我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元春和探春,心里一片感慨。大娘才是正室啊,其实,我也该算是庶出才对。不过我对这个,真的不在乎。

我比较震惊的是,方才淳于在风的态度。看的出来,淳于若雪的娇蛮,有一半也该是他给惯出来的,毕竟没有找到我之前,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管它嫡出庶出?他今天竟会为了娘和我,朝淳于若雪这样的发火,难怪淳于若雪不恨我恨的要死。

“在风,你太激动了,不要吓坏了小若。”大娘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对淳于在风柔声说道。

“月娘,你知道的,其实玉娘和你,都是我的正室夫人,”淳于在风感伤的说道,“当初,是我错怪她的,都是我的错啊……”

什么错?我心里好奇地想着,可是淳于在风的话突然止住了,转而走向我,柔声说道:“小若,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淳于家的嫡长女,你不要管若雪说的话。你安心地住下吧,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望着淳于在风慈爱而又认真的眼神,心里颇为动容,感激地点了点头。

“夫人”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丫鬟,“我把小双带了了。”

“嗯,”大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那小丫鬟对我说道,“小若,那是小双,以后就由她服侍你了。”

我方认真地打量那丫鬟一眼: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显得鬼灵精怪,是个蛮可爱伶俐的女孩。

她走上前,朝我行了个礼:“大小姐好,我是小双。”

“哦,不必多礼。”我觉得自己脸红了,突然从一个小丫鬟变成小姐,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突然想起李姿,我心中又不免很是惆怅。

“阿琪,洛风阁那里,一切可都打点好了?”淳于在风走上前,问那中年妇女。

“是的,将军,一切都弄好了。”阿琪在这府里,应该还算是说的上话的一个人。

“小若,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先让你大娘带你过去休息。”淳于在风对我说道。

怪了,我可没什么话要问他啊。我心里满腹的疑惑,还是顺从地点头道:“好的。”

“嗯,在风,那我先带小若过去了。”大娘对淳于在风说道,继而转向我,拉起我的手,亲昵道,“小若,小双,我们走吧。”

看的出来,小双是个很机灵的丫头,她掌着灯,默默地小心地跟在我们身后。

“大娘,你说,洛风阁,是很好的地方吗?为什么若雪这么想去呢?”在道上,我还是好奇地问了大娘。

大娘笑着说道:“你甭理那丫头,她都是让你爹给惯坏了的。洛风阁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她一个庶出的小姐住了?洛风阁,可是你娘以前住的地方啊!”

“娘以前住的地方?”我愣了一下,方小心地问道,“大娘,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娘,要离家出走吗?”其实,是为什么要私奔啦。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隐居,一定有什么隐情吧?

大娘愣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朦胧的月光下,我又仿佛看到了娘的影子。一时间,竟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大娘,还是我那勤恳的娘?

“你娘的事情,说来话长啊,有时间的话,大娘再告诉你,嗯?”大娘轻声道,“总之,你先好好在这儿住下,什么事都别想太多。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大娘说。大娘……会像你的亲娘一般待你的,嗯?”

感受到大娘手心传来的温暖,我的心,也是很温暖的。到头来,唯有亲人,才会这般无私的待我啊!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娘,我知道了!”

走进洛风阁,小双先点亮了灯,在有些朦胧的灯光下,我怀着复杂的思绪打量洛风阁。一厅一室一书房,古朴典雅的家俱,很温馨,很舒服。我轻轻地摸了摸榆木桌,想象着年轻时候的娘亲,就坐在这儿,和淳于在风饮茶谈天,鸾凤和鸣。

家俱都还在,然而,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