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丑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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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次日我早早起来,见莫名坐在门口,头倚着门,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我心里一阵感慨,蹑手蹑脚地走上前,不想惊扰他的美梦。

谁知我才走到门边,他就睁开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毛,忙说道:“早啊,莫名,你饿不饿,我去临武阁拿吃的好了。”

莫名眼神柔和下来,淡淡地问道:“小若,我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嗯,什么事?”难得他主动与我搭话,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可是真心对小姐好的?”莫名问道。

这问题……好白,我无奈地说道:“当然啦,我可是小姐的丫鬟呢。小姐人这么好,而且待我也不薄,我自然也是真心对小姐好的。”这话,我是真心的。

莫名沉吟了一会,方说道:“你去拿吃的吧,一会儿小姐也该醒了。”

“嗯,”我于是转身朝园外走去,看样子,莫名对我敌意还是减轻了一点嘛,不然应该不会让我出园去的。

我刚走出园门,就见老狐狸一脸黑青地站在那里,足足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么早,他来招魂的啊。

“管家,早。”我小心翼翼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可是难缠的角色。

“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老狐狸冷冷地说道,于是朝前走去。

我很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走至丁酯园后一个僻静的角落,老狐狸有些谨慎地环望了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一样。

我已经决意不与他狼狈为奸了,但是我知道他的厉害,所以还是很小心。此刻却反而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问道:“管家,昨天的那个黑衣死士,可是你派来的?”

老狐狸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以为我是这样没有头脑的人吗?东西没到手之前,我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我心里一惊,不是老狐狸,难道另有他人?如果冉叙确定这世上只有我们六人知道李姿在葵静园,那么会是谁泄的秘?难道是生了病的洛嫂,还是莫名……?

我想起莫名昨天有些离谱的表现,心里一晃,忙问道:“那管家以为会是谁……”

“莫名。”老狐狸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眼里有些恨意,“他早就对我心怀芥蒂了,现在也在怀疑我……你要抓紧时间拿到东西,不然就来不及了。”

“莫名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仍有些不解。

“他要逼王爷出手,”老狐狸淡淡地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我心里渐渐有了谱,鼓起勇气问道:“管家,你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人?还是……你是淳于在风的人?”他是敌是友,这个问题,才是我最关心的。

老狐狸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笑道:“小丫头,你还真有胆识啊,竟敢问这个,不要命了吗?哈哈,我问你,我是王爷的人如何,是淳于的人,你又该如何?”

“我以为王爷不会看错人,”我想起冉叙对老狐狸的袒护,冷冷道,“他那么信任你,你应该不会出卖他才是。”

“什么叫出卖?”老狐狸冷哼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懂吗?”

“我不懂,”我冷嘲道,“管家如果觉得信任和情意不名一文,那管家尽管放手去做。只能算王爷看走眼,信错人了。”

“你当说客来的?”老狐狸突然用手捏起我的下巴,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要自以为聪明,初出牛犊不怕虎,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告诉你,我的耐心和肚量有限,我的智谋是无限的,你要是临阵倒戈,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的下巴被老狐狸捏的生疼,望着他有些狰狞的面孔和可以杀人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害怕,这才真正意识到,我可能卷入一场无法轻易脱身的争斗中了。老狐狸可是老谋深算,我刚才真是头脑发热,竟然说出那样没谱的话?要是我轻易说句话就能改变老狐狸的立场,估计我可以当唐僧,普渡众生去了……

“我没有办法保证能拿到那血衣,小姐还是对我有戒心,而且,莫名也怀疑起我了。”我有些紧张地说道,“现在王爷还让莫名在葵静园守护小姐,我……根本没有办法……”

老狐狸方松开手,淡淡答道:“莫名肯让你出园,说明他对你还是有些信任的。经过昨天的事情,小姐肯定也不会那么警备你。没有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办!十天后,若是东西还拿不到手,你就……”

老狐狸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如此阴险歹毒,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我尽力而为。”我无奈地回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有十天的时间,不是吗?

老狐狸满意地笑了笑,方说道:“快去临武阁取食物吧,不要让他们起了疑心。”

回到葵静园,李姿已经起床并洗漱完毕了。我们三人草草地用了早膳后,李姿依旧去玩弄她的木雕,莫名则依旧无语地坐在屋门,我闲得发慌,只好又独自到后院闲荡了一圈。

午膳仍是我去临武阁取的,奇怪的是,这日中午,李姿吃完午饭后,竟直嚷头晕,我只好扶她进了里屋歇息。

待我出来后,发现莫名在吃午饭,我便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你也吃饭吧。”莫名放下碗筷,又走出门去了。

也许,莫名真的对我没什么戒心,我心里暗忖道,昨天他只是为了激冉叙才那样说的吧,他也算得上一个性情中的好男儿呢。够酷啊,我想道,也拿起了碗筷,吃起午饭来。

中午过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我拿了面扇子直扇着风,还是觉得热。突然想起莫名在屋门,便想出去让他进屋来乘凉,他可真是听话,真成了李姿的门神了。

走出门去,却见莫名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在打盹……也许,他真的累了吧,我还是不要惊扰他的美梦的好。

这么一想,我又轻轻地走进了内屋。

桌上放着李姿为我刻的木雕,我轻轻地拿起来,凝视着。发现李姿的雕工还真是不赖,将我的模样竟刻得有九分相像,我比较不满的就是她将我的眼睛刻得太死板,好像死鱼眼。我照了照铜镜,好像没那么糟吧?

来到这儿一个月,吃好穿好睡好,我的模样渐渐比过去好看多了:脸上的浮肿也消下去了,身子也不似病时那样削瘦吓人。这幅模样再出现在集市,应该不会有人追着喊我丑女、胖女了吧?我想起初次京城的情景,不禁苦涩一笑。容貌变好又如何,我终究没有过去那样快乐无羁。

走至窗户旁,望着窗外的花红柳绿,一阵清风吹来,无比的惬意……如果,就只有这些,该多好?

我想起早上老狐狸说过的话,心中又不免惆怅起来。十天,只给我十天的时间,他这不是逼我吗?我到底该怎么做?保全自己还是向他妥协?我实在不愿为了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去依赖老狐狸那样的小人,可是我非圣贤,要以自己的命来保全他们,我没有那种大义……

一阵阵的蝉鸣声响起,我听了更加的心烦。炎热的天,真是讨厌,而且在这儿,每天要穿长袖长裙,真要活活把我给闷死!真怀念空调和我可爱的短袖T恤……

这样的热,不知道李姿能不能睡得安稳,反正我闲着没事,不如进去给她扇凉好了!

于是我拿起扇子,轻轻地走进里屋,见李姿侧卧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我走了过去,方发现她是脸朝内侧睡的,身上仅穿着件单衣,脸上还是戴着面纱。我轻叹了口气,拿起蒲扇,轻轻地扇起来。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李姿熟睡中也感到了我为她带来的那股清风,于是不由地翻了个身,脸朝我这转了过来。

望着她沉睡的模样,宛若婴儿般的娴静美好,我不禁会心一笑。然而因天气燥热的缘故,她脸上又蒙着面纱,额上都沁出汗珠来。

我虽然很好奇面纱下的那张面容,但此刻我更心疼她的自闭和小心,她这样,一定很累吧?

于是我又用了更多的力气扇了起来,想替李姿赶跑这可恶的炎热……

一阵清风吹过,加上我扇的风力,竟然将李姿的面纱掀起!李姿似乎有所警觉,又不安地转了个身,脸朝墙壁那侧睡了。可是,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掉了……

顿时有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去一窥她的容颜:看看吧,就看一眼,她也不知道,反正又不会怎么样!

我放下蒲扇,起身,想探过头去看她的脸。可是我又突然想起她平日对我的好、她平日的禁忌、她的敏感和脆弱,我这样做,好像不大君子啊!唉,不好,还是不看了……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我决定偷偷看一眼,反正没人知道,我看了也决不会说什么的。于是我探过头,快速地瞟了她的左侧脸,瞬间呆住了!

在过去,如果我见到一般的美女,会心里别扭地赞叹一下;如果我见到出众的美女,我会由衷地哇一声表示赞叹;如果见到美的不成样子的美女,我睁大眼睛加张大嘴巴;如果我呆住了……

那是因为,我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侧脸!

倾国倾城?美艳无双?还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的脑子瞬间闪过无数形容女子的词汇,可是没有一个词能够配得上李姿这张侧脸,只怕世上最闪亮的美玉,在它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天哪天哪,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尤物,连我身为女子,见了也要沉迷陶醉!

我想起当日见到的木雕,那样的容貌,果然就是李姿本人!不过李姿再鬼斧神工,也难将自己的美韵如数刻画啊!天啊,难怪她要蒙上面纱,这样美胜妖姬却纯若天使的完美脸孔,怎能不让见者如痴如醉,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我若要是个男子,见过这样的女子,只怕再不会爱上其他的女子了!

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感慨,忙收起遐思,收回身子,想要离开。李姿既然不肯以自己的美貌示人,自然有她的理由和难处,我偷窥了她的容颜,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

谁知,我才刚拿起蒲扇,就见李姿又转了一个身。我怕惊醒她,忙放下手中的蒲扇,可是……我见她的整张脸孔之后,彻底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