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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穆率指着在沙发上坐得像位大爷的荀代野幽幽地叹道:“这位大爷……怕是要成精啊……”
“……”荀时零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走了神,没有及时回答穆率的问题。
这一厢因为荀时零的不配合陷入冷场,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另一厢荀代野有的热情。它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神专注的地盯着电视,电视正在直播《新闻联播》,内容除了新的新闻外依旧是些老生常谈,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一只狗,这种情况无疑是令人心生钦佩……和笑意的。
穆率已经开始捶地狂笑起来,荀时零无奈扶额,踢了踢已经滑到地上捂住肚子形象尽失的穆率,淡定而冷静地建议道:“你可不可以别像吃了屎一样的狂笑。”
“什……什么?”穆率根本停不下来,他抓住的点也相当奇怪,并且同时也笑得更加厉害了,“****能让人发笑?”
果然,虽然按照正常的智商水平,荀时零应该排在荀代野后面,然而,现在的情况还是无法解释地惨不忍睹,荀时零心里无比后悔开门让穆率进入他家,让他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某只动物。他以为剧情会像他理解的那样,穆率理性地给出一些荀代野反常的理由,当然,也可能带些调侃的意味,之后再怎么幸灾乐祸也会兔死狐悲地安慰一下他,给一下看得过去或者看不过去的建议……反正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穆率捶桌傻笑而荀代野一本正经地看电视。
都怪自己,事到如今,荀时零也只有自责也只能自责了,谁叫他忘记了穆率是个不太正常的逗比。
事实上,穆率不只是个笑点极低的逗比,还是个没有原则与操守的大喇叭。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微风习习。
在荀代野还在沙发上迷恋《新闻联播(重播)》时,荀时零已经挤着公交去去学校上班了。
他踏进办公室的一瞬间,三个两个窃窃私语的境况就变成了彻底的吵吵嚷嚷。
办公室里所有的女老师都在激烈讨论平时看起来腼腆内敛、不苟言笑、形式呆板的荀时零和他家那条喜欢看《新闻联播》的狗,哦,重点是狗。
“荀老师,你家那只狗好可爱!这是我送给它的狗咬胶……”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把包装可爱的袋子一把塞到荀时零的手上。
“……谢谢!”荀时零窘迫地收了女老师硬塞给他的东西。
“荀老师,你家那只狗哪里捡的?”
“在河滨公园……”荀时零不好说就是学校,只要说出真相肯定又会引起另一个讨论高潮。情急之下,他只好胡乱说了一个地方。
“荀老师,你家狗经过训练没?智商好高啊!”另一个女老师捧着脸,戴了美瞳的眼睛闪闪发亮。
“……”荀时零躲躲闪闪地四处乱看,不敢直视女老师的星星眼。
“荀老师,你家狗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我家有只松狮犬,我们可以当个亲家哦……”
“……”
荀时零略带颤抖的声音被女老师们亢奋的声音淹没了。
“荀老师……”
“荀老师……”
“荀老师,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可以可以……等等!什么!”荀时零反应过来开始慌乱,他明显受到了惊吓。
荀时零最终还是结结巴巴地拒绝了女老师的家交往请求,他的性格注定了他目前不可能有女朋友。
人生就像大排档里的炒菜,夹起来的也许是块香气四溢的肉,也是普通的菜叶,也许,会是……一条粉嫩的肉虫。荀时零无法判断荀代野是什么,它闯进他的生活,在没得到他同意的情况下,蛮横地给他黑白灰三色的世界喷上其他色彩,让他再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未来。但荀时零能确定张爱玲的那句经典语录: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而荀代野就是其中一只。
这只虱子被荀时零像大爷一样养着,脾气随体型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大爷。
荀时零醒来之后手一挥,就盖在了这位大爷的脸上,刺手的头发,小小的耳朵,光滑的皮肤……等等!这是狗的脸吗?荀时零眼一睁,就看见了床头的荀大爷穷凶极恶的脸。
我去去去去去去!荀时零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荀代野的眼神锐利,让荀时零如鲠在喉。
“你到……到底是不是荀代野?”荀时零抬起荀代野的爪子……手,疑惑地上下晃了晃,荀代野现在的样子的确和之前的样子差别相当大。
如果说之前的荀代野是天堂之上缺少双翼的可爱小天使,那现在的荀代野就是地狱之下浑身戾气的恶魔。
恶魔眨了眨眼,一下子反扑到荀时零身上,他一动不动地埋在荀时零的颈窝处,不知道想干些什么……而已经呆滞的荀时零能感受到脖子上那股温热的、不急不缓的气息,慢慢地、慢慢地逐渐升温……有湿热的东西舔上舔他的脖子,又离开了。荀时零不敢妄动,他的睡衣早就在晚上被异常兴奋的荀代野要崩了,而现在,荀代野正把头伸进他的睡衣里,用鼻子嗅了嗅。即使知道他身上乱拱的人是条变身成功的狗,他也无法不脸红。
“喂……”
“……”
“你可不可以……”
“……”
“让开一下……”
“啊!”
荀代野舔了一下荀时零的胸口,荀时零猝不及防地呻吟出声……这一声,还真是……十分特别极度煽情啊……
荀时零的额角开始冒出青筋,但身体却不可遏制地软了下去。
不过悲哀的是,荀代野不懂,他一直只是单纯地确认领域而已,这个活体是他的,有清爽的气息,柔软的身体和舒适的体温。
“……”荀时零不确定荀代野听不听得懂他的话,因为就现在的情况看,荀代野一个男人在他身上耸动,感觉也挺……说不出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