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华山坠崖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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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既然你不想知道明天会怎样过,明年会怎样过,这辈子会怎样平静度过直到寿终正寝,那么你辞去无线电厂工会主席的职务,而且拿不到一分钱补偿金就辞职退出国有单位,是自然而然的事。翟力霖一面开车一面想。他常常穿一件洗旧的灰衬衫,避免过于显眼。再说他也不喜欢穿名牌衣服,不想让人家一眼认出他。

等红灯的时候你只能停车,不过这时候你是可以想事情的,想底下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就很刺激对不对?辞职后,翟力霖开过书店,卖过干花,搞过餐饮业,虽然没挣到多少钱,但日子过得有意思,不像以前在单位上每天只是坐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那么无聊。工商局允许办调查公司的时候,翟力霖就卖掉他的小吃店,当起他从小就羡慕的福尔摩斯来,办起这家福克斯调查公司。以前在部队上当过特种兵,刻苦训练过几年,现在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爬个树上个房什么的,是经常的事。而且他还喜欢摄影,精通各种摄影器材,抓拍或偷拍个什么,也得心应手。

有人给你发来一个手机短信,叫你跟踪什么人。你到取款机上去查,人家果真把钱打进来了,所以你必须马上走,赶往蹲守地点。你不知道你的客户为什么要你跟踪那个人,更不知道跟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就很有意思。当然你要掌握更多的知识,除了擒拿格斗,鸡鸣狗盗,还得精通法律。一是你不能违法,不能给客户办事把自己弄到牢房里去;二是你必须打法律的擦边球,若老老实实调查,肯定查不出什么东西,没法给客户交待。

有钱的客户总是这样,就来个电话,甚至就一个短信,不讨价还价,爽得很。而且非常隐蔽,就一个手机号码,那号码可能是拿假身份证办的,公安也查不出来。打钱过来的那个账号,说不定也是拿假身份证办的,或是拿别人的身份证办的,事情一结束就注销,就无影无踪了。翟力霖叫助手小戴跟他一起走,叫小杨在公司里等待他的指令。对有钱的客户,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假如叫小戴和小杨出来,这两个年轻人就会一面谈恋爱,一面把跟踪对象跟丢。

“想什么呢,老板?绿灯早亮了。”小戴笑起来。这女孩看上去弱不禁风,可两三个男人会给她一齐打趴下。她说她父亲拜过北京的冯志强先生,学过正宗陈式太极拳。

“我在想我已经过了青春恋爱期。”翟力霖驱车驶过十字路口。

“你是怕翟师母揪你耳朵。”小戴说。

“当然怕。”

车子停在雅绿茶楼对面的树阴底下。那个电话客户要翟力霖跟踪一个穿红T恤的矮个子,那人的照片已经传到小戴的手机里。调查公司招聘员工的第一个要求,不是你会擒拿格斗,而是你认人认得准,即使长相普通的人,也是看一眼就记得住。你若把一个穿红T恤的人给跟丢了,肯定干不成这一行。

你不知道这个人叫权文胜,更不知道他是写东西的,只要记住他的嘴角有颗痣,眼睛一大一小,这就够了。一直等到下午三点二十分,才看到这个人从茶楼里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衣着得体的矮个女人。小戴对翟力霖说:“这两个中年男女的个头、年纪、气质都蛮般配,准是偷偷来这里约会。那女人的老公对她不放心,雇我们跟踪她的情人。”

后来看到那对男女走近前面一部桑塔纳,另一个中年男子给那个女人开车门,而那个女人一面挽着他的胳膊,一面跟红T恤说话,小戴才明白自己猜错了。桑塔纳开走后,红T恤打的往火车站方向走。

到了车站,红T恤一面排队买票,一面给上海一个什么人打电话,约好今晚七点半在上海博物馆前面的喷水池旁见面。小戴就排在红T恤后面,这个电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给翟力霖发短信,翟力霖给客户发,客户要求他们继续跟踪,看这个红T恤去上海见什么人。于是翟力霖要小戴也买一张去上海的票,他自己则开车去。他心想,有车总比没车方便,何况他们的摄影器材、出门衣服、化妆用品等等,都在后备箱中呢。

这时候,郭芸夫妇已经在沪杭高速公路上了。她对她丈夫说,好像后面有一部绿出租车一直在跟踪我们,她丈夫说她神经紧张。既然你要防止人家知道你住在哪个城市哪个街道哪座楼房,你就得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郭芸要她丈夫减慢车速,让那部绿出租车开过去。又在嘉兴出口下高速公路,改走320国道回上海,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