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分，一包榨菜
是十点十分，去白哈巴的车还没有来，我们坐在蓝湖餐厅的门口，阳光晃眼地打在脑门上，慵懒的感觉，去白哈巴的念想快没有了，因为车费实在天价：一人一百五十元，三个小时就可以返回了。
不划算，我说的，坐在车上观风景就是白痴的表现，还要搭上钱去白痴，更郁闷了。
“通行证只免门票，不免车费。”售票窗口的胖子说。听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觉得他一脸的横肉有点儿憎恶。后来，一个混熟的喀纳斯景区调度跑过去替我们说情，胖子还是面不改色地甩出一句：“只免门票不免车费！”那表情意思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还是那样，铁面无私。
没辙了，一大早的美好愿望全没了，还没吃早饭，顺势坐在售票窗口的对面（蓝湖餐厅门口的台阶上）郁闷，包里只剩下一包榨菜可以充饥了。反正没事干，拿出榨菜，我们仨头堆在一起，就着清晨的阳光噌噌噌吃起来，吃得着实忘情。回过神，对面售票站的很多人都用怜惜的表情看着，简直是看见了安徒生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我们仨对视了一下，至于嘛。
车来的时候，还是硬逼着自己想通了，走到售票窗口掏出钱来，狠狠地说：“三张票。”那胖胖的人，看了看，然后低声说：“算了，捎你们吧！”
我脸上轻轻抽了下筋，售票窗口那人的表情生动起来，脸上的赘肉也散发出烟火气息。
我们免费去了白哈巴，我在车上使劲地看着那个榨菜包，我想：亲爱的，你可真厉害，你比我们仨儿的铁齿铜牙可有效多了。
刚才的一幕还回荡在脑子里：大好的阳光，三个长相让人怜惜的丫头坐在餐厅门口无助地噌啃着榨菜。
一个苹果
题目出自很喜欢的五月天的一首歌。
辛苦地溜达了一天回到宾馆，检查一下放在行李箱边角的苹果还新鲜不，这个动作在开行李箱的时候总会重复。这么多天的旅行，仨人一个苹果，得合计合计，找个日子干掉它。登上观鱼亭的日出之时，就拿它来庆祝吧，我仅有的珍贵的食物。
记得大一时，凌晨六点结束通宵夜场，身上混合着二手烟的气味和油腻味儿，走出网吧，太阳橘色的光芒刺得麻木的眼睛来了精神。
大学里小语种培训讲座上，移动时裤腿不停晃荡的老师，提出有奖抢答，扯着嗓子重复地问：“谁见过早晨六点的太阳？”早读的人都晓得，那个季节的六点是没有太阳的，我答对了，却没得到教程，哼。
忽略身边常见的东西几乎成了一种共性，就像日出，太阳跑不掉，所以没必要追。
日出是平凡的，但是在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地方，比如在希腊海边和爱人披着毯子依偎着看日出，有浪漫的意味。旅行中，一伙朋友看山顶日出，意味着生机和吼几嗓子后，可以洗洗睡了。以上经历我都没有，即使在楼顶看着太阳从学校后山爬出来。
大学以前起早苦读的日子，一定会有伴着太阳升起上学，冬天在教室里等太阳出来的时候，这些有日出的日子变得模糊不清，无迹可寻。
期待着观鱼亭的日出，但是游客口中的狼、哈熊什么的还有早晨温暖的被窝阻挡了我们。苹果怎么办？难不成为了日出而生的它要被带回去？白哈巴的界碑？好吧，就在那儿“活祭”了它。
不知道是去的时节不对还是怎样。白哈巴留给我的，是味道不错的烤肉和烤红薯，还有那几个留个言要给三块钱的小屁孩；看不见邻国哨所或巡逻队的边防界碑，还有界碑处狠狠地被咬的苹果。苹果的果核在和我坐了一小时的车后，被扔进了喀纳斯的垃圾桶。
PS：最好能带一个垃圾袋，下山丢进垃圾桶，地上的矿泉水瓶和包装袋实在碍眼。
孤独是一群人的事
关键词：白桦林，老黄牛，流着鼻涕的小孩，界碑、界河、边防哨所。
基调：孤独，一群人。
城市，是一群人的狂欢；白哈巴，是一群人的孤独。
他们说：白哈巴，越走越孤独。
他们说：这里才能体会真正的孤独，如果一个人。
他们说：灯红酒绿习惯了，害怕这样突兀的孤独。
周围是山，是树，是水，可是没有人。
看到界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孤独。
今天十月七号，人烟稀少。
跟着一个旅游团来白哈巴，在界碑跟前，一辆沾满泥点的吉普车扬长而去。于是，就剩我们，一群寻找孤独的人和三个完成孤独的丫头，在那里干裂着表情，抱着界碑狠劲地拍照，因为孤独，或者因为界碑。
界碑那边，我以为会有一个像白哈巴那样的村子，站在界碑上可以看到人，外国人，哈萨克斯坦人，或者我以为站在界碑旁就可以伸出手，以那样的姿势出国。可是不是，没有人。只有远远哨所的士兵。
旅游团的人全是地州来的老总，是有钱寻找孤独的人。在城市狂欢和挣扎疲惫了，白哈巴很适合他们。
有人说：“听说界碑三十公里内都不让住人的。怪不得哈萨克斯坦那边那么安静呢！”
又有人说：“那我们国家这边就有人！”
回答：“咱们中国人太多了。”
这寂寞一刻的酷
在白哈巴，说说人，说说边防，说说哨所，说说这寂寞一刻的酷。
酷A：站岗，哨兵，小白杨。
车子经过哨所的时候，看见了两个哨兵，很酷的那种，导游说这里不允许拍照，要不然我就拍了。
车窗外忽闪而过的白杨树，排排整齐肃穆。想起茅盾的《白杨礼赞》：那笔直的挺拔的树干。军歌《小白杨》的旋律顺其自然地舒缓而来，印象里最可爱的人旁边都有小白杨，有哨所，站岗的士兵。忽然，这样的白杨、这样的哨所和这样可爱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来得始料未及，来得真真切切。心里一阵感觉泛滥，要么是寂寞，要么是感动，总之，这样觉得很酷。
酷B：我们站在鸡背上。
白哈巴界河的旁边，有一大片的白桦林，郁郁葱葱，导游说那是鸡的模样，叫雄鸡岭。大家手指着山脚下一目了然的白桦林，指指点点，那是海南岛，那是黑龙江，那是内蒙古，那是西藏，那是新疆，这样的指指画画，多少有些指点江山的感觉。那一刻，实在的酷。
酷C：可以看见国外。
站在界碑跟前，对面是哈萨克斯坦。虽然没有一点出国的感觉，但是我们在车上真的办了签证，很正规那种。站在界碑的旁边，看着远处的国外，一样的风，一样的土，就是没有人，我想如果那时候路过一个哈萨克斯坦的人，我想我会真的心情愉悦。迎着风，打电话给某个熟知的人，不用惊喜，只需淡淡一句：我现在在界碑这里，我们国家西北边境的地方，可以看见国外。
二来白哈巴看地图
“这是我第二次来喀纳斯了，白哈巴也是第二次来了，个人认为，白哈巴作为景区的点儿就在于它是西北第一村，还是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边境，看过一次就可以了，而且来一次还那么贵，一百五十块。”
“你都这么想了，干嘛还来？”
“上次，我来的时候，团里人太多，导游说了一遍树林的形状是中国的雄鸡地图，不断有人问导游哪是哪儿啊，怎么没看出来啊？我自个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想等会儿再问吧，导游又组织大伙和界碑拍照，我还是没看出来。这次本来也没计划再来这儿的，爬完观鱼亭了吧，又想还是再来一次吧，看个究竟，就那么个冲动劲儿，这就又来了。”
“那这次看明白了没？”
“有那么点样子了吧，没听导游说嘛？叶子落得差不多了，颜色对比不明显，看的有点费劲，加点想象琢磨琢磨就那么回事了。”
“以后还来不？”
“这个，有可能吧，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