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精灵鬼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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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鬼情缘

从前,有一户姓白的人家。兄弟两人,老大不好读书,就是种种地,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老二好学上进,书是念得没说的,成天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姑娘一样。哥哥自己不爱学习,但看兄弟成器,就决心好好供弟弟念书,并严格管教。

白老二有个同学,是个二流子,有一年庙会,来叫他去逛庙会。说:“晚上这个庙会可红火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哎!我又没出过门,惹下麻烦怎么办呢?”“你跟着我就行了!”白老二就跟着去了。

一出门,就让他哥哥看见了。“这个兄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跟二流子在一起了呢?尽是些不成材的东西!”他哥哥生气地想,“晚上回来了,非得把他揍上一顿,我看他再胡跑。”

看着弟弟快回来了,哥哥也不说话,就拿起了鞭子。嫂嫂说:“你这是怎么了?拿上鞭子做什么呢?”“这个兄弟不争气,跟二流子玩。今天回来,我非得狠狠收拾他一顿,看他再跟二流子胡跑!”嫂嫂也知道他男人说胡来就胡来,所以就前门后门地看。等到兄弟回来了,她赶快上去说:“你赶紧出去躲几天,别叫你哥哥看见。”并给了小叔子一些银两让他带上。

这个白老二,十八岁了还没出过门,到什么地方去呢?他感到很苦闷,就走到他父母的坟园里。到了坟跟前,他给父母磕了头,越想越伤心:他哥经常为一点小事就把他打一顿。想想反正也没有地方去,他就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往大树上一绑,要上吊。

不料,他刚往上一吊,树就断了。再绑上一棵又断了。一连几次都是这样。“哎,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死也死不掉?”他想,还是走吧。

他从没出过门,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只好漫无目的地走着。人也累了,走不动了,才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老远就听到人声嘈杂,原来是个集镇。走进集镇,一股子饭香飘来,白老二加快了步伐向村庄走去。他走到一家门口,朱红大门,红墙绿瓦,白老二一看这是户有钱人家,他感到很饿,也没管就进去了。房子一栋挨一栋,他就进了一间房子。只见房内桌上摆着一桌饭菜,他正纳闷怎么这么巧时,走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非常漂亮。姑娘开口说:“表哥你来了?”白老二说:“我怎么是你表哥?”“我是你舅舅的女儿,你不是我姑姑的儿子吗?”“我怎么不知道有个舅舅?”“你娘死得早,你当然不知道了。”“那这些年,咱两家怎么没来往呢?”“这是因为你哥和我父母不和,所以不来往。”白老二说:“那我舅舅呢?”姑娘说:“我父母走亲戚去了,过几天才回来。他们说今天表哥要来,让我给你做伴。”白老二说:“噢!是这样。”

白老二吃饱喝足,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他也就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几天,白老二过得非常高兴,却总不见姑娘的父母回来。一天,白老二问:“表妹,我舅舅、舅母怎么还不回来?”姑娘看瞒不住了,只得对白老二说:“白相公,我哪里有什么父母,我是阴间的一个鬼,和你前世有缘,就化成人,想与你结为夫妻。那日,你在你父母坟园里上吊,就是我一次次救了你。”白老二一听,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呆坐着,心想:也好,这几天和鬼姑娘在一块儿也挺好的,不如就结为夫妻算了。

鬼姑娘很高兴,从头发中拔出金簪,说了声:“变!”一下就变出了十几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姑娘。她们收拾房子的收拾房子,准备嫁妆的准备嫁妆,当天就把洞房布置好了。鬼姑娘就拉着白老二拜堂成亲,入了洞房。鬼姑娘卸下装扮,越发漂亮了,白老二越看越喜欢。

婚后,他们两个非常恩爱,日子过得没说的。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白老二整日只是在院子里遛达,也没出过门。清明节快到了,鬼姑娘对白老二说:“清明节到了,你不出去玩玩?”白老二一想也是,玩玩就玩玩。

清明这天,白老二带了些银子,由仆人领着早早地出去了。一路上他十分高兴,银子也花得不少,还给媳妇子买了副镯子。可下午白老二回到家里却有些闷闷不乐的,鬼姑娘见了心想:是不是今天出去,见了人烟,后悔和我结婚了?就问他:“你怎么了?”白老二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出去,看到家家都在坟上添土呢,我就想起父母了,该给父母上坟烧些纸,上个香了。再就是也不知道哥嫂家里怎么样了?”鬼姑娘一听放心了,说:“我当什么事,明天我跟你回家看看吧。”白老二说:“怎么回去呢,那么远?”鬼姑娘说:“那好办,一会就回去了。”

第二天,白老二和媳妇准备好后,鬼姑娘从发间拿下金簪,说了声:“变!”就变出了顶轿子。鬼姑娘叫白老二坐上,说:“你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白老二把眼睛紧紧闭上,媳妇念了念,就听到耳边的风呼呼响,过一会又停下了。媳妇说:“你睁开眼吧!”白老二睁眼一看,已经到了父母坟园跟前了。白老二说了:“娘子,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报答你呢?”媳妇说:“只要你真心对我就行了。只是你见了你家里人,不要说出我是鬼。”“这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说完,两个人就朝家里走去。

到了白家门前,白老二先进去了,嫂子一见他,好高兴,问长问短。一看还领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嫂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哥哥见了也没再说什么。已经半年了,看见兄弟平安回来,又成了亲,气也就消了。一家子十分亲热,嫂嫂对白老二的媳妇也很好。

白老二的嫂子有个妹妹,已长大成人,白老二两口子正赶上这个妹妹出嫁。嫁妆要早早准备,可是,他妹妹的婆家请人算了一卦,非要提前婚期。嫁妆做不出来,这下可难坏了他嫂子。夜里白老二和媳妇商量:“嫂子对我非常好,她遇上了难事怎么办呢?”媳妇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鬼姑娘就叫家里人预备了三间房子,把要做的衣服了、鞋子等各种陪嫁都拿来,说是她来做,让他们再预备下两打蜡烛,让嫂嫂只管放心。到了三更,鬼姑娘就去了预备好的房子,拔出头发里的金簪,说声:“变!”就又变出十几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大姑娘。她们飞针走线,一直忙到天亮,嫁妆终于全部做好了。

天一亮,嫂子到房子里一看,惊呆了,怎么做得又快又好呢?实在是不敢相信,就对白老大说:“她怎么做得这么快,是不是人呀?”他哥哥说:“管她是人还是鬼,做得这么好,把妹妹的喜事办了再说。”就这样,他们忙着妹妹出嫁,也就没顾上多想。哥哥过去供白老二好好念书,也是指望他把父母留下的家业扩大些,做个生意,开个字号什么的。可是,开字号要有钱才行,他们又没多的钱,开不了。这事让鬼姑娘知道了,就对白老二说:“你去市面上看看,哪个字号大、哪个字号好,我们就买哪个。”白老二出去就看准了一家大字号:当街的门面,里外三进院子。他和这家字号的掌柜谈好了价钱,立下了字据,就回家来取钱。回到家里,给媳妇一说,媳妇就说:“你让他们来拿钱吧!”店主就拉着车来了,鬼姑娘一指房子里面:“你去拉吧!”店主一看,满满一房子钱,拉给了一下午也没拉完。

以后,白老二家就成了这个地方的富人家了。可是打这以后,他嫂子对鬼姑娘的疑心也就越来越大了。

一年过去了,白老二媳妇生下一个大胖儿子,他嫂子忙得团团转,一天要看很多次。可是呢,鬼姑娘白天不给儿子喂奶,只在晚上喂,嫂子也就越发觉得这弟媳妇不像是个人。问白老二,老二也只是哼哼哈哈地不说。

有一天天黑,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嫂子起来方便,看到兄弟媳妇房里亮着灯,想着是不是娃娃有事,就过去看看。到了跟前一看,她“哎呀”一声吓昏了过去。原来,她看到鬼姑娘把头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腿上梳头。鬼姑娘知道不好,就忙不迭地叫:“嫂子醒来!”嫂子醒来后,她赶紧叫白老二把嫂子扶到了他哥哥的房子里。

老二回来,媳妇对他说:“你嫂子肯定不留我了。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你跟我走,还是跟你哥嫂过?”白老二对媳妇说:“你只管放心,只要你不害我,我就跟你白头到老。”

他嫂子回去后,就对他哥哥说了。他哥不信,说:“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她是鬼还能生孩子?”他嫂子说:“你也不想想,这个家怎么发得这么快?她哪来那么多银子?我们要不把这个鬼怪降住,我们家就要完了。”

第二天一早,他嫂子就去了娘家请她父亲。她父亲是降妖高手,人称“高公”,自幼学过降妖捉怪、炼丹画符。高公听女儿一说:“这还了得,这样的鬼怪不除,女儿日后定有大难,明天我们就去降它。”

一大早,高公就带领着好多徒弟来了。法台筑好后,徒弟们站成一圈,只等高公一声令下,便把鬼姑娘送上法台。再说鬼姑娘看他嫂子一走,就知道嫂子去请她父亲了,就对白老二说:“你嫂子请高公来降我就降吧!只是你我十分恩爱,再说我们也有了儿子,我舍不得离开你。只是这高公害得我们不能长久。”说到这里,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哭完了,白老二媳妇又说:“郎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这儿有个萝卜,明天他们降我的时候,你在房子里等着,等他们把我抓上法台,你就拿我的金簪把萝卜的头割下来,那高公的头也就掉下来了。到时候,我就化做一股清风回阴曹地府去了。”说完这两个人又哭。白老二实在舍不得鬼姑娘走,鬼姑娘又说:“以后这个儿子就交给你一个人抚养了,他长大后,你要让他好好念书,将来能考个功名,我在阴间也就安心了。再就是,我给你预备了一张席子,你百年之后,也不要什么棺材,就让人把你用这张席子包好埋了。你如果想到阴间找我,你就这么办吧。”说着,时间就到了,高公领着法师来抓鬼姑娘。白老二硬是抓着不放,最后鬼姑娘还是被抓走,押到了法台上。一圈法师拿着火,只见高公念念有词。念完了,就要烧。白老二看时机已到,一下把萝卜头割下来。只听到法台上高公“哎呀!”一声大叫,头就从脖子上滚了下来。这个时候只见一股清风——鬼姑娘从空中飘走了。

后来,白老二辛辛苦苦养育儿子,教他念书识字。儿子长大后,书念得很好,有一年科考,考了个头名状元。白老二死后,也没买棺材,就让儿子用鬼姑娘给他的那张席子裹着埋了,到阴间和鬼姑娘团聚去了。

(讲述者:线淑珍)

(采录者:张廷国 郭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