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阳光普照,日本横滨的街头人来人往,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可是,18岁的山本君却一点儿也打不起精神。早上,他和开杂货铺的父亲大吵了一场,吵完以后,父亲便马上叫他去货栈取货,心情怎么还好得起来。
他驾着摩托上了道。20分钟以后来到横滨中区的一段斜坡前,然后加大了油门努力爬坡,正在这时,一辆迎面驶来的运货卡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刹车已经来不及,山本君被呼啸而来的钢铁怪物连同摩托一起撞飞了,只听得耳门嗡的一声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本君觉得自己好像飘上了天,轻盈地在云层中飞行:飞呀飞呀,从呱呱坠地的一瞬间,一直到长大成人的情景,一幕又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重现。又到了和父亲吵架的时候,父亲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再次出现,接着便是开摩托去取货,“扑扑”声一起,车子像离弦的箭往前冲去。终于到了两车相撞的时候,奇怪的是,这一回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感觉。眼看大卡车撞了上来,接着摩托被撞得稀里哗啦,人飞出去老远:这时出现了一段空白。空白以后,便又开始了奇遇。他来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各种色彩缤纷、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盛开着,四周空无一人,太阳照得他懒洋洋的好不舒服。微风吹拂着无边的绿浪,他信步向前走去?突然,一声吆喝声传来:“不许动!别向前走了!”于是,他止住了脚步。恰在这时他醒了过来,只见周围是白色的墙壁,才知道自己到了医院。80天以后山本君终于伤愈出院。
类似山本君的经历并不在少数。例如,一位56岁的美国商人也曾因车祸差点丧生。受伤以后,他被送进一家医院急诊室。抢救过程中,他的心脏一度停止了跳动,但经过医生的努力,他终于得救了。在心脏停止搏动的几分钟时间里,他也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不仅有腾云驾雾的感觉,而且还在云端看到了另一个“他”遇到车祸,被救到急诊室,抬到病床上。“他”的全身都被马路上的柏油弄脏了,到处流着血。一位医生指着“他”一条流血的腿说道:“这腿保不住了,快绑止血带!”又过了一会儿,一位护士指着心电图仪紧张地对医生说:“心跳停止了!”于是,医生便砰砰地敲打起手术台上的“他”来。此时,他感到漆黑一片,害怕极了。一道阳光忽然照进屋子,四周变得渐渐明亮,蓦然间,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并且越飞越高,飞进了白云,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云彩团团围住了他,他感到舒服极了,并朝来处飞了回去。这时,一缕金光刺进他的眼睛,他渐渐醒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挤满了焦急等待的亲友和医护人员。
和山本君与美国商人相比,49岁的美国保安人员垂死前的感觉更为奇特。这是一位心脏病患者,他在医院里就诊时,曾因心力衰竭而暂时停止了心跳。那时,他感到昏昏沉沉、不能自己。过了一段时间,昏沉感渐渐消失,他感到自己飘上了天空,身心十分愉悦。他发现,自己能在空中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两三个人把“他”抬到手推车上,绑住双腿送入大厅,然后再抬到一张桌子上,往口中插入一根塑料管。一位大夫挥起拳头往“他”的胸口猛捶,接着取来一个圆盘放在胸部,再次挥拳猛击,然而“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大夫们只好求助于电击。他们往“他”身上通电。第一次,“他”竟从桌子上跃起60厘米高。第二次,“他”猛然感到一股热流通入体内,于是就苏醒过来了。
对于这些病人事后所叙述的死后感觉,人们多半持将信将疑的态度。然而,一位美国科学家却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位科学家叫萨布姆,是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大学附属医院的心脏科副教授。1976年,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恩斯威尔医院的一次讨论会上,萨布姆听到了这一类报道,于是下决心要揭开这个秘密。
萨布姆调查了许多“死而复生”的人,发现他们的感觉虽然各不一样,但仍有一些共同之处:比如,“看到”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周围世界顿时变成一条砖砌的隧道,墙上闪烁着微弱的橙红色反光。“感觉”到穿过了地铁隧道,周围有各种各样的灯光。
萨布姆调查了67位“死而复生”的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有诸如穿过螺旋形隧道、听到古怪的声响、从远处注视自己、看到亮得睁不开眼的白光,来到美好世界的体验。
在此基础上,1982年萨布姆撰写了一本名叫《死的回想》的书,将垂死前的感觉总结成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超然存在型,他们的意识变成了另一种形式,常常看到过去的生活情景,或是进入山洞,忽而看到灿烂无比的云霞,听到仙乐,升到九天之上,见到了自己的祖先和去世的朋友,做一件最终要做的事等等。那位山本君的体验即属于超然存在型。
第二种类型是身体幻视型,属于这种类型的垂死者,神志特别清晰,他们能从体外“俯视”自己的身体,“看着”医护人员在抢救自己。有时,甚至还能“听到”医护人员的谈话声音。那位保安人员的经历应归入这种类型。
第三种类型是综合型,即兼有上述两种体验。那位56岁的美国商人即属于此类型。
萨布姆专门调查了38个病人,其中18个人属于第一类型,即超然存在型。他们似乎十分清醒,感觉到自己正在外国旅行。11个人属于身体幻视型,他们感到在一定的高度上注视着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剩下9个人的感觉中,既存在超然的感觉,又存在身体幻视的感觉。萨布姆发现,年龄、种族、教育、职业、宗教信仰对有无感觉或感觉的类型并无影响。
那么,为什么垂死者会有这种感觉呢?科学家们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
两位美国科学家认为,所有这些感觉与因药物诱发或其他原因引起的幻觉极为相似,在抢救期间用的一些药物,如分解性一氧化二氯麻醉剂、乙醚和氯胺酮,都能够刺激大脑发生幻觉,而明亮的光线刺激了中枢神经,在视网膜上产生光幻视的效果,这些光点便产生隧道透视式的景象。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心理学家罗纳德·西格尔同意药物致幻的说法。他比较了许许多多濒死者看到的情景和药物致幻者看到的情景,发现两者颇有相似之处。西格尔认为,垂死前的感觉极有可能是光幻视所造成的,它来自于视神经细胞的放电作用,反映了大脑皮层中有关视觉的神经细胞的兴奋状态。这种兴奋可以由各种各样的刺激所引起,其中包括疾病、外伤、外科麻醉、发烧和其他原因。
美国科学家韦斯特也认为,垂死前的感觉归根到底还是一种幻觉。他用一种“感知释放”的理论来解释幻觉的产生。这种理论认为,在平时,每一种新的信息输入大脑都会抑制旧信息的处理和出现。因此,当垂危病人的大脑中,新信息的输入量减少或停止时,旧信息便会被充分释放出来,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另一位美国科学家则认为,这种感觉并不是幻觉,而是药物诱发的真实感觉。他调查了640名护理垂死者的医生和护士,从而了解到临终前出现幻觉是常有的事,这种幻觉包括“看到难以形容的美和光彩夺目的景象”,酷似服用迷幻药墨斯卡灵或麦角酸二乙基酰胺以后所体会到的感觉。然而,他认为垂死者的感觉并不是幻觉,因为濒死者此时非常清醒。
关于垂死者感觉的争论还在继续,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揭示这个秘密还相当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