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品悟季羡林人生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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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舍与得的人生博弈(6)

虚荣只能作祟,荣誉才能作美

季老曾说走在漫长人生路上,一定要分清虚荣心与荣誉感的区别。虚荣心就是贪慕富贵荣华,比如“男人梦想的‘红袖添香夜读书’,女人梦想的白马王子”,人心如果装了太多这样的东西,就会害人害己。虚荣是出于贪欲,其行为必然是蝇营狗苟。而荣誉感则不同,它与虚荣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荣誉感出于自尊,其结果也是通过个人努力水到渠成得来的。虚荣的意思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即虚假的荣誉。在心理学上,虚荣被认为是一种扭曲的人格心理,其表现就是自尊心过度,对外界事物有近似变态的追求,是一种为了得到别人的注意而产生的不正常情感。有人曾说过,很多人一直处于深深的焦虑之中,这种焦虑的来源是社会身份的缺失。而如果一个人的自尊心和敏感度很高,就会产生自卑心理,而自卑有时也是滋生虚荣的土壤。因为人往往对自己缺乏的东西有一种病态的渴望。季老分析虚荣的人最终会因走正路达不到目的而选择走歪路,甚至为了达到目的经常采用吹牛拍马,弄虚作假的手段。但如此下去,其结果必然是害人害己,得不偿失。孟子曾经讲过一个关于虚荣的故事。传说齐国有一户人家,共有丈夫、妻子和小妾3个人。丈夫总是在妻子和小妾面前吹嘘自己,每次出门回来后,他也都是酒足饭饱。妻子、小妾见了,觉得很奇怪就问他在哪里吃的饭,他总说是和自己达官显贵的朋友们一起。妻子、小妾听了很不以为然,因为家里从来没来过什么有身份的人。于是妻子和小妾商量决定,让妻子跟踪丈夫去一探究竟。第二天,丈夫果然又出门了,妻子小心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可丈夫在城里转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后来,妻子跟随丈夫出了城,看见丈夫一直走到郊外的墓地才停下来,妻子正觉得奇怪,就见丈夫与人攀谈起来,说完后那人扔给丈夫一点祭品。看到这里,妻子全明白了,原来丈夫每次出门都是到这里靠乞讨祭品而酒足饭饱的。她生气地回到家里,对小妾讲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小妾也很惊讶。两人想到自己竟然将终身托付给这样的人,不由得又怒又悲,双双哭了出来。正在这时,在墓地酒足饭饱后的丈夫也回到了家,他并不知道妻子和小妾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又像往常一样对着二人夸夸其谈起自己的有钱朋友。一个人如果过于虚荣,如果不被别人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就会使自尊心受辱,甚至还会遭到有识之士的冷落。成语“管宁割席”“锄园得金”早已为人们所熟知,其实说的也是这个道理。荣誉则与虚荣很不相同,有荣誉感的人,就会变得勤奋认真。在这一点上,季老自己深有体会,他曾说过,自己以前曾一度自卑,所以学习也并不出色,正是由于他在北园高中一次偶然得来的表扬,让他感受到了荣誉的力量。对此,季老感慨万分,他甚至将自己日后的成就与这次偶然事件联系起来,终生不忘。荣誉感总能让人们在平凡的生活中感受美好,进而激励人们奋发向上。季老的荣誉感来源于别人的表扬,而也有些人的荣誉感来源于别人的批评,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成功地抓住了这个契机,顺利地找到了真我,成就了自己的事业。晋代宜兴地区曾有三害,一为南山白虎,二为长桥蛟龙,第三个就是当地恶霸周处。当地百姓对此三害甚为恐惧,前两者还好说,只要躲着点倒也不会怎样,可周处整日在乡里游手好闲,让人连躲都难,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而周处并不知情,见到迎面而来的人都愁眉苦脸,他就问周围的人是怎么回事,大家有苦难言,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了事情原委。周处听后羞愧难当,心中燃起了一种荣誉感,他发誓要为乡亲们除此三害。他先是上山斩杀了白虎,然后又跑到长桥与猛龙厮杀,历经3天的恶战才将蛟龙杀死。百姓们看周处去了两天还没回来很高兴,都以为他已经与蛟龙同归于尽了,三害同时被除,乡亲们纷纷奔走相告。刚刚从长桥回来的周处见此情景才知道自己原来在乡民眼中如此不堪,内心的耻辱感激发了他的决心与荣誉感,他只身一人离开家乡,探访有德之士。后来有人对他说,吴县的陆机、陆云才德兼备,他就远赴吴县拜访他们,陆云见他确有改过自新之意就将他收为弟子。此后,周处一改常态跟随陆云刻苦读书,修身养性。长大后的周处入仕为官,官拜御史中丞。很多人都说荣誉与虚荣难以分清,其实不然,荣誉可以引来美德,它会让一个人学会自省其身,用更谦逊的态度面对生活;虚荣本身虽然不是恶行,但所有的恶行中都有虚荣的影子。千年以前,管仲曾告诫桓公:“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意思是让桓公在好日子面前不忘本。而当代社会,人们已经摆脱了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但很多人却迷失在奢靡之中,再提起管仲此语时,也应对这个“荣”字赋予新的理解。季老说:“虚荣心只能作祟,荣誉感才能作美。”由此可见,对这个“荣”应该采用一种扬弃的态度,去伪存真,留下荣誉的“荣”,舍去虚荣的“荣”,切勿鱼目混珠、助长社会上的歪风邪气,误导世人。

要谦虚,不要矫情与自夸

季老自我评价说,平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讲真话,于人于己他都希望人们能够实事求是,而不要矫情或自夸。他说:“过于谦虚是矫情,过于自吹自擂是老王,二者皆为我所不取。”他自己从来不看别人评论他的文章,因为害怕被其中的溢美之词所迷惑而失去客观的判断,他不想因此变成一个自夸的老王。同时,季老也不赞成人们过于自谦,所以身处病榻,他开始历数自己在学术上的成就,而不是盲目地抹杀自己的“功业”,因为过谦就是矫情。季老是赞成人们谦虚的,而且他确实也是一个谦虚的人。正如前苏联心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巴普洛夫说的那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不管人们把你们评价得多么高,但你们永远要有勇气对自己说:我是个毫无所知的人。”季老的谦虚来源于他自省其身之后获得的自知之明。事实上,多数在后世博得美名的智者,都厌恶将各种华丽的辞藻贴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们无疑都是谦虚谨慎的。春秋时期的楚国名臣孙叔敖刚刚出任令尹(楚国的最高官职)时,所有的人都来为他庆贺,大家都夸奖他是才德兼备,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可孙叔敖听了这些,却丝毫没有骄傲的神色。此时有一披麻戴孝的老人姗姗来迟,孙叔敖见状,就迎上前去,彬彬有礼地询问道:“老人家,今天是我承蒙楚王之恩,出任令尹之日,众人皆前来贺喜,只有您披麻戴孝而来,您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老人听后赞许地点点头,对孙叔敖说:“今天我确实是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讲。”说完老人就面向孙叔敖,告诫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今你成了楚国最大的官,日后不要忘记百姓对你的爱戴、楚王对你的敬重,如果你变得骄奢淫逸,百姓就会远离你,如果你变得贪婪权位,楚王就会厌恶你。正因为身处高位,才更应该谦虚有礼,谨慎处事。”老人的话音刚落,孙叔敖就连忙向他行礼,尊敬地说:“您的话真是警世良言,我一定牢记在心。”孙叔敖出仕为官,一心为国,他终生清贫但政绩不凡。后来,司马迁将他列为《史记·循吏列传》中的第一人,以示对他的仰慕与敬重。孙叔敖作为楚国最大的官,见夸奖而不喜,见批评而不怒,实在是一位谦虚至极的贤者。谦虚一直是为中国人称颂的传统美德,以敢言直谏而闻名于世的唐代政治家魏征就曾说过:“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他一连说了4个“不”字,其意无非也是让人们时刻保持清醒,用谦虚谨慎的态度面对人生的各种诱惑与挑战。谦虚是美德,但过谦就是一种不良的习惯。宋代的理学大师朱熹说:“谦固美名,过谦者,宜防其诈。”意思是说:谦虚的确是好的德行,但是如果一个人过于谦虚,那么就要提防他,因为他很可能是表面谦虚而实际很骄傲的人。对于这种过谦的行为,季老将其称为矫情。矫情在词典中的解释有很多,但这里所说的矫情是指:有些人故作姿态的做作举动,它或出于扭捏的虚伪,或出于羞怯的自卑,但都是季老明言反对的恶习。有一天,一位信徒到寺庙中找一位禅师参禅。禅师和信徒相谈甚欢,二人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正值晌午,禅师留信徒在寺中用午膳。一会儿,小和尚就给他们送来了两碗面条,可是这两碗面,一碗大、一碗小,禅师和信徒见了颇为尴尬。禅师见状,就将大碗面推给了信徒,并对他说:“来者是客,您吃这碗吧。”信徒看了看面前的大碗面,竟然毫不推让地吃了起来。可禅师看了很不高兴,心中不由得暗想:“这个人初见时觉得博学,是个有慧根的人,可实际上却不懂谦让他人的道理,我真是错看了他。”信徒一会儿就将大碗面吃完了,他抬起头发现禅师面色不佳,小碗面也丝毫未动,马上就明白了,他笑着对禅师说:“您为什么还不吃呢?”禅师听后并没有理他。信徒只好对禅师解释说:“并非我不懂谦虚礼让的道理,而是我的确饿了,吃这碗面也是我本来的想法,既然不吃不是我的本意,我又何须谦让呢?您也是一样,您将大碗面推给我,难道不是真心希望我吃这碗面吗?既然不是出自本意,又何必将它推给我呢?倘若咱们两个为了这碗面你推我,我推你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啊。”《菜根谭》中有句话叫做:“矫情不若直节之为真。”意思是说,与其装腔作势、自命清高,还不如坦率做人来得真诚可亲。这也正是季老所说的,要谦虚不要矫情的含义。有些人总是执著于形式上谦虚有礼,却忽略了自己的本心,总是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如此做人只能是累了自己,苦了别人,实在是损人又不利己。与矫情相比,还有一种季老反对的恶习,即自夸。自夸亦是一种很常见的行为,从普通百姓到文人政客无一能逃过自夸的魔咒,只不过是自夸的程度与水平相异而已。说起自夸,从古至今有不少人都论述过,明末冯梦龙在自己所著的白话本小说《警世通言》中就曾写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自夸是恶习的道理,已经无需再普及,但总有些人无法摆脱其纠缠。在我国的历史上,有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即道士与禅师的斗法。道士出自道家,而禅师出自佛门,他们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宗教信仰,为了争取教徒,弘扬本门博大精深的思想,他们经常相约辩论。有一次,有一个道士不服佛家礼法,就去找法印禅师斗法。他见了法印禅师就说:“你们的佛怎么能比得上我们的道呢?佛教的东西用一个‘一’字即可概括,而我们道家则讲求‘二’。二明显比一境界高多了。”法印禅师听了道士的话,装作不明白地问道:“哦,是这样吗?为什么我们的‘一’无法胜过你们的‘二’呢?”道士见法印禅师服软了,就扬扬自得地说:“不信咱们来比比吧,你用你的‘一’,我用我的‘二’,看看到底是谁厉害。”法印禅师听后,哈哈一笑,随即抬起一条腿,对道士说:“我现在抬起了一条腿,你能同时将你的两条腿都抬起来吗?”道士无言以对,只好讪讪地离开了。“伟大的人绝不会滥用他们的优点,他们看出他们超过别人的地方,并且意识到这一点,然而绝不会因此就不谦虚。他们的过人之处越多,他们越认识到他们的不足。”这是欧洲启蒙运动中最耀眼的思想家卢梭的一句名言。与卢梭的观点相似,季老也是如此认为,他将自己毕生的成就放在了自我的觉醒之下,由这份觉醒后的自知之明,他对自己、对别人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谦虚态度。矫情与自夸都来源于对自身认识的匮乏,越是那些稀里糊涂度日之人,就越难看到自己真正的模样,所以他们的言行也就陷入了一种偏颇与局限之中。而谦虚则来源于修身养性,正是出于对自身的认识,才能更清楚地知道有哪些桂冠是属于自己的,而哪些还需努力才能摘得,因此他们才能有的放矢,放心地一路前行,并更容易地获得人生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