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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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说出真相(2)

我们需要对这种重大的背叛做出回应。我们很幸运。对于这种背叛,我们不能盲视而应勇于面对。我们都是心理学院教职工,我们有能力认清背叛的本质,并说出我们的看法,就像凯西、丽贝卡和贝丝做的一样。

在1993年9月1日,帕梅拉·比勒尔(Pamela Biehler)给虚妄记忆综合征基金会的咨询委员写了一封公开信作为回应:

作为詹妮弗·弗尔德的一个好朋友,我从一开始就关注了FMSF的发展。目前,弗尔德博士言辞犀利地、有效地记录了该组织对她的一切侵犯。这个由她亲生父母创建的组织妨碍了她职业的发展……另外,作为一名临床医生,我亲眼目睹到,当那些受性虐待幸存者努力摆清事实,并克服这个创伤带来的巨大痛苦时,这个组织却对他们再次造成了伤害。我不会再保持沉默。

我写这封信想请你们审查一下自己的动机,反思咨询委员会中的成员该有的权力。委员会的设立有许多原因:

1.咨询委员会成员可以提高你们的专业技能和信誉。

我听到一位名为乔治·甘·阿伟博士(Dr. George GanWei)的委员这样陈述到,他加入这个组织并不代表他同意或者是反对这个组织的官方立场。换句话说,他觉得自己要保持中立的态度,或者这份工作的本质是咨询性质。我希望甘·阿伟博士以及与他持有同样观点的委员们知道,这份工作本身就不存在一个中立的立场。我相信他不会去派蒂卡(Paidika)(丹麦的一家关于恋童癖的杂志)的咨询委员会工作,也不会建议他们去做“对”的事情。出版物中提到的委员意味着他们同意、支持甚至提供有关“虚假记忆综合征”可靠的科学依据,当然这种依据根本不存在。在大众化报纸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例子:“1992年3月,一批著名的心理学家联合在一起组建了FMSF。”笔者接着又表明了FMSF的立场,这对一些乱伦受害者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例如,笔者还说“受过良好训练的资深精神病学家觉得,儿时对创伤的记忆并不会由于时间长久而受到压抑,除非人的脑部受到了伤害。”这句话不仅具有伤害性,而且明显是虚构的。任何读过相关文献的人都不会认同。

2.对精神治疗医生和精神治疗体质的愤怒。

FMSF着重关注狂妄自大的医生和糟糕的医疗方法造成的伤害,这个立场合情合理(尽管有些夸张,我会在下面作出说明)。这个国家的任何职业都能够从建设性的批判(不仅是来自内部的,还有来自外部的)中有所收获。治疗师需要继续监督他们的活动。但是对于那些心怀这一志向而进入委员会的人,难道加入或组建一个以临床医生而非受害者为目标的组织不是更加的理智吗?虚妄记忆综合征这个名字明显意味着患有这种症状的人往坏处想,就是一个骗子;往好处想,就是一个在恶毒的临床医生控制下的傀儡。

这里我想补充一点。毫无疑问,不称职的治疗医生时常存在,不恰当的治疗手段时有发生。但重要的是,我们要记住:有关乱伦的记忆在正常的治疗环境下可以慢慢恢复。尽管我们可以在治疗过程中采用强制手段阻止这种记忆“复发”,而且治疗师也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我们自身却没有权利这样做。我经常坐在办公室里和患者聊天,当他们复述那可怕的遭遇时,内心感到非常痛苦。如果我有FMSF所说的能力,我将会尽我所能终止受害者的痛苦,让记忆永远尘封。但临床医生并不是来“创造野兽”的。优秀的临床医生会唤醒人们的意识,让人们以一种有益的方式处理生活中的痛苦。

3.促进对记忆的系统化学习。

你们当中有些人可能会认为,这个“基金会”为研究记忆提供了机会和平台。可这个组织似乎正致力于证实对虐待的记忆都是虚假的,这样的组织能够实现科学研究的客观性吗?与大学里持中立态度的研究者所做的研究相比,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相信美国烟草协会对吸烟做出的相同调查?对记忆的科学研究需要在学校或是其他基础研究机构中开展,避免科学研究遭到私人的不正当利用。

4.为了帮助因受到乱伦指控而被拆散的家庭重新团聚。

帮助家庭团聚是最有意义的目标。我们很难看到家庭成员起诉家人的同时又渴望和解的现象。然而,虚妄记忆综合征基金会几乎不会促使这一现象发生,因为它的名字当中就包含着一种控诉,并且否认了至少一个家庭成员所述的事实。FMSF可能争辩说,那个事实不是真的,而是被治疗师“植入”到头脑中的,但是,在和谐的家庭中,家人们不会相互攻击。詹妮弗·费瑞德的父母邀请她加入这个基金会的咨询委员会,我们从中可以窥探出其中的荒谬之处。

在心理治疗期间,人们和自己的父母发生冲突的现象很普遍。在治疗后期,这些人又与自己的父母建立起一种成熟、理智的关系——至少,这会发生在父母不再攻击孩子的弱点之时——这也很普遍。我知道很多这样的案例,有的家庭发生了乱伦,之后又重新团聚在一起,因为父母们愿意面对自己的行为,并且努力维持家人关系,使之不再受到侵扰。

在我们所处的社会中,虐待现象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涉及权力、控制、伤害、否认以及首当其冲的痛苦。彼得·维尔(Peter Vail)动之以情地描述了我们国家和文化中的痛苦问题:“我们不能仅仅相互分担痛苦和困惑……发达国家中的一些团体和社区中仍然出现压抑着各种痛苦的现象——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这只是我们文化中的一部分。我认为,在我们这个现代化社会中,仍有许多人处于无言的痛苦之中。”我们必须要找到发泄和分担这种痛苦的方式。没有简单的解决方法。一些治疗专家企图通过分散记忆来消除痛苦。FMSF希望通过攻击造谣者来掩盖痛苦。我们应对、感受这种痛苦,以便寻找它带给我们的意义。

我想请求你们仔细考虑一下你们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那现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吗?詹妮弗·费瑞德以及其他受害者已被这个组织深深地伤害。那些记起有关乱伦经历的人仍处于混乱和痛苦之中,他们不断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生存的价值。他们感到耻辱、焦虑和恐惧。他们更易于相信自己是疯了,而非面对过去的种种。这个组织严重地伤害了他们。真正的悲剧在于,有一少部分人是真正地被诬告,他们的需求本应该得到满足,而不是被伤害。

只有两位委员对这封信做出了回应。他们的回应简明扼要而且坚决,基本上都在表明他们从未以这种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这就是整个过程。我们不能够再对它视而不见了。我们需要讲出事实。当社会的权威和我们的专家都与背叛盲视和压迫受害者的行为站在统一战线时,我们需要讲出事实。我们心存恐惧,也受到了反击,我们的演讲不被批准并且收到了恐吓信,我们甚至被轰出心理学大楼,真是悲惨。我们被迫退回到我们的学术殿堂中。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没有那样做。只有不再对背叛视而不见,真正的愈合才能开始。

背叛让我们相互分离,但直面背叛能够让我们团结在一起。这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无名氏文章风波过后的20年,我们仍然继续一起学习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