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男人,臭男人,家里住这么远,附近还没有出租车,连公交车都没有,不懂得怜香惜玉,把我这么貌美如花、温柔可人、人见人爱的美女丢在路边,一个人开着死奔驰绝尘而去。最好路上闯红灯被吊销驾照,车祸撞死,打雷劈死,总之不得好死。
说什么我知恩不报,连个咖啡都没请他喝一口,我有钱请他喝毒药。如果以后冤家路窄让我遇到了,看我怎么讨回我的尊严。
苏苏一个人走在漫长的柏油马路上,车也拦不到一辆,嘟嘟囔囔把奔驰男骂了个半死。
“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内心的感受比表面来的多,所以当我不肯落泪的时候,你会心疼地把我放胸口……”这首张韶涵的《看得最远的地方》响起来了,苏苏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是蓝颜。
“苏苏,你出什么事了,昨天一直等你救我,一顿饭都快和那无聊男人吃完了,你还没来。打你手机,一晚上都没接。”
原以为穿越了,身材膨胀飞不起来跌落到奔驰车上,遇到了倒霉男人,碰到狗血的事情,听蓝颜这么说,苏苏终于意识到昨晚到今早一系列荒唐的事是怎么来的了。
“颜颜,倒霉死了,回去再告诉你吧,我现在脚都快肿了,还没走到家,找人开车接我一下吧。”苏苏揉揉自己的脚踝,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有点疼。
“现在不行啊,我们公司要开会,不得缺席,要不你让陆建国接你吧。”
“别提他了,让陆妈妈知道还不把我的皮扒了,还是我自己走吧。”
陆建国31岁,177厘米,O型血,硕士毕业,在一家建筑行业从事财务工作,现在是个小小财务科长。是苏苏的小学同学,是苏苏和蓝颜的大学同窗,自以为如果没有叶峰出现他和苏苏肯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都该举案齐眉了。被苏苏和蓝颜挑唆接触过几个女孩子,但都以没有感觉结束。就在叶峰和苏苏分手的前一个月陆建国遇到了自己的白雪公主,小鸟依人的女孩,乖巧可爱。蓝颜曾说叶峰要分手也挑时候,他早一个月出走失踪,你柳苏苏不还有陆建国这个备胎,这个叶峰真会釜底抽薪,说不定他还计划回来和你“复婚”?
只是苏苏早把陆建国当哥哥了,身为独生女的她,从小渴望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陆建国这个好男人的出现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哥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好的男人大概只能当哥哥吧,坏坏的才能敲开爱情的大门。
因为陆建国迟迟不肯谈恋爱结婚,陆妈妈总是言语之间流露出对苏苏的不满。
“我们建国都一把年纪了还没让我抱上孙子,连媳妇的面都没见过,你说话他听,你替我劝劝他啊。”
每次这个时候苏苏都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当着江东父老的面说这些,真是……以后只要闻听苏苏和陆建国在一起,哪怕通电话陆妈妈都像FBI一样警觉。搞得苏苏根本不敢和陆建国联系,省得陆妈妈拿出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架势。
“浑蛋……”咔嚓一声巨雷划过天空,晴天霹雳就是这个意思吧。
本来想到今天这么倒霉都是那个奔驰男造成的,骂一句“浑蛋”应该不为过,老天这个时候偏偏打雷,乌云黑压压地铺过来,下雨了。
无处躲雨,又处于脚崴的情况下,倒霉的苏苏欲哭无泪,连日来倒霉的情绪再次袭击苏苏柔软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苏苏对着天空,迎着大雨哭喊高唱。
泪水和雨水混合成一股冷暖交加的液体顺着皮肤流啊流。
雨水和回家的路一样,没有尽头。
“喂,上车吧。”奔驰男摇下车窗,冲苏苏招招手。
苏苏狠狠踢了他的车一脚,踢的是车轮,怕把人家的车踢坏了还得赔,现在没有工作了,何况奔驰,修修补补得花不少钱。
出气都这么憋屈。
苏苏走到后车门,拉开欲进去,门怎么拉不开?眼睛看到奔驰男一脸的奸笑,感觉自己又被羞辱了。
苏苏想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不就淋点雨嘛,雨中漫步这么情调的事平时还没机会,今天有车还不坐了呢!她扭了头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还高唱着“妹妹我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呀头。”
奔驰男开着车追过来,冲苏苏喊着,让她上车,说自己是开玩笑的。苏苏愣是没理会他。她觉得自己在奔驰男面前终于昂起头了。
好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车主嫌弃苏苏一身水弄脏了自己的车做不成生意,扬长而去。
虽然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魅力吧,现如今怎么就连打车都遭人嫌弃,难不成我的29岁真成了劫难年,算命的还说命犯桃花,简直是命犯克星。
“喂,算我错了,你还是先到车里来吧,外面雨太大,会生病的。”奔驰男居然还跟着苏苏。
“好啊,你把车门打开了请我进去。”心里如何想坐车,面子上还是过不去。
“为了让你能心理平衡一点,我打开。”
奔驰男从主驾驶位向副驾驶位子上挪了一点,身子前倾到前面的车门。说了句“请”,苏苏稍微拧了拧身上的雨水,坐了上来,还不忘说:“你是请我我才勉为其难坐上来的,有了我,这车子顿时蓬荜生辉啊。”
“给。”奔驰男递过来一条毛巾。
“谢谢!”
“别误会,我怕把我的车弄湿。”
“阿嚏,阿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
“你在雨里淋会儿试试,阿嚏……”
“送你去医院吧。”
“我要回家。”
在车上短短的路程,苏苏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和自己犯克的男人叫陈文栋,做家具生意的。
“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回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你的脚肿成什么样了,嘴就别硬了。你这脾气几个男人受得了啊,怪不得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
“一个人醉醺醺,失踪一晚上没人担心的,不是单身是什么。”
“貌似有道理。”
回到家,喷嚏打得更严重更频繁了,身体忽冷忽热。苏苏招呼陈文栋坐下,“想喝茶在厨房自己倒,想走后转就是门,我得换身衣服把头发吹干,阿嚏……”
陈文栋看着柳苏苏的小房子,小小的五脏还俱全,一般家电都有,只是略显拥挤了。
“蜗居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很好奇我们这些一个月赚一两千块钱还要租房子的打工者是怎么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的?”苏苏站在他对面指尖轻捻了下陈文栋的上衣,不轻不重地说,“你们一件衣服我们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于是转身“唉”地叹了口气。
陈文栋打量着苏苏的背影,衣衫因为雨水浸透贴在了皮肤上,头发一缕一缕滴着水珠,说话举手投足间流露的仇富心理甚是可爱。
苏苏再次出现在陈文栋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有夏天的味道。
“你怎么还没走啊?”
“有这么待客的吗?”
“我这座小庙容不了你这尊大佛,阿嚏……”苏苏用毛巾包住了头发,活脱脱一个“印度阿三”的形象。
陈文栋摸了摸苏苏的额头,有点烫。“你发烧了?!”
“每年都会有几日持续桑拿的天,体温偶尔的偏离正常标准也是正常的。”
“这么快脑子就烧坏了,得去医院看看了。”
“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比不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娇贵,别说感冒发烧,就是再严重点也能扛得住。喝碗汤出身汗就没事了,再说,我和你没关系,今天谢谢你送我,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苏苏朝陈文栋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边说边把陈文栋推出门外。
门一关,煮了一锅姜汤,喝完蒙头大睡了。睡不着,这几天的事发生的都太突然太奇怪,只有在自己的小窝里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静下来想想。被窝里的苏苏蒸出一身的汗,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叶峰,忍不住想拨通他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很需要他。只要叶峰能说一句“不要害怕,有我在”就足够了,可是那个号码早就停用了,现在哪串数字才能接的通叶峰呢?
爱情,七年,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地宣判了它的死刑,即使法官判刑也该给个理由吧。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想恨和想忘记很难。
晚上蓝颜过来了,看到自己的好朋友难受的样子,听苏苏讲自己昨天到今天的经历,蓝颜不住地自责,这些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苏苏救自己,今天又开会没去接她,苏苏也不会崴脚还被雨淋病,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愿意赎罪,说吧,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要车子,房子,工作,还要一个好男人。”
“算了,我还是继续内疚着吧,你也太贪心了。”
“昨晚那个男人是你的客户还是公司领导啊?”
“别提了,一个客户,虽然人不难看,物质基础也有,但是离过婚,还一直送我玫瑰,你知道我对玫瑰花味儿过敏。”
“还是大学土木系那个男孩,拼命追你,人家勤工俭学在饭店做了一个月杂工才买了几十朵玫瑰,你愣说有洗洁精的味道,说那小子肯定在饭店洗盘子了。自此你就不喜欢玫瑰的味道。真是作孽啊,我想收还没有呢。”
“别奚落我了,他整个身上散发着的雄性荷尔蒙气味都有洗洁精的味道,刺我的鼻子。”
“颜颜,我饿了,你请我吃饭。”苏苏大概是一天没吃饭了,早上在陈文栋家里也没混上早餐。
“十块钱以下随便点。”
“喂,你一个月几千块,就拿这点钱赎罪,小心良心被谴责。”
“那你挑地方,你点菜,我买单,谁让你最近又失恋又失业还被人耍了一番,我这个姐妹只好牺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