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赶回旅馆收拾行李,东西基本不用收拾,从搬过来行李就没有打开过,几件换洗的衣服收拾到一个袋子里,电脑、洗漱用品、化妆品和生活用品全归置到各个包里。门铃响了,她以为老板催她赶快搬走,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不还没到时间吗,催什么催,又不是白吃白住,打开门看到了陈文栋,他一身休闲地站在门口,痞痞地笑着,没理会苏苏的惊讶直接走进去坐在已褪色的沙发上。
陈文栋的眼光到处扫描,也不说话,苏苏很疑惑地问他来干吗,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苏苏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你可以暂时住着。”
苏苏想到的是金屋藏娇,别有企图,便说:“可怜我吗?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我会不习惯的。”
陈文栋没听出画外音:“那你可以打扫一下房子,浇浇花什么的。”
苏苏把钥匙又扔给他:“你当演肥皂剧呢,我就是一标准的苏漂,到哪还不是得漂着,你给的太沉重,我怕摔着。”
“我也是看你没地方住,提着笔记本上下班,这么小个旅馆住着也不舒服……”
“不劳你操心,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而且天生具有吃苦耐劳的习惯,谢谢,你可以走了。”
陈文栋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脑袋被驴给踢了吧,没事过来找抽!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又重新骄傲起来:“我只是看你一个女人生病也没人照顾,男朋友也跟人跑了,又被房东赶出来,完全是一番好意,不领情就算了。”
提起叶峰苏苏又伤感起来,恨他无情,又没理由地爱他、想他,眼睛红红的担心被陈文栋看到,把他撵出去,关上门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压抑着声音哭泣,捂着嘴巴,生怕脆弱的声音传到别人耳朵里。
伤心了一会儿用手把眼泪擦去,又到洗手间洗了脸,看着精神点,才回去拿了行李打了个车直接过去把所有手续办齐,交了钱,归置自己的小窝。
这个晚上苏苏睡得格外香甜,又有了家的感觉。
蓝颜从北京回来后马上给苏苏打电话。
“一言难尽啊,颜颜,我就差没哭了。”
蓝颜本是在这个城市苏苏唯一的依靠了,唯一的倾听对象,唯一可以不高兴时言语犯罪还不必负法律责任的人。
回忆种种浮上心头。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很压抑很难受,从失恋到失业,从辗转找工作、流浪街头辗转找旅馆到辗转找房子,每一件事都那么让人不堪忍受,虽说这些都是生活中极有可能会碰到的问题,但是在短短的时间内降落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压得喘不过气,闷得欲哭无泪,想要诉说都没有倾听的对象。
记得有人说过:回忆是镀金的。记忆的伤口会在岁月的流淌中结成疤,这个伤疤好像旗帜一样昭示着过去的一段岁月。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流淌得不够长久,近段时间的回忆没有形成镀金的效果,反而更沉重。
苏苏这才感觉到现在自己真正是一个人了,真切有失恋的痛了。此前的事都有叶峰,如今每一个夜里孤枕难眠,每一个白天心神焦虑。
蓝颜过来的时候,苏苏正在自己的新窝里粘贴赫本的海报。赫本是像蝴蝶一样美丽的女人,一个真正能够冠以“完美”的女人,一个苏苏内心追求的典范。不崇拜、不追风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位“银幕女神”作为自己成长的一个标志和范本,一个努力的方向。
“这个地方好小啊,也很简单。”蓝颜看了苏苏新租的小窝发此感慨。
“不奢望有金屋别墅,但求有蜗居之地。”一个不愁衣食住行的人怎么能明白卖火柴的小女孩如何在寒冷冬夜用微弱的火柴之光温暖自己卑微的梦想。苏苏是经历过流落街头之苦的人,深深明白一堵墙在人心上筑起的温暖和安全。
“颜颜,我还是很想叶峰,好多次都冲动地想到大街小巷找他,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我们不合适,他不够爱我,脾气不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真的很难过,每次分手都是我先提出来,每次都熬不过十天,每次都再去找他,可是这一次连回去找他的可能都没有了。”
“苏苏,别再想他了,不值得。”蓝颜又想到杨磊,也是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恨自己怎么就是忘不了,放不下。”
叶峰是苏苏的初恋,错爱上的人,可是爱上了就再也舍不下。谁都看得清叶峰并不疼苏苏,只是苏苏看不清,非要拯救自己一样的拯救他人,相信一颗心全意为他就可以改变,改变到最后男人红杏出墙。无论蓝颜还是其他的人从不劝苏苏与叶峰和好,可是苏苏一坚持就是七年。
“杨磊呢?你不是说遇到他了吗?”
“他结婚了,有个三岁的女儿,我已经决定把他忘了,没什么非要记住的理由了。”
“怎么了?”
“没什么。”说出这句话蓝颜已经泪流满面,她本是不轻易流泪的人。
两个女人互相安慰着,各劝着彼此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蓝颜知道苏苏扔了很多东西,如今的小家空荡荡,第二天就把自己住处的毛毛熊、靠垫、台灯这些东西带来,在苏苏的小房间一摆,有种温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