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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片冰心(上)

出了胤禩住的那院子,不等雪诺问,胤祯便直接道,“请姑娘在此稍候一候,我立刻命人去唤了亮工来与你相见。”说着便命一小厮去了。原来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还有年羹尧就在这院子后面平常胤禩见亲近人的花厅内停留。

距离并不远,果然不大会儿功夫雪诺就看到自己二哥年羹尧匆匆而来。二哥一眼看到她显然是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便泯了下去,上来先给十四阿哥胤祯行了礼。

胤祯笑道,“亮工不必多礼,年姑娘恰好赶上了,来探八哥的病。你们兄妹久不见面,你明天又要回任上去,姑娘也马上要回宫,你去送一程吧。”说着便转身去了。

这下年羹尧和年雪诺兄妹二人互相盯着对方瞧了半天,但是什么都没说,这毕竟还是在胤禩的贝勒府。还是年雪诺先转了身向外面走去,她知道二哥一定会跟着她一起出来。有什么话,等先出了这府再说。

雪诺记忆力很好,顺着来时胤祯领她进来的路原路返回,年羹尧就这样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很快就出了这座贝勒府。出了偏门,在府门口,雪诺这才停下来。既不说话也不回头,但是不出她预料,果然二哥走上两步到了她面前,一边瞧着她神色一边也语气软了下来,不像刚才那般看上去一脸黑气的样子。

“妹妹,你既是出宫省亲的就该回家去瞧瞧父亲和母亲,何苦跑来这里。那旁边就是四爷的雍亲王府,若是被四爷的人瞧见了是好玩儿的么?就算四爷护着你,你明说省亲暗自跑到别处去,这让宫里的人知道了,皇上若降罪于你,可是值不值得?”

雪诺不急不慌地瞧着他听他说,直到他说完了才淡淡道,“原来这些二哥都知道,看来我是多虑了。”说着便瞧了瞧自己来时坐的那车,走过去先上了车。毕竟这是在门庭若市的贝勒府门口,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无奈年羹尧也只得跟着上了车坐下来。

雪诺心里其实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她何曾想掺和这些原本与她无干的乱七八糟的事呢?可是如今她又为什么究竟要管这事,连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是为了二哥,还是为了年氏满门,或者其实就是为了胤禛?

她也奈着性子道,“二哥的事原本不该我多管。不过我也请二哥想一想,哪一样是轻哪一样是重?二哥回来这些日子了,可曾去拜见过雍亲王?在我心里二哥从来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二哥从小就恃才傲物,从来不轻易服气谁,可是也不能如此莽撞浮躁。你细想一想,就不论是不是主子,雍亲王真的是那么不堪的人么?这个二哥应当比我清楚。剩下那些朝廷礼制还有旗里的规矩就用不着我来和二哥讲了,恐怕倒是二哥该给我讲才是。”

雪诺一口气说完看着自己哥哥一言不发地瞧着她,眼里是若有所思的神气,这才缓过来又语气温和下来道,“从小都是二哥让着我,所以才宠得诺儿什么话都敢跟二哥说。今天是诺儿放肆了,二哥不要怪罪我,不然诺儿心里如何能受得了?”

这半晌年羹尧才叹道,“妹妹说的话我句句记得。不过事情繁琐不像你想的那样。”看雪诺似乎有失望的意思,年羹尧又道,“妹妹只管放心,二哥心里有计较。”都到了这个份儿上,雪诺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兄妹难以见面,一时又说了几句闲话,年羹尧这才下车去了。

雪诺一问,已经是未末申初的时牌了,赶紧命回宫里去。这个时间虽还稍有富裕,但是也要防着路上有什么意外情况。

从安定门外的贝勒府回宫里去其实单说路程倒说不上实在有多远,但是毕竟这里已属旷野,人烟是没有城内那么稠密,再加上时辰已晚,所以雪诺心里有些着急。一是要按时赶回宫里去,再也要防着有什么意外。

不过对于她来说,今天所经历的事已经都属意外了。先是意外地逢上了胤祯,然后便意外地探了胤禩的病。谁能想得到胤禩竟然会一病至此了,想想真也要让人唏嘘不已。

还有一个意外就是居然看到了胤禛的雍亲王府,对于她来说,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还很陌生,也无法想像以后会生活在那里的日子。再往下联想,心情便好不起来了。从热河行宫一别,回銮后直至现在,再未见胤禛一面。算起来成婚的日子就在年内,雪诺这才惊觉,其实已经没有几天了。

正神游的时候,从车窗外面传来疾疾的马蹄声,如同重锤击鼓一般,不过听起来显然节奏要快得多。并未在意,不过是路边的行人罢了,有的是急事赶路的人。

正一闪念之间,突然听外面一声怒喝,“停车。”紧接着雪诺乘的这辆正快速前行的车便猛然停下来。因为停车过于突然,出于惯性雪诺的身子在车内向前一冲,险些撞向对面的车壁上,幸好坐在她对面的和露及时拦住了她。

雪诺心里一颤,她坐的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用的,而且还有太监、侍卫,这样的阵仗谁会轻易找她的麻烦呢?而且奇怪的是,根本没听到车夫的反抗,好像很顺丛地便停了车。

和露看了看雪诺轻声道,“小主别怕,谅也不敢有人找麻烦。谁吃了豹子胆敢拦宫里的车?再说还有随行侍卫呢。奴婢先下去瞧瞧,小主安坐。”说着便掀开车帘下车去了。

雪诺本以为外面会有什么争论声,不想过了半天一点声音没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掀开车帘瞧一瞧,还没有来得及动,车门帘已经被“咣”地掀开了,上来一个人不闻不问便坐在了她对面,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四阿哥胤禛,这让雪诺更吃惊了。

胤禛冷着一张脸,还未等雪诺说话,忽然便伸出手来握了她的小臂向自己面前用力一带,这下毫无防备的雪诺便被他拖着冲入了他怀中,甚至一头撞在了他胸口。胤禛仍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自己大腿上,俯视着自己面前已经屈膝跌于地上的雪诺。

打量半晌冷冷道,“好浓的药香味儿,难道你也和八弟一样患了病不成?既然你迟早是我的人,我倒想关心你,不知你是身病还是心病,可是又怕你有意疏远我,不愿意说实话。”

雪诺见他忽然出现,又强行上了车,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已经觉得委屈。再回想起在热河行宫时玉沁屋子里那一幕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觉得明明是他负了自己,如今却相疑至此,叫自己如何能不心灰意冷呢?

昂然仰视着他,也辞色冰冷地回道,“既是王爷关切,雪诺多谢了。不过王爷好像忘了,雪诺说过从此对王爷不会再上心半分,王爷又何必如此对雪诺上心呢?雪诺从不愿意欠别人的,否则还起来既累人又累己,全是无谓功夫。王爷的关切雪诺不领情,王爷也就别白费心思了。”

眼瞧着胤禛被她气得脸色铁青,目中怒火好像要吞噬了她一般,雪诺感受到报复的快感,反倒平了心气,又语气平稳地道,“等雪诺嫁入雍亲王府以后自然是王爷想如何便如何,不过现在好像还没到那个时候,由不得王爷为所欲为吧?”说着竟然忍不住在唇边浮上一丝轻盈的讥诮般的笑意。

胤禛气得伸臂将雪诺后腰一捞,用力向上一提,自己俯下身来,雪诺便被迫贴入了他怀中,半躺在他臂弯里仰视着他。胤禛忽然也勾了勾唇,好像忘了刚才的事一样,在唇边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低下头来,竟用唇在她颈上轻轻一啄,目光极邪惑地瞧着她低语道,“你以为我现在便不可为所欲为么?”他笑得让雪诺心里生起一股寒意。不等她说话,他又低下头来吻她的颈,不同于刚才的轻啄,极为用力。

雪诺痛得“啊”地直呼出声。但是她马上又意识到这是在车上,在路边,别说外面有行人,就是随行的太监、侍卫、宫女也都在车外,一定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勉力将呼声压了下去,胤禛已经直起身子来。

他当然不会在此对她怎么样,给她留面子就是给他自己留面子。否则若传开来说雍亲王在成婚前日,在路边的车内要了年氏侧福晋的身子,那他们两人以后就别想在朝廷上下宫廷内外抬起头来做人了。香艳的故事要看是发生在谁身上,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佳话,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就可能是终生的污点。

雪诺惊魂未定的时候胤禛已经慢慢松开了手将她放回地上,他也在微微喘息,因为他们距离太近了,她能感觉得到。好半天胤禛好像很淡地道,“你以为我是真的对你上了心,真的关心你么?若是这么想,不如趁早死了心,既便将来你嫁入了雍亲王府,不过就是个侧福晋罢了。除去名份,府里服侍的女子倒是也颇有几个,自然也有得四爷宠的,你若想得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既便是得宠,四爷自然也不会只专宠你一人,也不能保证宠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