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杏眸泣血般嫣红,獠牙在唇角收不回,她拢住纱袍捂住口鼻,阻隔他香甜的气息。
她拼命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他,她宁死不要变成一个被他憎恶的女子,然而,泪却沿着腮畔落下……
他脱掉靴子和衣袍,轻轻地靠近她,伸手给她擦掉眼泪,指尖滑过她精致的脸儿,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视自己。
“你宁肯死,也不让我碰?”低沉的质问,怒火氤氲。
“求你……不要这样……”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她气恼地打开他的手,愤然抱住头,把自己安全封闭起来,
“要不要我去找你的赵公子来?”
“不必麻烦,你去找个护卫来,或者叫下面的掌柜和伙计也可以!”
“掌柜?伙计?好,既然你乐得作践自己,本皇子给你找来。”
他凶狠地将她推搡在床榻上,不忘扯了锦被盖住她的身子。
他转身出去,怒声暴吼,“来人!”
掌柜和伙计们惊慌失措地忙奔进来,“二皇子殿下……”
“那女人需要你们,一起上吧!”
说着,他就拉了椅子,不羁地从旁坐下来,粗重地深沉呼吸,压下满腔怒火。
掌柜和伙计们跪在地上,噤若寒蝉,额上冷汗如豆,啪嗒啪嗒打在地毯上。
这位魔王殿下恐怕不知,这一切,都是血族王陛下的圣旨安排,而逍遥王昨晚一夜未眠,好一阵地布置,才弄成这处喜房,为的就是将来他们二人想起今日时,不至于有遗憾。
要他们和公主……给他们十条命,也不敢呐。
“怎么?玩女人还不敢?你们可都是吸血鬼,胆子都被狗吃了?”
“殿下饶命。”
床榻上的龚姣儿颓然喘息着,“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只要我保住这条命……定然嫁给恩人。”
掌柜不敢应声,更不敢多看那床榻一眼。
“殿下,请恕草民等告退。”
掌柜和伙计们逃似的关上门出去,也不敢在店里呆着,都裹着厚重的披风,去了外面。
无殇坐在椅子上,冷瞧着床榻上,默然冷观她煎熬的样子。
她汗水已经粘湿了长发,鼻孔和耳朵里滚出鲜红的血。
她却咬着牙,清骨冷傲,宁愿等死。
没有等到她吭声,他恼怒冲到床边,扯了被子,扣住她的脖颈,如狂狮抓一只兔子,将她扯进怀里。
她四肢瘫软,脸儿被迫后仰,双眸里尽是抵触与恐慌,心底却是骇人的渴望。
“可惜了,全天下的男人没有死光,却还是无一个要你!现在,只剩了本皇子,你不要也不成!”
满身红纱,被迅疾的大手扯得细碎纷落,似大片飞散的樱花。
锦璃正在院子里的教两个小女儿跳舞,窈窕如仙的身姿,怒放的花枝般展开……
两朵小花儿,在她背后,模仿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娇俏可爱。
院子里百花齐放,流水淙淙,一大二小三位美人儿,在画卷般的景致里,人比花娇。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锦璃颦眉侧首,就见寒冽上前来。
“何事如此匆忙?”
“娘娘恕罪,是寒影门的事儿,末将得马上承禀陛下。”
“陛下在书房呢!”
“谢娘娘!”寒冽匆忙应声,这一礼也没有行的齐全,就疾奔过去,铠甲哗啦哗啦爆响。
正在学舞的二十九公主和三十公主,都伸长了脖子,与娘亲一起往书房那边瞧。
二十九公主御如画八岁,栗色发髻水亮如漆,发髻上蝴蝶发饰,执拗地堆了满头。
随着举动,满头粉色的蝴蝶翅膀,颤巍巍的动。
她一双眉眼更有父亲的英气,然而,八岁正是换牙的年纪,唇角一扬笑,嘴里漏了风,那英气也就成了毫无锐气的可爱。
三十公主御如意五岁,黑发如丝,肉呼呼的小脸儿是鹅蛋型的,更像母亲,长睫毛笼在黑亮的瞳仁上,幽幽摄人心魄。
姐妹俩虽是囧然不同的样子,却皆是萌态可掬,惊艳若仙童。
“娘亲,我猜寒冽将军禀奏的,一定和二哥有关。”
御如画这回是字字牙齿漏风,说完还抿着小嘴儿,煞有介事地思忖。
锦璃失笑,侧首看向两个精灵鬼儿,“如画,你怎知道?”
“除了二哥,谁还能惹祸?”
御如意也点头附和,“刚才三姐过来时,说那赵全鑫被二哥打了之后,在外面四处传,说二哥荒唐可笑,飞扬跋扈,可是把二哥的名声毁尽了。”
“不一定和殇儿有关,咱们过去听听。”
于是母女三人就溜到了宫廊的窗台下,却半点动静都听不到。
御如意忍不住道,“母后,父皇是有多久没跪搓衣板了?又欺瞒您呢?”
御如画忙打她的肩,“闭嘴!仔细父皇听到!”
“才不怕他听到,他怕我!”
锦璃斜瞅一眼信誓旦旦的小丫头,哭笑不得。
御如画忍不住道,“母后,我们应该进去,当着您的面,父皇还能瞒着不成?”
御如意不赞同姐姐,“进去直接逼问,父皇一定撒谎!父皇是属狐狸的呢!”
锦璃由得两个女儿嘀嘀咕咕,半句话插不上。
寒冽却是在里面承禀地并非一件事。
“一早,冷梦舞邀请了大皇子妃去使者寝宫,所幸大皇子赶了过去,夫妻两人都安然离开了。
二皇子和姣儿公主好事已成,却把逍遥王,还有那几位帮忙的老板,都关进了刑部大牢。
四公主在十皇子开的武馆前打雷,并挂出了比武招亲的牌子。
刚才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带着几位皇子过去阻止四公主,也没能把她拉回来……”
御蓝斯手上的奏折阖上,侧首看了眼窗外,正见一大二小三位美人趴在窗口那边。
他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泰然从容地,提笔开始写圣旨。
优雅的举动,将所有的无奈与怒火掩藏完好。
第一张,是给天竺太子达尔瓦迪的,让他马上带冷梦舞离开血族。
第二张,是特赦御之煌与金老板等人无罪,让寒冽拿去刑部。
第三张,是特允许四公主御瑟比武招亲,要求比武之人,必须由五皇子御准咬血验看,品貌端正,为人耿直,无违法之行,方可比武。
寒冽把三张圣旨整理好,揣进怀里。
御蓝斯怒火却压制不住,“瑟儿比武招亲的事儿,苏梵知道么?”
“恐怕已经知晓。他和四公主在早朝散后,说了几句话,两人不欢而散,在那边驻守的护卫说,是世子爷不愿娶四公主。四公主说,定不会让皇上赐婚。”
御蓝斯从龙椅上起身,不想妻女看到自己震怒,躲着步子去了内室。
一入内室垂帘,他顿时怒火爆燃,疾言厉色。
“苏梵这混账东西,朕的女儿还配不上他?若非朕当年和皇后保他小命,他今日何来的机会嚣张?”
寒冽见他勃然大怒,忙跪下,“陛下息怒!”
“你去传淳于家的第二十六子淳于加峻。这些年,他在寒影门战功显赫,整个血族,再无人比他更适合瑟儿,让他去与瑟儿比武。”
淳于加峻比四公主年长一百多岁,定是能赢的。
但是,恐怕皇上是怒火中烧,忘了一件事。
“皇上,淳于加峻……喜欢的,好像是……十八公主。”
“如露?”御蓝斯凝眉无奈长叹,“如露自幼跟在轩辕苍身边,对轩辕苍死心塌地。暂且让淳于加峻去比武,就算他不愿意娶瑟儿,也必须得打赢。”
寒冽带了圣旨,自书房内退出,转瞬无踪。
御蓝斯走出来,看了眼窗口,无奈地摇头一笑,踱着步子走出门。
“去换便服,朕带你们出去玩。”
两个小丫头顿时开心地拍手欢叫。
御如意忙抓住父亲的大手,仰着小脸儿,恳求,“父皇,我们能去吃酥心斋的糕点吗?很久没吃了耶!”
“馋猫!”御蓝斯点了下女儿的鼻尖,一弯腰,把女儿抱起来,“那酥心斋的糕点,能比你母后亲手做的糕点还好吃?”
锦璃嗔笑斜睨着父女俩,“好好的说笑,又把我掺和进去!这丫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父皇坏!”小丫头就拿小手抓父皇的耳朵。
御蓝斯便陪她玩闹,夸张地大叫,“好痛……好痛,公主恕罪!”
御如意咯咯地笑歪在他肩头上。
御如画瞧着父亲开心,也忙道,“父皇,咱们是不是要经过皇嫂的蝴蝶阁呀?”
御蓝斯无奈嗔笑道,“是……当然经过,不过,你皇嫂不是给了你几盒子的蝴蝶发饰了么?”
“去看看才过瘾,听莲姑姑说,皇嫂前几日画了许多新头饰,让工匠去做呢!”
御蓝斯不禁皱眉,转头看锦璃。
锦璃无奈丫头,“我已经叮嘱过缦儿,不准她劳累,还派了孙嬷嬷过去,亲自盯着她。想来她是只画几张图,事情都是工匠和伙计们做的。”
淳于缦腹中的,是她和御蓝斯的第一位皇孙。
她每日悉心叮嘱,安排,照顾,比自己怀孕还紧张。
“恐怕冷梦舞一来,那丫头心里不好过,她自己找点事情做,疏解心情才好。我也叮嘱了御琴她们,经常过去陪她。”
御蓝斯知道,锦璃已然做到很好。
感情的事,他们这些局外人相助,也只是隔靴搔痒,有些事还得靠自己。
“谨儿和冷梦舞这孽缘,若是能化解自然好。化解不了,只能杀了冷梦舞。”
然而,夫妻俩换好便装,带着两个女儿出门刚坐上肩辇,寒冽刚离开,却又返回来。
“陛下,不好了,天竺太子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吐血不止。”
御如意气得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