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个男人的喃喃自语,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根生”两个字,这个人既然是来祭拜根生的,那也就是来祭拜“我”的了?“我”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说我之前只是怀疑村民们集体骗了我的话,那我现在就敢肯定他们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我根本就不是哑瘸子夫妇家的根生,真正的根生可能早就死了!这些天我一直活在谎言和欺骗中,这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想到这,我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上来,竟然被一群山民糊弄的团团转,而且还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要干什么,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就真是个棒槌了!想着,我几步跨过土丘,一把抓住那个男人,两下就把他放倒了。
那个男人显然没料到身后会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吓得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哇哇直叫,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线索,怎能轻易放过,于是不管他怎么反抗,我就是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同时一边仔细观察这个人,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人好像是个疯子。
眼前的男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年龄也就在二十岁左右,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大鼻涕流了一脸都是,而且说话语无伦次的,满脸都是神经质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很可能就是这村子里的疯子。
想到这,我轻轻放开了他,并且安慰他道“小兄弟,你别害怕,我刚才适合你闹着玩呢!”那个疯子连滚带爬的起来,坐在地上咧着大嘴就开始哭,声音在整个树林里回荡,吓得我赶紧过去捂住他的嘴,说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哭了,再哭一会把狼都招来了!”
我这么一吓唬,那疯子当时就闭嘴了,害怕的往旁边看看,然后开始一抽打一抽打的看着我,我正在想该怎么从他嘴里问我想知道的事情,他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一样,看我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恐惧,起身就要跑。
我急忙再次把他按倒,但是没想到,这疯子发狂,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就把我甩开了,跌跌撞撞往树林深处跑,我咬牙爬起来去追,脑子飞快的转着,从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认识我,而且害怕我,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我为什么被大家欺骗!
疯子越跑越快,我几乎就跟不上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赌一赌了,于是大喊道“你再跑,我就把你祭拜根生的事都说出去!”我明显看见前面的疯子身子僵了一下,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于是我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根生哥对不对?你的根生哥死的冤枉,你不想帮他报仇吗?”
我话音刚落,疯子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然后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大喊道“你本来就不是根生哥!本来就不是!”我一看有门,急忙问道“我不信,所有人都说我是根生,如果我不是,那他们为什么都这么说?”
疯子一听,乎地就站了起来,吼道“他们都是骗子!根生哥早就掉下山坡摔死了!你就是我们捡回来的替死鬼!”说完,再次转身向树林深处跑去。我听完这话,当时就愣在了当场,也顾不得去追他了,替死鬼?他们要我替根生去干什么?
我傻站在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山村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绝对是要对我不利,不然那疯子怎么会说我是替死鬼?
此时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我想这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再等一会天就要亮了,我最好马上回去,不然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我找了个方向,向山下走去,不一会回到了村子里。村子里十分安静,但绝对不是死气沉沉,和我那晚看见的山村有很大的分别。
哑瘸子夫妇都睡得很熟,并不知道我出去的事,我蹑手蹑脚的返回自己的屋子,和衣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又是那个令人压抑的梦境,四周漆黑一片,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窄小的洞穴里,空气中都是腐败的味道,我伸出手摸了摸四周,都是潮湿的泥土,我想说话,可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我只能一点点向前爬。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好像是手电光闪过,我急忙加快了速度向那光亮爬起去,洞口渐渐出现了,我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出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但是我却并没有找到那光线的来源,我爬起来想看看自己在哪,可刚起身,背后有一只手猛地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又是被噩梦惊醒的,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透衣衫,我摸着自己的肩膀,刚才梦中的场景还盘旋在我的脑海中。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经常会做这样的梦?每次都是那压抑的场景,黑色的环境,还有令人恐惧的心跳声、、、、、、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我晃晃脑袋起身下床,哑瘸子夫妇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我起来,瘸子老爹见我起来了,就问我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一旁忙活的哑巴母亲一听,也急忙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满脸关爱。
我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但是一想起昨晚的经历,我的胃就翻江倒海的疼了一来,我急忙推开她的手,跑到院子里一阵干呕,正呕着,院子里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大喊道“不好啦!出事啦!又多了一个变成石头的人!”
我一听,急忙回头看去,来人正是隔壁的桂花婶,她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大喇叭,没有一件事到她嘴里能留半个时辰的,而且说出来的事,肯定变味走样,但是此时见她一脸慌乱,也不像是在说瞎话的样子。
哑瘸子夫妇听完,都是满脸煞白,瘸子老爹急忙放下手里的烟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我见状,急忙擦了擦嘴,紧跟着就要往出走,这时,哑巴母气一把拉住我,一个劲儿的对我摇头,我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就走出了院子。
出事的地方是在村尾的一座破祠堂里,离得老远,就看见那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大家个个脸色苍白,议论纷纷。刚才桂花婶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变成石头了?怎么可能?她指的可能是死人僵硬了吧!于是我挤进人群,想看个究竟。
只见这个祠堂几乎都快塌了,里面阴森森的,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些神像,和破旧的案台。祠堂的门口杂草丛生,但是就在最贴近门口的位置,赫然横卧着一块花岗岩,此时大家都在对那花岗岩指指点点,但是并没有人敢靠近。
我站的角度看不清花岗岩的全貌,只能看见很小一部分,里面似乎还有很多隐没在杂草里,这时人群一分,一位老者快步走了进来,我一看此人正是村长。村长看了一会,皱了皱眉头,一挥手,从人群中走出几个大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把那块花岗岩用绳索捆了起来,然后合理往起拉。
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我也紧张到了极点。随着几个大汉力度的加大,原本横躺在地上的花岗岩也被一点点的拉了起来,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我的心也从疑惑一点点变成了惊讶,那大花岗岩,竟然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这石像背对着我们,长的体型微胖,身上的衣服样式纹路雕的清清楚楚,一只手努力的向前伸着,好似在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两只腿微微弯曲,是蹬地的姿势。
一看就知道,这尊石像想要表达的是一个人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的情景,这形象是诡异了点,但是有什么稀奇的?怎么值得村民们这么兴师动众?难道是雕刻它的人有问题?正猜着,石像已经被整个竖了起来,村长回头看了看大家说“村子里有没有哪家少了人?”
人群都摇头,我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轻声问一旁的一个妇女“大嫂,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怎么都吓成这样?不就是一尊石像嘛!”那妇女奇怪的看我一眼,满眼恐惧的说道“活人,那是个活人变得啊!”
我听完一怔,差点没笑出来,活人变石头?他们脑袋都锈逗了吧?但是随即我突然想到:他们不是又在出什么花花肠子集体骗我吧?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看着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
想着,我不顾瘸子老爹的阻拦,快步挤出人群,两步跨进杂草堆,向那尊雕像的正面走去,但是当我近距离和那尊雕像面对面时,我的脑袋轰的一声,那尊雕像的面目十分狰狞,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昨晚我在后山遇见的那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