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谷口,水溶无比眷恋地环视了一遍四周,暗暗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带黛玉重回此地。
“溶哥哥,咱们走吧!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黛玉轻轻拉了拉水溶的衣袖,不无眷恋地说。
“还是让我抱你下山吧!”水溶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了黛玉。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字不由自主地闪现在脑海之中。但是黛玉却只愿装作不知。她依恋地偎依在水溶的怀里。
纵然相恨路途短,终究不能遂心愿。下得山来,水溶叫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地往王府里赶去。
此刻,王府里已经乱作了一团。王妃派人四处寻找水溶和黛玉,可回来的人都回说没有见到,偏偏这个时候,王爷又被皇上派了公务,出了金陵城,弄得王妃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母心头有气,心想:这个水溶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放在眼里了。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胁迫玉儿出走,这还了得?玉儿到底是要配给宝玉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外人耻笑他们贾府。她几番想发作,但到底想到面前到底是北静王妃,故而便一忍再忍。可是眼见着黄昏临近,却只不见黛玉的身影,不由哭诉道:“王妃呀,您可要给老身做主呀!玉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就活不了啦!玉儿更是很受她元妃姐姐的喜欢,这要是传到宫里,恐怕也会对您王府不利呀!”
王妃听罢,心头微微一震,暗自冷笑:哼!这个老太太到底露出不善面目了,竟敢拿贤德妃的名号来压我!口口声声说水溶拐带了黛玉,真是可气之极!心里如此想着,但面上也未露丝毫,因这件事到底水溶做得过分,自己少不得要替遮掩一二。遂嘴角噙了温柔笑意道:“老太太有些杞人忧天了,玉儿不仅是您的外孙女,她还是我的乖女儿了,水溶要说也算是她的大哥了,哥哥带妹妹出去游玩一回,又有什么要紧?老太太何苦将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若是贤德妃都知晓了此事,那还瞒得了皇上吗?这怎么说也算是咱们的家事,何苦让皇兄知道呢?”
“这……”贾母一时语塞,她只想着拿元春弹压王妃,却忘了王妃可是皇上的正经妹子,堂堂地协和公主呢。故而只得尴尬笑笑,不再言语。
“启禀王妃,世子和林姑娘回来啦!”一个小厮快步跑进来通禀。
“太好啦!”贾母和王妃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往门口奔去。
这一路之上,水溶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早想好了说辞。
一进门,水溶就朝这贾母深深作揖道:“老太太在上,请受水溶一拜。”
贾母见黛玉安全回来,气就消了一半,忙道:“世子多礼了!”可是水溶后面的话,却不啻于当头给了她一棒……
水溶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太太实在是杞人忧天了,黛玉现在体内有毒,我只是带她去野外呼吸新鲜的空气而已,这样对她的身体才有好处。而且,后面几日,玉妹妹都要这般调养才可。”
“什么?玉儿体内之毒真的有这般严重?”贾母顿感失望,只觉得水溶危言耸听。
水溶故意将她一军道:“老太太可以不信,若是执意带玉妹妹回去,玉妹妹日后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不要再来求我!”
“这……”贾母一时语塞。
王妃立时会意水溶之意,忙插言道:“老太太,水溶说得句句属实,为了玉儿的身体,您好歹让她养好伤再回府呀!再说,我已经名正言顺的认玉儿为义女,择日我就要进宫禀告皇兄,让皇兄赐玉儿郡主之位。郡主住在王府里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再者,王府和贵府同在金陵城里,老太太若是想玉儿,只管乘车而来即可,也用不着这么蝎蝎螫螫的呀!”
王妃和水溶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弄得贾母再也无话可说。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黛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黛玉一见,腹内立刻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甚是难受。忙抱住贾母的肩膀道:“老太太,您千万别伤心。溶哥哥和母妃也都是为我好,玉儿心里极愿意和您回去,只是这身子不争气哪!玉儿答应您,待玉儿身体复原,一定回贾府看望您。”
话说到这份上,贾母自知无力挽回局面了。只得恋恋不舍地拉着黛玉的手道:“玉儿呀,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呀。我这就回去了,此后可做之事,怕只有日日盼你回还了。”
黛玉泪珠斑斑地说道:“玉儿一定会尽快回府。”
一时贾母悲悲戚戚地离去了。水溶和王妃方长舒了一口气,王妃见黛玉还只是泪眼迷离的样子,心中疼惜不已,遂携了黛玉的手自红木椅上坐了,说道:“玉儿呀,你也不必这般伤心,须知那害你的王夫人并没有被绳之以法,你此番回去,岂不是羊落虎口么?”
黛玉轻叹一声,抬起泪眼道:“母妃一心为黛玉着想,倒是黛玉屡屡让母妃操心。我九岁来到贾府,如今已有三载,早看透了这府里的世态炎凉,只是旁人也就罢了,独独老太太,她是真心疼我的,说到底,她到底是我母亲的生母,我怎么忍心……”
王妃本来想说,玉儿你还是太年轻,并不知那贾母疼你也是别有用心的,但现下看到黛玉这般伤心只得转而说道:“这个也不难,你若是想念老太太,日后只管得个机会将她接出府来也就是了。”
黛玉轻点点头,道:“那就全仰仗母妃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