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反问了一句:“危险?”
张子昂说:“太过于安静反而另有蹊跷,这里夹杂了如此多的势力相互争夺,怎么能忽然间就被肃清,还是说肃清的并不是这些人,而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
我说:“是你多虑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情,而且我知道他暂时是在帮我。”
张子昂的眼神变换,他看着我问说:“你知道?”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银先生。”
张子昂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于是狐疑地出了一声:“银先生,那现在你的行动是受制于他?”
我没有继续和他解释,我只是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行动是自由的,没有人会进行干涉,否则我也不敢把你带到这里来。”
张子昂便没有继续说话了,我和他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我帮你整理下房间,你早点休息吧。”
之后张子昂就睡了,他睡下之后我却并没有半点睡意,而是将他给我带来的信打开,打开之后之间里面的纸张上只写着一行字——无肝尸体,连环杀局第一步,他们的目标是你,当心!
这短短的一行字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樊振是怎样让张子昂带出这个消息的,他人现在又在哪里,追杀张子昂的人又是谁,一时间我千头万绪,而且原本就觉得有异样的这桩案子,就越发吊诡了起来。
后来我沉思良久,始终不得其解,各种缘由交错盘结,就像老树盘根一般看不到源头,最后我也睡下去,但是睡下去却又是那样的噩梦,依旧是我被关在铁笼里的那个梦,铺天盖地的老鼠,但是这一回我却没又因为老鼠的到来而醒过来,而是一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死了,我记得我在梦里喊了一声:“妈妈……”
那个人影就像水中倒影一般不真实地立在眼前,我似乎听见她在说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只是听见一声依稀的声音在喊我:“何阳,何阳……”
最后就这样醒了过来,但是醒过的时候就感觉有一个人正在推我,不断喊着我的名字:“何阳,快醒醒。”
我才发现这个人是张子昂,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他说:“怎么了?”
张子昂见我醒来,这才移开了推着我的手,然后问我:“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大喊大叫,你刚刚的动作太张狂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深深的疑惑,我问他:“我做了什么?”
张子昂说:“你好像发了狂一样地叫喊而且拍打床铺,你梦见什么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根本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做过这些,只能用手拄着头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大约是真的被吓到了。”
张子昂问我是什么梦,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不过我隐瞒了铁笼前的那个人,以及我喊妈妈的这一节,张子昂听了之后疑惑地说了句:“老鼠?”
我说:“是的,都是老鼠。”
然后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客厅里将那只一直放在里面的断手拿给张子昂看,他的思路一直比较开阔,或许他能找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他看到断手又听见我描述之前做这个梦的场景,于是就看着断手,又看看我,似乎是深深的疑惑,又似乎在是在深深的思考。
他一直不说话,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在思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有这种深思的表情,我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一闪而过的灵感,之后他似乎结束了思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张子昂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关联,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到,不过你说的老鼠这个梦,我不是第一次听见,我记得曾经孙遥和我说过,他也经常做这个梦,你也许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老鼠,无论大小死活都怕,并且不单单是老鼠,就连和老鼠长得相像的松鼠仓鼠之类的都怕,看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梦的关系。”
我听了说:“我也害怕老鼠,大的小的活的死的都怕,这是不是说明了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共性,要不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思绪忽然一顿,然后就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见我忽然不说话而是直愣愣地看着他,问我说:“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我说:“孙遥的死,你没有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一直觉得很疑惑,他单单只是察觉到了你的身份你就要把他杀死,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刚刚你说他也会做这样的梦,那么你杀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梦?”
张子昂却并不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想,但他也不说话,我察觉到他这样的表情,于是就说:“你这是算是承认了。”
张子昂却说:“如果我说我不承认,你会信吗?”
我说:“可是我说的的确是事实,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布了一个局,那时候我却丝毫还不知道,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在盘算如何杀掉孙遥是不是?”
张子昂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变,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孟见成和我打的那个赌,然而才见面,我就发现我已经输了这个赌注,我忽然有些慌,因为这个赌注,也好像早已经就是一个局一样,甚至在张子昂打算杀人之前就已经布好的局。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陷入两难,我如果计较张子昂设计的这个局,那么赌注就输了,但要是不计较,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没有任何人喜欢被算计,而且还是从根本就无法想到的那时候开始。
张子昂却说了一句:“贼就是贼,无论是成为了兵还是继续是贼,总改不了算计的本性,你说是不是何阳?”
我不料他忽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也不知道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是自嘲还是另有用意,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说:“我知道你和孟见成之间的赌注,当我知道你与他见过面,就知道会有这个赌注,因为他会不择一切手段要毁掉我。”
我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承认?”
他说:“我没有承认,但我也没有否认,是因为我不想让孟见成抓住把柄,但我也不想在事情失控之前,你完全不信任我之后才让你知道这件事。”
张子昂这样说反而让我变得很犹豫,我最后只能问:“那你倒底为谁做事,我不觉得你身后的人是樊队,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却朝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能说。”
情形忽然之间变成这样,并非我所愿,似乎刚刚才缓下来的局面,忽然又变成了一种猜疑和紧张,张子昂站起来说:“睡吧,今晚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我说:“今晚的什么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张子昂却看着我,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深邃见不到底,他说:“你喊出了‘妈妈’这个词,何阳,从一开始你也是有所保留的不是吗?”
我眯起眼睛,听出了张子昂的画外音,我毫不掩饰地问:“你知道我喊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张子昂摇头,他说:“或许你应该履行和孟见成的赌注,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可以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