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龙川的死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不是意外死亡的一个人,所以在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虽然他的死状很惨烈,整个人基本上都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了。我也没有去看他的尸体,因为我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在见汪龙川之前,即便没有樊振和我说那些,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了他杀死狱警的缘由,那个图案,只是在樊振给我看的时候更加确定了,因为我见过这个图案,甚至可以说这个图案一直印在我的脑海当中,因为在老爸的胸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在老爸重新将我绑架之后,我就发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果真汪龙川用那样残忍的手法杀了狱警,手法都是用来掩饰罪行的,所以他最核心的秘密就在吃掉的胸脯肉上,而他的胸脯上能有什么呢,我想到了老爸身上的那个图案,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标志,我小时候曾经问过,老爸却从来没有训斥过我,但也没有告诉过我,他说等我长大了之后就会知道了,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依旧不知道。
所以在昨晚樊振把这个图案给我看的时候,我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原来如此的感受,那时候我就知道见不见汪龙川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自然也没有和樊振说我人的这个图案的事,至于他知不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完这一茬,再说王哲轩给我的那个电话,这个电话来的突然,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包括他帮别人带的那句话,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用了另一种法子结束了汪龙川罪恶的生命,我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因为如果我将这句话说出口,事情可能就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样子,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汪龙川不会死,而且能逃脱,那么我和他说的这句话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在我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在身旁炸开。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我只能如此选择。
当然这一次我还是另有收获的,所有的收获都来自于汪龙川最后的那一句无心话语,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提到了汪城为什么会卷入其中的缘由,我记得他说要不是因为汪城好奇心太重,因为无意间发现了韩文铮的尸体一直没有被下葬,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所有的线索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地方,因为按照之前的推测,韩文铮的车祸是这件案子的起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当时我和汪城亲眼目睹了这场事故的发生,而最后我和他都深深卷入到这个案子中不能自拔,只是他比我要惨烈一些,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一切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汪龙川这件事过后,樊振给我放了几天假,他说我最近太辛劳了,还是歇一歇,不要太拼,再者是官青霞的案子我又不恩能够参与,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我也不知道,所以即便去了办公室也是无所事事的状态,就听从了樊振的安排,而且在这个时候樊振这样安排,也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用去强争,倒不如顺气自然更好一些。
休息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透透地睡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睡下来,我非但没有觉得轻松一些,反而觉得更累了,人也昏昏沉沉的。第二天之后王哲轩来拜访了我,他来的时候我蓬头垢面的,甚至都没有洗过脸,他见到我这样,也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问我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把自己弄得像是失恋了一样。”
他喜欢贫,我也不和他在嘴上争长短,把他邀约进来,我知道他此行并不简单只是来看看我,肯定是有什么事的,多半是为了汪龙川的事。
他坐下之后却决口不提任何事,而是和我说:“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正式到你家来,以前都还没来过呢。”
他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我也就随便笑笑算是带过,因为这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王哲轩就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我也不拦着他,自己坐在沙发上随便他看,最后我看见他站在窗户边上一直看着外面,而且看了好一阵,我见他一直站着不动,才看向他那边,我发现他似乎正盯着对面那家在一直看,就是晚上会一直盯着我看的那男人家。
我于是也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看了看外面,同时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他看向我,我也看着他,我问说:“哪里奇怪?”
王哲轩指着对面那家说:“你看对面的那个男人,一直站在窗户边上往这边看,我看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动一下,就像个木偶人一样。”
我说:“白天还好,他晚上也是这样盯着看的,而且半夜也是这样,就像在监视我一样,说起这个人,的确让人觉得怪怪的。”
王哲轩则一直听着,然后问了我一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他愿意这样就让他这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我身边发生的这些事,这种已经算很正常的了不是吗?”
王哲轩却微笑着摇摇头,他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我问:“打什么赌?”
王哲轩说:“我们先说赌什么。”
终于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我于是反问:“那你想赌什么?”
王哲轩说:“要是我赢了我和讨一件东西,要是你赢了,随便你要什么。”
我说:“那好,那我们赌的是什么?”
王哲轩说:“我就赌你在自己眼皮底下忽略了一桩大案。”
我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王哲轩则说:“怎么样,赌不赌?”
我说:“你说说看是什么大案。”
我还真没有察觉到,也没有想到,虽然在王哲轩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是划过了几个年念头,不过很快就一闪而逝了。
王哲轩说:“我赌这个每天每晚都盯着你看的男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次我没有说话了,而是看着王哲轩,眼睛里有一些怀疑的神色闪过,这种怀疑并不是在怀疑他的说辞,而是在怀疑他是不是这件事的谋划者,但是我这样的眼神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他说:“你不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即便我和张子昂曾经救过你,但你还是怀疑我们,而且不但是我们,就连樊队你也在怀疑,虽然你力图说服自己要去信任他,可是你的内心还是在不由自主地怀疑。”
我说:“难道你不怀疑吗?”
王哲轩点点头说:“怀疑,但是没有你这么严重,因为和你的比起来,我的才应该叫怀疑,你的应该叫深深的不信任。”
王哲轩边说边看着我,他看得竟然如此精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确如王哲轩所说,我试图说服自己完全信任他们,但是我就是办不到,就像我是一个天生的怀疑者一样,能很敏感地捕捉到身边不一样的地方,从而开始产生不信任的感觉,而很多这样微妙的地方一点点累积,终于成了现在这样的感觉——深深的不敢信任。
王哲轩给我的印象再次改变,不过不等我说什么,他已经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他说:“我们在这里看肯定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不如到他家去看看不就明白了,也算是对我们的赌约做一个见证。”
这个法子其实挺好的,于是我简单地洗漱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和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