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樊振递给我的文件袋,既然他是边说这话边给我的,那么里面一定是相关的一些材料,但我在看之前还是问他:“这些是什么?”
樊振说:“这是我们搜集来的所有他的信息,虽然很有限,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们动用了所有的人事和关系,才得到的这些。”
我于是就了然了,这是那个人的身份象征,虽然现在他已经死了,很多东西都随着他到了地下,但是对于他的谜团却从未消失,仍在继续。
樊振把这个文件袋给我之后就离开了,他说让我自己好好看看,也算是对他有一个了解,在樊振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样的资料樊振早就已经有了,他早就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信息,可是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包括在他替换我的时候,他甚至都知道谁是谁,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那么他是有什么考虑,想要通过这样的事得到什么?
我虽然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来,但还是发出了质疑,我说:“你早就知道他是谁,而且你能抓到他是不是,你掌握他的行动路线,可是为什么,他杀了那么多人,包括彭家开,你只需要下一个命令,或许就可以挽救这些人的生命。”
这是我第一次质疑樊振,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对他提出挑战,樊振用他那睿智的眼神看着我,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在临死前难道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我被樊振这么一问忽然有些惊讶,我摇头同时带有一些疑惑地说:“他什么都没有说。”
樊振却依旧看着我说;“或许他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死,谁知道你会忽然出现在家里对他萌生了杀意呢?”
我惊讶地看着樊振,樊振好似当时就在现场一样,似乎任何一个细节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连我下定了决心要杀了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用变了声的声音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樊振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他的眼神就在告诉我答案,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那里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一样,我根本看不到底,也找不到答案。
于是气氛就尴尬了起来,我和他就这样站着可是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樊振打破了僵持,他说:“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光盘,是我们在801的隐藏空间里找到的段明东家的一些监控,你自己也抽空看看,毕竟你还没有看过,虽然我们已经给过‘你’一份了。”
他这么说起我才留意到那天之后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才想起樊振中枪的事,于是话题就从那个人身上转移到了樊振身上,我问:“那天你中枪是因为……”
樊振说:“下面有一个人,他当时袭击了我,看样子还不想要我的命,只是一个警告,因为那种情形下,想要射杀我,其实很容易。”
我问:“你知道是谁了没有?”
樊振摇摇头,他不喜欢把很多信息公开,我于是又问了一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公开?”
我觉得我只能这样问樊振,樊振看着我停顿了一两秒,终于说:“暂时还不能公开。”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樊振已经知道是谁了,既然是不能公开,那他就不会说,我于是第一次有了发牢骚的意思,我说:“可是我们是专门查这个案子的,信息却从来没有对我们完全公开过,我有时候在怀疑,我们真的是全权在这个案子,因为缺少了重要的信息就是在绕圈子,根本找不到实质性的进展,还是你根本还有一个隐秘的班子正在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甚至他们已经找到了答案,而我们还处在迷雾当中毫无头绪?”
这是基于那个樊振还有另一只队伍的猜测才有的一些话,我说这些的时候樊振则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说完,他才说:“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我回答他说:“都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因为我觉得我们身边似乎还潜伏着一些人,甚至是一些参与到案件里来的人,既不是警局的人,也不是我们办公室的人。”
我看见樊振的眼神沉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问了一句话:“你见过他们了?”
我说:“果然如我的猜测。”
樊振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才说:“其实我也没有猜到你会杀了他,但是当我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虽然我知道他会死,但是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你,我中途让张子昂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只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你。”
我从樊振这句话里听出来一些什么,那时候我去买草酸接到的张子昂电话,竟然是樊振授权的,我问:“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问?”
樊振又轻轻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开口的时候说的已经不是这件事了,而是说:“我以为他最后会告诉你一些什么,别的不会说,最起码会告诉你,他并没有杀任何人。”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忽然陷入一种震惊中无法自拔,同时昨晚上他在跌倒再爬起来的时候,我的确是看见他张合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当时情急之下我根本没顾上这些,然后他就又跌倒了下去,直到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似乎用力拉了我一下,但是随后就没力气了,手就松开了。
现在再细细回想起来,这些细节的确都是值得深究的地方,我问樊振:“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樊振才说:“他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并不是什么凶手,看似什么都是他做的,其实却什么都没做,通常我们看到的与事实的真相会差得很远,我本以为用这样的法子可以同时保住你和他,但最后却没想到谁都没保住。”
樊振后面的这句话让我开始不解,我看着他,却没有问,只是用眼神在询问他,想要听他说出最后那句“谁都没保住”是什么意思,樊振则也看着我,他说:“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等你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再说吧。”
樊振忽然说出这么一句,我又有些转不过弯来,樊振说完就离开了我家,我觉得我似乎问出了很多东西,可又像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全部都是一团乱麻,而且樊振说话也怪怪的,跳跃的很快,看似前后并不搭边,可又像是有着某种联系,在给我一些什么暗示。
我最后也想不出来一个究竟,就没有继续去想,而是拿出了樊振给我的这些资料,我简单地看了一遍之后,发现这个人是有名字的,而看到他的名字时候,我只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但又像是坠入迷雾中一样疑惑,因为我看到的这个名字完全是一个熟悉的人,甚至是另一个人,上面的资料写着他叫——苏景南!
与在汪城家里被杀死的运动员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被这个名字惊出了一声冷汗,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可循着念头想下去之后,又发现什么都没有想起,就是一种莫名的心惊,同时这个死掉的运动员就逐渐从案情的底端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