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论如何就是一个死字,幻首道:“你这是送死呢?”
“那能怎么办?我还能去哪?”
回头只见金面人也走到了骷髅旁,他发出桀桀怪笑,夜空中犹如夜枭低鸣一般,他撩开胸前的黑色披风几具尸体赫然挂在他的胸口上,之后他又从身后抽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弯刀,将尸体的头颅一个个砍下朝我砸来,之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忽然模仿着我的声音道:“快跑、快跑。”声音基本相同,只是嗓音比我高了许多。
很快我陆续发现林子中有的大树上挂着鲜血淋漓的羊腿或是猪头,难道这就是幻首所言的祭祀之地?我越来越心惊这对于生存是极为不利的,在部队我接触过基础的野外生存技能,此时努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点点回忆当时所接触到的知识,而林区越来越茂盛我似乎正在深入山林腹地,不过我脚下的山路却清晰可见,我知道这肯定是有人修建的缘故,否则早已被荒草所淹没。
正在我满心彷徨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是忽然一阵古怪的口语声隐隐传来,我立刻警惕弯腰钻入土路旁的树林中慢慢朝前而去,走了没多久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林中空地上打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木台,台面和桌脚铺满了红色的液体,估计很可能是鲜血,木台上供奉着一尊造型奇特的神像,还摆放着祭祀的供品,围绕着木桌周围有大约数十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这身装扮和金面人完全一样,只是这群人没戴面具,虽然在黑夜中但每一个人的容貌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群人跳着奇怪的舞蹈,直观来看应该是在进行着一种仪式,只听幻首声音低沉的道:“完了,这是巫师们庆祝一个鬼泣的诞生。”
我暗道:“什么叫鬼泣?”
“提醒你的就是赶紧自杀吧,鬼泣的诞生是需要大量鲜血为其洗礼的,所以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入祭祀场都会被他们剜心剖腹的杀死,如果你不想死的痛苦,那就赶紧自杀。”
没有人会甘心情愿做待宰羔羊的,事情真到了眼前这一步我反而冷静下来,因为实在没有退路可走了,我左右看了看准备趁黑穿过他们举行仪式的这个圈子忽然一只手从身后堵住了我的嘴巴,将我牢牢按住,我还以为是金面人抓到我了,魂飞魄散之下听身后那人悄声道:“要是不想死就别乱来。”接着慢慢放下手,我扭头望去见居然是二德子。
只见他左手整条胳膊都已不见,断臂处血肉模糊简直不忍猝睹,他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将伤口捆住阻断血液流出,虽然此刻大雨倾盆但他浑身上下却满是鲜血。
见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二德子道:“你以为我死了?这么容易就能杀死我二德子?做******清秋大梦。”
说实话这人虽然生性阴毒狠辣,但也真够种,一条胳膊被活生生的扯断居然能挺住,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喘了几口粗气道:“这下该怎办?”
二德子却对我摆了摆手按着我的脑袋趴在了地下,透过树丛中的缝隙我看见那个金面人从另外一处林地钻了出来,他走到其中一个巫师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忽然扬起脑袋在空气中闻了闻,接着就朝我们藏身之地望来,二德子低声咒骂道:“这****的鼻子比狗都灵光。”说罢我们起身就要逃跑一转身赫然发现眼镜悄无声息的站在我们身后,雨夜中他也披着黑色的披风看来像极了死神。
二德子看一声怒吼操起一根断枝朝他当头打去,也不知道是二德子重伤后体力受损还是眼镜个人能力太强,他伸手便将木棍抓在手里,接着向前一推二德子便仰天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眼镜叹了口气道:“我给你机会让你走,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时周围悉悉索索响动,那些本来在进行仪式的黑衣人将我们围在了中间,包括那个金面人,不过此时他已经取下了面具,比正常人长出一截的脸庞满是疤痕,仿佛曾经被人手持双刀在脸上砍了三分钟,总之既丑陋又恐怖。
眼镜表情严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忽然我左腿一疼,低头看只见一根针孔装的东西插在我的腿上,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一件阴暗的房间内,或许巫师的房间都很阴暗吧,不过和秃子的房间相比,这里则显得的还要血腥,屋子里基本没有别的家具,只有六张长桌子,其中一张上绑着二德子,另外五张桌子上都是被抛腹剜心的尸体,我看的差点就吐了。
只听二德子声音微弱的苦笑道:“兄弟对不住把你给拖下水了。”
“都到这份上还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已经无法愤怒,因为满心都被巨大的恐惧充溢。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没想到就这么陪你稀里糊涂的去死了。”幻首埋怨道,我无言以对。
这时门开了只见四个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个正是眼镜,
“****大爷的,有种把我放下来单挑。”这句话是幻首说的,不过眼镜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有些诧异的盯着我看了一会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够种。”接着他又挥了挥手道:“把这小子心脏挖出来,这种人的心脏贡献给图獭邪神他应该会非常满意的。”他身边左侧一个年轻人从身上抽出尖刀朝我走来。
我终于体会了死亡降临时那种巨大的恐惧感,浑身因为极度恐惧而抖动不已,每一寸肌肉似乎都不收我自己控制,而我的意识也出现了暂时的迷茫,刀锋划开我衣服是偶尔碰触的冰冷刀刃顿时让我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二德子也大声吼叫道:“你们******有种先对老子开刀。”
没人理他,年轻人将衣服划开后扔在地下,当他举起刀正要对准我心口戳入时眼镜忽然道:“慢着。”
接着从年轻人手上接过匕首缓缓蹲在我身体左侧用刀尖抵着我肩膀那个纹身道:“你和潞城辛家是什么关系?”
自从纹过这个纹身后我早就把它忘在了脑后,经过他提醒我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个标示性的东西存在,可这对于我未必是件好事,因为班长曾经说过巫师间地域观念极强,如果眼镜和潞城属于不同宗派那我立刻就有性命之忧,不过看看自己目前的处境,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了,无论是敌人也好,是路人也罢都是死路一条,而作为他们的敌人可能还不需要忍受剜心剖腹之酷刑,想到这里我没有犹豫道:“我是他的亲戚,也是他的门徒。”
眼镜想了想道:“既然你和他的关系那么近,为什么不知道我们?”
“也是今年才拉我入他们家族的,我们之间还没有来得及更深入的谈及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特别叮嘱过一旦离开潞城绝不能轻易将纹身示人,尤其是让别族巫师见到,如果不是你凑巧发现我也不会说的,你要不是不相信就去问刘成峰,我还是他徒弟呢。”关键时刻我把刘成峰给想了起来。
果然眼镜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道:“你是刘成峰的徒弟?”
我立刻将刑场上发生的事情和刘成峰收我入特训营的过程说了一遍,眼睛听罢微微点头道:“图獭神保佑,我差点就要弑杀同门之人了。”这句话是我活的这二十多年所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了,连周杰伦的双截棍都无法与之相比,而极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放开他。”眼镜随后退开下了命令。
两个人立刻上前将我脚上的绳索解开,噗通一声安全降落,我迷迷瞪瞪的站起身子晃了晃,“你是辛大伟的亲戚,可是这个人呢,他又是什么人?”眼镜用匕首指着二德子问道,本来似乎有些放松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