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色的窗布上透过一束橘黄色的亮光,使屋内一切清晰可见,数十个宫女中,端洗盆的端洗盆,拿服饰的的拿服饰,提鞋的提鞋。
为首的一清秀的大宫女见他醒来,目光触及到那修长的身躯时,脸绯红,她把手上的沾湿了的布递过去。
夜轻尘如黑曜石般的眸眼略微透出丝不耐,没有去接,把她当做透明的。
“皇上......”大宫女开口,面带娇羞。
夜轻尘起身,再一次忽略她,自己拿起一件黑色的长袍套在身上,又随手将发简单束起,前额愈发长的刘海遮住了那双美丽的凤眸。
“皇上,这些事,让奴婢们来做就好。”大宫女又再开口。
“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朕还以为忘了呢。”夜轻尘平静的说着,双眼却有些危险的眯着。
“不敢,奴婢怎...怎么...敢”
说罢便走上前,就要拿起手中的湿布替他擦手,低着的脸露出得逞的笑,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咚......就在她要到他面前时,他忽然把身子移开,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门槛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夜轻尘勾唇,淡笑,在她身旁停下,用细长干净的手替她把散落在脸上的长发挽回耳际:“身为大宫女,脑子这么不灵活,放你在这儿,实在...太碍眼了,不如,就让你去侍奉先帝妃子好了。”
她趴在地上,他黑色衣袖上格格不入的白色绣花在阳光下异常耀眼,像在嘲笑她,又像是在怜悯她。
她曾听人说过,以前的王妃最爱在袖子上绣一朵白色的花......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踏出去,一方锦布落了下来,她怔住。
他刚才拿那块布擦了碰过她的长发的手,随手扔弃。
门外不知何时进来的两个侍从拖起愣住的大宫女往外走:“唉,又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无知宫女,落得这般下场,活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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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急着连朝都不上,是要去哪儿?”一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夜轻尘没有理会,越过他。
“听说,朝中大臣自作主张,要替你选妃,早在几月前就在各处网罗了许多美女,现在都在大殿上候着呢,据说,这些美女都是按照王妃的样子找的,由此可见,他们多替你着想,啧啧,要是我也......”
“看来,这皇宫的戒备还不够严。”
夜轻尘开口,打断他。
“别,自上次你加强守备后,害我花了不少功夫进来,你要是再加强......”
“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她了。”夜轻尘垂下眼眸,淡淡道。
离无涧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一脸凝重:“她已经离开一年了,会不会...是幻觉。”
“所以我才要去看看,昨晚,病发作了,我明明晕过去的......”
离无涧仰头,移开话题:“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那个淡漠倔强的...蔷儿,倔强,对了,初见她时,她身上似乎就已经透着一股子的倔气。”
夜轻尘的手指拧在一起,迷离的眼中让人辨不清此刻的他是否清醒。
如果不是她颈上带着的玉佩,如果不是沿儿,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了。
以前和她在一起时,从未见过她佩戴什么,偏偏在那天...或许是预料到自己会死...更或许是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吧...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说?是还有所顾虑么?脑海中有东西纠结在一起,一片混乱。
他移开脚步,不再言语,径直朝冰室去。
这里过道依然昏暗,冰室里,寒气也如以往般扑面而来,橘黄色般柔和的光笼罩下来,他的黑瞳蓦然一闪,一抹复杂瞬间即逝,唇边却扬起一好看的弧度,带着魅惑色彩。
“她不见了......”离无涧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怪怪道。
“嗯,有人等不及了,这么快就动手了。”
“什么意思?”离无涧不解。
夜轻尘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双眸在凝向另一深邃洞口时,寒光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