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罗衫尽湿,紧紧贴着落落白衣,向梓桓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温度与心跳。
他亦将她揽在怀里,如果可能,他愿用他的胸膛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难。
可是她怎会这样抱紧自己?前几日尚且甩落自己的手,戒备那样森严。也许是搞错了吧,向梓桓苦笑,她可是将自己当做她的哪个师兄了。
“秋心,我是向梓桓。”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发丝,握到一手雨水。
“我知道。”泪水沾在向梓桓的身上,碧秋心就像只受伤的小猫。
屋内火炉点燃,碧秋心坐在炉前,双眼无神地盯着那团火焰。她换上了向梓桓的白衣,宽大的衣袖将纤细的身子笼在其中,使她显得更令人怜惜。才刚在屋内沐浴,此时已是一片香气萦绕,淡淡的体香熏得让人微醉。
“梓桓你知道么,我回不去了。”碧秋心依然保持着紧抱自己的姿势,只是将下巴磕在了膝盖上,“我不是碧烈辰的女儿。”
嘴角挂起缕自嘲,从前多么自傲的身份,竟就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而无影无踪了。
向梓桓默默无语,眼前的少女受伤太多,只怕心里再容不得一丝伤痕。她的倔强,她的疏离,她的故作坚强,全在那一瞬崩溃,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只是伪装罢了。他明白,长年的流离失所必须让她看起来强大。
可是她又怎会强大呢?这样明眸善睐的少女,怎会有傲视天下的气势。
所以她才会不知所措,才会在他的屋前破碎了所有的伪装。
“你想要嘲笑我么,快点嘲笑吧。”话又开始哽咽,碧秋心眼中一片朦胧,“从前我给你碰的钉子你现在全都可以还回来了,如果你想报复的话……”
向梓桓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叹道:“我怎么会嘲笑你……”
当在血狱山上,她求碧烈辰放走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并不想与自己为敌。只是一个身处长空,一个生在冥鹤,注定了一生一世的势不两立。她远离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在长空门为难,每一次的恶言恶语都是在逼他离开。
可是毕竟在最无助的时候落到了他门前,这样毫无顾忌地任由他抱着。
“傻瓜,如果我是你,在这个时候一定会用尽全力把眼前的人彻底击垮。”碧秋心靠在向梓桓胸前,声音越来越低,长捷渐合,呼吸匀称起来。
是哭累了吧,向梓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她。累了就睡吧,也许睡醒了所有想不通的都想通了。
向梓桓无奈地笑笑,想通了又该离他而去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碧秋心仍沉沉睡着,向梓桓以这样的姿势坐了一夜,一夜未合眼。门突然被推开,向梓桓猛地抬头,看见来人的臂腕漫不经心地搭着一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