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无视凌孟祈已铁青一片的脸,犹在恶意的说个不住。
凌思齐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既听不下去赵氏事无巨细的曝光当年自己对凌孟祈做的事,更听不下去赵氏一口一个的说卢氏在外面偷人,给他戴绿帽子。
“贱人,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他忽然大叫一声,便血红着眼睛猛地扑上前,双手卡住了赵氏的脖子,很快便卡得赵氏青白着脸,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凌孟祈紧攥拳头冷眼看至这里,因冷冷叫了一声:“虎子!”
虎子便立刻上前,毫不客气的扳过凌思齐的肩膀,手上用力将其弄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更是站立不稳重重坐到地上后,才冷笑说道:“凌老爷现在再来杀人灭口,不嫌晚了些吗?再说了,我们大爷没发话,几时轮到你撒野了!”
从动作到言语,都再无一丝半点的敬意,以虎子对凌孟祈的敬重,在知道了凌思齐昔年对自家大爷做的事后,不立时要了凌思齐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只是手上力气大些,言辞间不客气些,根本难消虎子心头之恨。
赵氏死里逃生,立刻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凌思齐则在凌孟祈看不出喜怒的目光下,唬得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凌老太太。
凌老太太接收到儿子的目光,忙向凌孟祈看去,虽然也被凌孟祈看不出喜怒的目光弄得心下发颤,又将赵氏恨了个臭死,暗想方才儿子怎么不下手更重一些,直接将这贱人掐死了,也好来个死无对证。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笑着与凌孟祈说道:“好孩子,这贱人这会儿就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是,你爹爹和我早年是对不起你,可要说下药谋害你什么的,那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是得多禽兽不如的人才能做得出的事?你可别真信了这贱人的话,那你就真是中了她的计了,要我说,还是趁早将她赶出去的好,省得她脏了咱们家的地儿还是次要的,我听说你媳妇儿今日也来了,她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万一冒撞了她或是吓着了她,那才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凌孟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要说话,地上的赵氏已缓过气来了,又哑声冷笑道:“哟,这你老不死的还知道‘虎毒不食子’呢,你敢当着满天神佛的面,以死去老太爷的名义起誓,说当年你那窝囊废儿子没有谋害过凌孟祈吗?”
见凌老太太虽满脸的愤怒,却不敢接她的话,越发得了意,道:“还有脸说什么‘那得是多禽兽不如的人才能做得出的事’,你也知道你那窝囊废儿子禽兽不如呢?我还以为你脸皮真厚得堪比城墙,都到这地步了,还能自说自话的与凌孟祈上演什么‘祖慈孙孝’的戏码呢……”
“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凌思齐忽然又叫嚣着扑上前,想再掐赵氏的脖子。
只可惜这次赵氏已有了防备,身体稍稍往旁边一挪,便让凌思齐摔了个狗啃泥,然后挣扎着起身便往外跑去,——说是已经活够了,但真当死亡逼近时,赵氏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活够,不但没有活够,还是长命百岁,亲眼目睹自己恨的那些人都怎样一一得到报应!
凌思齐自然不会让赵氏跑出去将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现下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死赵氏,只要弄死了赵氏,当年的事便死无对证,凌孟祈便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所以他想也不想,便起身朝赵氏追去,想把她拖回来,若是能在拖她回来的过程中顺道弄死了她,那就最好了。
赵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因力气没有凌思齐大,挣脱他不得,于是只能拼尽全力的与他厮打,什么抓啊挠啊咬的,齐齐上阵,怎么能让凌思齐吃痛怎么来,一时倒让凌思齐奈何她不得。
凌老太太见状,又是恨赵氏又是心疼儿子,因喝命一旁的春华嬷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与你老爷搭一把手,把那贱人制住了,堵上她的臭嘴,省得她再胡咧咧?”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春华嬷嬷忙应了,就要上前帮凌思齐去。
“砰”的一声,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响,把众人都唬了一大跳,手上的动作也因此有了短暂的定格,只凭着本能寻找巨响的源头去。
却是凌孟祈忽然用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黑漆高几,上面的茶碗茶盅也因此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虎子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蹲下身去看凌孟祈的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少爷,您生气了要打我骂我都使得,何必拿您自己的腿来出气呢,前儿大夫才给您包扎好,让你半个月之类都不能有任何剧烈的活动呢,您方才却……这要是您的腿因此有个什么好歹,夫人还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正院与东跨院本就只一墙之隔,陆明萱又随时关注着东跨院的动静,自也立刻听到了那声巨响,心慌之余,也顾不得其他了,扶着丹碧的手便忙忙赶去了东跨院。
整好就听见凌孟祈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虎子:“给姓赵的女人一百两银子,让她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好说话了!”
虎子却没有应他的话,只顾捧着他那条受伤的腿急道:“少爷还是先回房,容我飞马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腿后,再来处理这些个破事儿罢,这些个破事儿比起您的腿算得了什么,若您的腿因此有个什么好歹,岂非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陆明萱听虎子的意思,凌孟祈本就受了伤的那条腿似是又伤着了,立时也急了,忙甩开丹碧的手,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急声问凌孟祈道:“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又伤着了?你怎么也不小心点儿呢,虎子,你是怎么服侍大爷的,你难道不知道大爷的腿本就有伤吗,怎么又让他伤着腿了?”
虎子不知道该怎么与陆明萱解释方才的混乱才好,三言两语的也解释不清,只得苦着脸道:“都是奴才不好,还请夫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