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由天使翅膀上浮现的眼珠射出。
但是,那道攻击并非出自夏音小天使的意志,是天使躯体的防卫反应。如同酸会腐蚀金属,火会烧毁树木——天使也无法不攻击魔族。这项事实正折磨着夏音。
所谓的天使并不具备意志。祂们和热与光一样,只是种现象。
人成为天使,意义等同于从“生命”谪降为纯粹的现象。
应该也有人会称其为救赎;也有人会认为那是从痛苦中获得解放。
可是,对不那么希望的人来说,除了永劫的煎熬以外,那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天使,并不是白堂镜眼中真正的天使。
对于白堂镜来说,将夏音小天使从这种痛苦中解救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我现在就立刻将你拖下来!”白堂镜将撒落而下的光剑陆续消除,并如此大喊。
感受到他全身涌出的异样气息,天使的眼珠像猫一般,瞳孔缩成细线。
白堂镜对着那些眼睛伸出左臂,手臂前端喷出的是鲜血:“自创‘无敌的寂寞’血脉之人,白堂镜,在此解放汝的伽锁——”
鲜血转化为庞大的魔力波动,波动凝缩后随即变成具实体的召唤兽样貌——一匹为有着巨大身体、有着神奇灯泡的吸血鬼眷兽。
“——迅即到来,第一眷兽‘光辉的巨人’!”
现身的是巨人,其身姿为虹光异彩,有着异常的灯泡大眼,有着凝聚着可怕魔力的蓝色宝石。
白堂镜便身在蓝宝石之中,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的眷兽,只能由他亲自进行操纵。
“Kyriiiiiiiiiii——!”模造天使朝白堂镜的眷兽射出光剑。
但是,光辉的巨人,以身将光剑直接挡下,然后连碎片也不剩地消失了。它直接用身体吞了天使的光剑。
模造天使的六颗眼球放大瞳孔,仿佛受到动摇。
包覆天使身躯的黄金光芒变得更加灿烂了。那是由高次元流入的神能光辉。
在光辉环绕下,模造天使方能带着高次元世界的属性具现于这个世界。哪怕真祖眷兽拥有多么自豪的破坏力,也无法伤害身属异世界的天使,何况光辉之巨人尚还不是真祖眷兽——本应如此。
然而——
“怎么可能……!”那幅荒谬的景象令叶濑贤生愕然惊呼。
白堂镜的虹光巨人眷兽竟能将绝对无法触及的天使翅膀,连同周围的黄金光辉一同打碎吸收入体。代替鲜血喷出的是阵阵光芒,模造天使因而哀号。
“它居然……吞了模造天使的超次元薄膜?”当着怅然若失的叶濑贤生的面,失去一对翅膀的模造天使从天上坠落。
但是巨人的攻击并未结束。它继续向着天使而去,仿佛要将黄金保护膜彻底崩溃和吸收。
看到这一幕,叶濑贤生终于发现白堂镜那头眷兽的真面目:“那头眷兽——也有着天使之姿吗!它连同所有次元要将天使的一切都吞下?”
没错,光辉的巨人正通过吞噬天使的一切,从而得享这个世界高次元的神气,从而让自身得到进阶。
如此顺利的理由,是因为它有着同样有着高次元位格的御主驾御所导致的。
没有白堂镜的话,即使它与天使有着近似的本质,也根本没有可能吞噬并吸收得掉对方的力量。
换句话说,这头眷兽对于身为创造主的“神”来说,它简直就是天敌。如果有了白堂镜的支持,说不定还能够无视自身极限一般的吞噬掉一尊真正的神,从而将自身逆转为神也不一定,这简直堪称是最为凶猛的受诅魔兽。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巨人的本质了。
无脑巨人吞噬掉智慧巨人,自身就能够成为智慧巨人。
智慧巨人吞噬掉最强巨人之力传承者,自身也将得到最强巨人之力。
如今被白堂镜改造到其本质为圣光,它自然也能够或直接或间接的去吞噬与圣光,与之有关的一切,然后让自身得到成就。
当然,它也不是没有极限。但有了白堂镜的驾御,这种极限上强行提升的压力就被白堂镜的元神化身所承受,其自身便可以无视这些了。
不过就目前的白堂镜看来,这头魔兽正是用来拯救夏音小天使的王牌。
既然手无法伸到遥遥立于高空的天使那里,将她们拖到地上就行了。
如今模造天使失去高次元空间的庇护,白堂镜的攻击自然会管用。她已经不再无敌。
然而——
从夏音小天使身体流泄出的神气却变得更强横,好像在嘲笑白堂镜这份冀望。
“唔……喔!”既使身在巨人的蓝宝石内,居然要都被惊人的闪光灼伤角膜,白堂镜低呼。
夏音小天使的身体正在燃烧。娇小得和巨大翅膀不相称的身躯,有如蜡烛燃尽前那般喷涌出神气点燃的煌炎。
“对啊。她只是堕入同次元而已——并没有失去从高次元空间流入的神气。”叶濑贤生这番话有如自赞自夸,或者听来也像松了一口气。
夏音小天使理应被啃噬的翅膀再生了。无数光剑从翅膀随意飞射而出。
眷兽仍持续攻击。光辉的巨人毫不停歇地以身体吞下喷涌出来的神气,还有复原的天使翅膀。丧失的高次元空间防护膜并未恢复,白堂镜的攻击依然管用。
但是,只要夏音小天使本人没有受伤,神气就会继续从高次元空间流入她的体内。
本来,光辉的巨人应该继续进攻,然后继续吸收高次元的神气,只是它突然顿住了。
“似乎足够了?”白堂镜只觉得光辉的巨人终于突破到了某一个极点,然后产生了本质般的变化。
在外人看来,本来已经极强的眷兽“光辉的巨人”,此时突然增大了一圈,而且其身上散发出更加强大的魔力。
又或者,那似乎是——神气?
还有,让它得到本质上改变的似乎是——它从背后所张开的三对翅膀?
如同模造天使一般的翅膀,不过没有所谓翅膀上的“眼睛”。
让白堂镜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受到进阶之助,它不但已经成为了真祖眷兽,更重要的是它有了一定的本能和判断力了。
即使那是绝对的理智,但是却已经类似于这个世界的天使一般,足够成为众神的兵器,不需要众神亲自掌控就能够自发判断行动。
白堂镜也不需要它变得多聪明,只需要它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体而已。无论它智商如何,行事逻辑如何,都不再重要。
这是第一例真正的眷兽成品,它直接成为以后白堂镜开发眷兽的参考,有着重要的意义。
“已经成功晋升为吸血鬼真祖,也终于完成了真祖眷兽,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白堂镜自语道,“夏音,这一次我真的来救你了,我要让你成为真正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