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想起大学时代,有次进了男生宿舍,似乎就是这样的场景,看来这家子的确缺女人啊。
可,自己又是谁?不是这家人吗?
李小五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些活都是二哥做的,可今天村里水塘里起鱼,二哥要帮着记账的,走的早就没来得及。
李蔓没多想,单腿跪在炕上,伸手将墙头的窗户打开,好让新鲜空气进来,散散味儿,然后,将几件脏衣服全拿了出来。
“姐姐,我洗吧。”李小五忙将屋里的木盆拿到了院子里,然后在轧井边使劲打水。
看他小小身板,费力的样子,李蔓笑了,让他到边上去,自己来。
李蔓劲儿还是不小的,虽然这轧井还是第一次用,但用的还挺熟练,不一会儿,盆里水就满了。
这年代没有洗衣液肥皂,李蔓只得入乡随俗,用些草木灰将就了,好在,认真的搓洗了几遍后,衣服都出色了,虽然旧,但是干净,往那院子里一晾,阳光照上来,都能闻到股草木的清香。
李蔓满意极了,她本就是极爱干净的,衣服洗完了,手痒,干脆又回到屋子里,将自己床上的被子拆了,床单被单全部丢进了盆里。
今天阳光甚好,她就将被子全拿到围墙上晒。
但只洗自己的不太好,就又就手到东屋,把那几床被褥全拆了,被子也都晒了,被单什么的全洗了。
因晾衣的竹竿不够,后来,她又在厨房里找了条绳子,拴在院子里,再将一条条洗净的被单晒好。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也快中午了,李蔓用了几种手势才让李小五问明白,中午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回来吃饭。
这就好办了,两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厨房一角的长凳子上,放了一袋子玉米粉、小半袋的面粉和半袋子白米,地上还堆着一些红薯,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了。
李蔓想了想,就决定做点手擀面吧,去后院小菜园里摘了两颗小黄瓜,回来洗净,再和面。
李小五从头到尾,都蹲在一边,双手托腮,惊喜又崇拜的看着她,眼里写满:姐姐真厉害。
李蔓也觉得这孩子真着人心疼,又想着,在现代如果不是自己身体有病,她若有孩子的话,也该有他这么大了吧,不觉间,对他更疼惜几分。
李墨刚一进院,就瞧见满院晒满干干净净的衣服和床单,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走到厨房门口,又瞧见一个纤弱漂亮的女人正站在锅台边揉面。
那女人身穿带着补丁的灰布衣衫,袖子捋的高高的,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臂。
李墨只觉得那样的雪白扎眼一般,想挪开视线,偏眼睛不听话,还想看更多似的盯着。
就在这时,李蔓突然扭头,看清楚了门口正傻傻盯着自己的男人,也怔了。
这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高大健硕,也是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服,袖子和裤腿都卷了一截,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眉目俊朗、五官分明,眼神沉寂若潭,嘴唇抿的紧紧的,似十分的不善言语。
李蔓认出,这就是昨晚抱自己回来的男人,算起来该是她的救命恩人。
微微扯开唇角,李蔓对他点头笑笑,算是招呼,谁知,突然一条大狗突然窜进了厨房,口里还叼着一只断了气的野山鸡。
李蔓吓的惊叫一声,躲到锅台后面。
李墨已经迅速进来,气愤的抓住了那大狗的耳朵,教训,“大黑,出去。”
大黑是他打猎时的伙伴,打击猎物时凶悍无比,但对待家人则是听话又温顺,这次,大概是知道家里多了个女人,想叼支山鸡过来讨好的,谁知竟吓着了李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姐姐,你没事吧?”李小五依偎在李蔓身侧,关心的问。
李蔓拍拍胸口,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过,这个男人突然回来,她还得再添点面才行。
才抓了两把面放盆里,面袋子就见底了,想着那男人高大魁梧,饭量定然不小,索性将面粉全部倒了出来。
可刚舀了点水兑上,门外就又响起了声音,又有人回来了。
“大哥,你在家啊?”老三李书手里提溜着两条鱼,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李墨正在院子里教训大黑,以后不可莽撞,冷不防见弟弟回来,这脸上有了几分尴尬之色,平时打猎都是一整天的,但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的,索性就先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他起身问弟弟,“今天村里起鱼,不在祠堂里吃吗?”
哪知,他话音刚落,二弟李言已经走进了院子,见到李墨,并不像老三那么吃惊,只随意的招呼了句,“大哥?你在家啊。”
怎么,他在家有这么奇怪吗?李墨看出二弟眼底的戏谑,也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哦,刚忙完,祠堂里的饭还没好,我跟三弟饿了,想回来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李言回答的很干脆,“大哥也是回来吃午饭的吧?”
“啊,哦。”李墨当然说是了,“早上走的急,忘带干粮了。”
李言右眉微挑,“我懂。”说完,闪进厨房。
李墨蜜色的脸颊透了些许红,二弟真是讨厌啊,他懂什么啊,真是,他真的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厨房里,李小五围着三哥打转,想要他手里的鱼看看,但李书怎会给他,这两条鱼他已经拾掇洗净了,拿回来就是给女人烧的。
“中午吃这个。”他将鱼放到了案板上,然后对着女人笑说,一回来就瞧见洗了满院子的衣裳和被单,还有,她还在厨房里和面,李书的心里暖融融的,就将她逃跑抛弃他们一家子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