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救命!”水从四面八方不断挤压着身体,呼救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喉咙,那恶心的水流又像猛兽一般窜进鼻子、喉咙。辛辣的鼻腔呛得眼泪直流,只是越是挣扎,脑袋上方的大手越是用力地把她往下压。
“让她多待一会儿。”冰冷残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的深处传来一般令人恐惧,她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因为身体越来越疲惫无力,好像水的浮力就要把她撑起来一样……
夜晚,是喧嚣的另一个高潮,城市的灯红酒绿将白天坐在办公室道貌岸然的人的伪装撕去,释放他们内心深处无尽的欲望,此时无人去阻止或去关注这个城市的堕落。C城是这个国家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在这里,都富饶得让人沉沦。高过半百的楼房鳞次栉比,密密麻麻耸立在城市的四面八方,犹如半边天的铜墙铁壁将整个城市圈划起来。霓虹灯下舞动着的人们,在闪烁的灯光下将他们扭动着的身子与堕落的表情映得狰狞无比。
而此时,耸立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的一幢一百零一层的大楼“夜”里,在豪华的顶层总统套房内,一名女子身穿银色紧身风衣,其余的衣物均属纯黑色的紧身针织物。她坐在半脚高度落地窗前,一只脚优雅地弯曲着顶住手中的白兰地。高脚杯中的酒醉午夜迷蒙的灯光下映射出诡异的光,她抬头望向窗外明媚如白昼的夜空,眉头紧蹙。不知是那皎洁的月光的倾泻,还是那明亮的灯光的照映,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刻画出完美的曲线,黑色的长发像似流动着光泽的黑墨般轻轻挽起在耳旁,她的眼睛乌黑圆润,长长的睫毛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妩媚动人,只是那表情却是亘古不变的冰霜。
“怎么了,失眠了吗?”任水含轻轻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行至女子的身后,轻轻唤了她一声:“若晨。”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水若晨将放下窗台,把手中的白兰地放在窗台上,再面对任水含时,眉宇间的那股忧愁已消融殆尽,不见踪影。
“怎么又喝酒了?”任水含看见窗台上的酒微微一皱眉,嗔怪地责备了水若晨一句。在她的记忆里,水若晨已经很久没沾酒精来。因为当时她说了一句不喜欢,所以水若晨没说一句话就戒了酒。
水若晨转过身面对着任水含,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同为一米七几点身高,所以任水含平视着水若晨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流露的宠溺,这只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宠爱。
“我只是有些烦躁,想喝点酒冷静一下。”水若晨抬手揉揉她的发,柔声地向她解释着。
“那以后不要了,对身体不好。”
“嗯。”水若晨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转身望向窗外的城市。过来半响,她才幽幽地开口问到:“是不是有任务了?”
“嗯,再过三十分钟猎物就会出笼。”任水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水若晨,“这是地点,老板让你速战速决。”
“嗯。”水若晨接过纸条并没有打开,而是转过身对任水含展开一个柔和的微笑,说:“为我弹奏一曲吧。”
任水含笑这点了点头,向这房间里的阴暗出走去。哪里摆放着一台银白色的顶级钢琴,那是任水含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水若晨找C城里最好的设计师为她量身打造的。而在那之后,每一次水若晨执行任务的时候,任水含总会为她弹奏一首曲子。水若晨在后来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安魂曲》。安魂,为了让死去的亡魂得到安息。
随着任水含修长的手指的舞动,那指尖下优美的旋律缓缓地流泻在月光下。水若晨抬手扣好风衣上的纽扣,将手枪遮掩住风衣下,向门口走去。当她的手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她对着门对身后正在弹琴的任水含轻声说:“以后叫我蓝羽吧!”随后,她潇洒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长廊的阵阵夜风鼓动着她银白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音乐声还在空中回荡,只是那琴声中的悲鸣以及刚才那个猛然的错拍泄露了主人的心情。
凌晨两点三十分,街道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而在东区的繁华地段上聚集了各种产业,还有各样龙蛇混杂的人物。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名身材臃肿,光着上身的中年男子。寂静的水泥路上,他正慌张地跑着,脸上是豆大的汗珠和恐惧的表情。刚才还随行保护着他的十名手下已经全部在按摩院的门口就被射杀了,而且连凶手开枪的方向都看不到。当时他被冒死赶紧来报告的手下吓了一跳,忙得连衣服都没穿件跑了出来。可是连续跑了几条街之后,他依旧没有见到凶手,但是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他能感觉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她此时就是一头被盯住的猎物,一旦放松警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二十分钟过去后,他终于累得再也跑不动了。他疲惫地跪倒在水泥地面上不断地喘息着,来自胸腔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鼓动着他的耳膜。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无谓的困兽之斗了,直到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死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水若晨冷冷地看着目标做着垂死的挣扎,直到他精疲力尽,她才从角落里走到男子的身边。拔出AT76的银白色手枪,对准男子的眉心。当她想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她听到男子喘这粗气问她:“为……为什么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