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蛊入口,楚天雄极力避免沾染唾液,是以变得极为小心。
可是就算是他在行事之时,已经再三注意避免天蚕蛊与口腔接触,在天蚕蛊整个身躯入口之际,他仍然感觉到,那明明僵死的天蚕蛊,仿若活了一般,竟是突然蠕动起来。
"兹"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递至楚天雄脑海,令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身躯也止不住剧烈颤抖。
跌坐在地面上的楚天雄骇然无比发现,他释放出的包裹天蚕蛊的灵气被刺破了,而那只吞咽至腹中的天蚕蛊,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
是的,天蚕蛊就是如同蒸发一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哪怕是楚天雄内视身体,仍然无比惊恐的发现,天蚕蛊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可查探的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
"怎么会这样?难道服食天蚕蛊之后,自身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本能的,楚天雄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可是再一次内视身体,发觉五脏六腑,乃至四肢百骸,全都没有一丁点异常后,他悬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只要没有副作用,即便是无法提升功力,又有何妨?"虽然心中充斥着无比的失望,但是楚天雄的情绪间却没有太多流露。
他不放心的再次内视身体,又一次确认天蚕蛊绝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副作用后,终于长长的喘息了一声。
"即便天蚕蛊无效,可是那个萧姓小子身上不还是有一张金币卡么?"想到金币卡,楚天雄身上迸射出道道冷凛杀机。
目光投向窗外,见此刻时间尚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目,屏气宁息,暗自在脑海中筹谋着夜晚的动作。
傍晚时分,如火的骄阳挥洒了一整日的热浪后,终于身心疲惫,缓慢的向西方地平线坠落。也就是在夕阳西斜,将要自地平线消失之际,楚天雄放置在桌面上的传音玉简,剧烈晃动起来。
"队长,那个萧姓小子牵着马匹,准备离开眩耀城了。"传音玉简内里,传来一名执法队员的声音。
听闻萧傲将要离开,楚天雄唰的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子迸射出冷凛寒芒。
"跟上他,我随后就到。"楚天雄沉声下达命令,果决起身,向外面走去。
西方天际,最后的残阳将天边的云霞都印染成如血的颜色。虽然夕阳将落,可天地之间却充斥着一股冷凛肃杀的气氛,引得敏感之人感觉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直立,心底阵阵不安。
萧傲自驿站前院取过马匹后,并没有急着上马行进,而是牵着马匹很是悠闲的向城外方向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左顾右盼,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经过,还会驻足观看半晌,将自己完全伪装成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模样。
一路行进,在萧傲将要走至城门之际,由执法卫队驻地赶来的楚天雄,终于急匆匆赶来。
遣散两名负责跟踪萧傲的属下后,楚天雄小心的尾随在距离萧傲十几丈地域,悄然跟踪萧傲,一直走出眩耀城。
眩耀城外的平原上,黄昏最后一抹亮色,终于被黑暗所吞噬。
眼见着天色将黑,萧傲翻身上马,驾驭着骏马快速向平原深处疾驰而去。
萧傲刚一上马飞奔,始终尾随在其后的楚天雄,面色不禁骤然一变。判断了一下萧傲行进的路线,他没有继续跟随,而是抄近路向萧傲行走的方向追逐而去。
三盏茶时间过后,楚天雄已然出现在萧傲离开眩耀城后,必经之路的最前端。
俯首地面,侧耳倾听马蹄声距离此地不足百丈,他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脸上也显露出一丝狰狞歹毒之色。
马蹄蹬踏,很快萧傲的身影出现在楚天雄的视线之中,眼见着双方距离不足五丈,楚天雄猛然挥手,高声喝道:"萧兄弟留步。"
"嘶!"萧傲勒紧缰绳,令飞驰的骏马停靠在距离楚天雄不足三丈之地。
坐在马背上,望着面色冷峻的楚天雄,萧傲略显紧张的问道:"楚兄,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楚天雄阴沉着面容说道。
冷冷的望着萧傲,他沉声说道:"萧兄弟,你留给宋记货栈的天蚕蛊有问题,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
"有问题?怎么可能?"萧傲极力掩饰,可面上仍旧显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哼,你说没可能,我就能够信你么?萧姓小子,实话告诉你,今次我之所以找你,就是为了就你欺骗我们宋记货栈这件事,讨还一个说法。"
"若是你识相,将你的金币卡留下,我饶你一命,若是你不识相的话,嘿嘿......"楚天雄发出声声冷笑,双臂肌肉不住颤抖,一派蓄势待发的狠戾模样。
"原来你想要我的金币卡?"萧傲慌乱的面容,反倒是镇定下来。
冷眼望着楚天雄,已经懒得继续做戏的他冷声说道:"楚天雄,我早就听说你与宋记货栈狼狈为奸,专干欺行霸市的生意。看来外界传言,还真的并非虚假。"
"楚天雄,你想要金币卡么?那你尽管来我面前取。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查探一下自己的灵气,看看与往昔有何差别。"
"你在吓唬我?"虽然口中不肯相信萧傲,可实际上楚天雄却仍然暗地里调运体内灵气,悄悄查探。
不看还好,这一看,楚天雄面容登时变了颜色。他恶狠狠的望着萧傲,怒声质问道:"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望着面容色变,早已不复先前嚣张之态的楚天雄,萧傲发出声声冷笑。
他冷眼望着楚天雄,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循环系统,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空白与间隔。
"其实你或许没注意到,不仅如此,实际上你的心血也应该变得很是紊乱。"
"你深吸口气,试一下自己的心口是否感觉到沉闷与阵痛,我告诉你,这就是贪心的后果。"
"若是你不打天蚕蛊的主意,我还无法在你身上种下蛊毒。
"可现如今,已经按照我所说方法,整条服食下天蚕蛊的你,早已令天蚕蛊沿着你的血脉,侵入心脏,所以你才会感觉到胸闷与心口阵痛。"
望着面色冰冷如霜的萧傲,楚天雄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他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胸口的确感到很是沉闷,心口也一阵阵的剧痛。只是他搞不懂,他明明内视过身体,确定天蚕蛊消失,可为何天蚕蛊却仍旧滞留在他的体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天雄低声呢喃着。
陡然间,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瞬间变得血红,杀气蒸腾。
"小子,解除掉我身上的蛊毒,否则别怪我揪下你的脑袋。"楚天雄怒声狂吼。
他快步前冲,抬手就要将萧傲拉下马,可是未等他手臂欺近马头,坐在骏马之上的萧傲,双手飞快的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
"啊!"急速前行的楚天雄,发出一声惨叫,额头冒汗,身躯猛的打了个趔趄。
半跪在地面上的他,捂着胸口,痛苦难当的嘶吼道:"痛,痛死我了,你到底给我做了什么?"
望着因为疼痛,面庞五官都在扭曲的楚天雄,萧傲冷笑不止。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实际上从最开始,他就计算到整个复仇计划的每一个环节。
那天蚕蛊,从外观上看的确是僵死了,可实际上却是萧傲用秘法对蛊虫进行了催眠。
当蛊虫接触到灵气,并且闻到心血的气息后,将会第一时间醒来,这才会令楚天雄在吞噬蛊虫之际,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说来说去,这一切实际上都是楚天雄咎由自取。若非楚天雄生性贪婪,想要独吞天蚕蛊,萧傲根本无法给楚天雄种下蛊毒。
而且以萧傲现如今天窍境中级的实力,在武力上根本不会是楚天雄的敌手,若真是强行厮杀的话,萧傲连三成的必胜把握都没有。
冷眼望着因为疼痛,而在地面上打滚的楚天雄,萧傲心底并未生出任何怜悯,反倒是感到一阵阵快意。
虽然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置人于死地,但是早在虚界内,就已经知道适者生存乃是这个世界不二法则的他,却早在心底就做足杀人的准备。
淡定从容的坐在马背之上,直至楚天雄疼痛了有大半个时辰,萧傲这才双手变幻,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
"啊!"在地面上翻滚的楚天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眼睁睁的,他亲眼看到,一只足有拇指长的肉虫,一寸寸自他的胸膛内钻出。
"不,不要!"楚天雄想要伸手抓住蛊虫,却惊骇欲绝的发现,蛊毒遍布全身,已然麻痹了全身的神经,就算是嘶吼,现在也变得极为费力。
"你敢杀我,我父亲楚汉堂,是朱逢春手下第一玄乾境巅峰强者。你敢杀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生命弥留之际,楚天雄发出最后的嘶吼。
听闻楚天雄不只是眩耀城执法卫队第一队长,居然还有一名身为玄乾境巅峰强者的父亲,萧傲心神猛然一凛。
然而,萧傲虽是震惊,但下手却并没有任何迟滞。他很清楚,越是面对楚天雄这样有背景的人,越是不能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这绝不是一个成大事者应具备的素质。而且短短一瞬,萧傲已然决定,寻找宋长峰报复的事情,也提前至今晚进行。
双手不断变幻,明明自楚天雄胸口钻出的蛊虫,扭动着白花花的身躯,再次调转身形,钻入楚天雄体内。
如同荒漠中饥渴的人儿遇到水源一般,天蚕蛊大口的吸允着楚天雄一身的精血,足足十几息时间过后,楚天雄的身躯被吸食成一具干尸。
一阵微风吹来,肉屑飞扬,空旷地面仅剩下一片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