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轩嘿嘿一笑说:“前天小康告诉我你们要来这里看看,我猜你就要开车去接他,于是一大早就等在小康住的小区外,看见你们走了就远远地跟上。”
敖雨泽扶额道:“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你要跟着我们一起我也不反对,还是那句话,生死自负。”
“知道。”明智轩喜滋滋地说,然后得意地朝我挤了挤眉毛。这个家伙,就是来搞笑的吧……
这个时候从救护车中走出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工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护工脸色不善地问:“开路虎的,有病吗?突然踩刹车是什么意思?”
“遇到朋友停这儿了,怎么,有问题吗?”明智轩不屑地回答。这货大概是考虑到敖雨泽**爆的战斗力,所以对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也可能是他本来就这么二,以为可以用钱把对方砸趴下。
“你们是要到脑康精神病院的?”护工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牌问。
“有什么问题吗?”我站在离车十来米的路边草丛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虽然从游戏中得到的线索,都说明脑康精神病院似乎有些问题,可我们不过刚来,什么都还没开始调查,不至于对方神通广大到了能未卜先知的地步吧?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外逃的精神病人?嗯,身材偏瘦,头发较长,看上去有些冷峻,是有暴力倾向……”那护工问道。
原来是来抓外逃的病人的。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摇头。就在这个时候,我附近的草丛突然动了下,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病号服、脸上脏兮兮的高瘦男人惨叫着从草丛中冒了半个身子出来。他和护工的描述几乎一样,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就藏在旁边的草丛中。
“有蛇,有蛇啊……”男人惨叫着跳了起来,然后朝我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我连忙让过他,可还是被他在肩膀上微微撞了一下。还好他使力不大,我只退了小半步,并没有跌倒。
两个护工对视一眼,连忙扑上去将他摁倒在地。那个男人虽然瘦,但是力气似乎很大,两个护工虽然用尽了全力,可是还是几次都差点儿被他挣脱。
“肖蝶,镇静剂!”一个护工朝救护车吼道,话音刚落,救护车上跳下来一个手持针筒的女护士,看上去十分清秀,约摸二十来岁。
“救命,救命啊,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男子双手乱抓,因为离得近,差点儿抓住我的裤脚,我连忙再度退开了两步。
那小护士冲了过来,将针筒的针头扎进胖子的胳膊,然后将镇静剂注射进血管,这个过程她的嘴微微张合,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嘴型似乎在小声地说“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护士,我总有一种面善的感觉。诚然她并不算非常漂亮,只是身材一流,面貌只比我早已分手的前女友崔凌稍好半分,比敖雨泽这样的女神级的美女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可是看到她的瞬间,我的心竟然有一种罕有的安宁。
我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出脑海,正看见那高瘦男子的反抗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最后耷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地垂下,任凭两个护工将他架上救护车。
小护士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可察觉地微微摇头,也不知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一句话都没说,准备也跟着上救护车。
卡宴的车门打开,敖雨泽从里面出来,她盯着小护士看了两秒钟,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然后不动声色地问:“我听说在这附近有一家废弃的精神病院,请问你们知道路怎么走吗?”
小护士茫然地看了敖雨泽一眼,然后转过头问正在将高瘦病人弄上车的护工:“有美女问路,你们知道不?”
先前说话的护工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去的话也简单,前行800米后,有一条乡间小道,走3.5公里后看到一个小山谷就必须下车步行,走到小路尽头就是。不过那破地方荒废几十年了,有什么好去的?”
我和敖雨泽大喜,道了声谢然后继续前行,明智轩开的路虎紧随其后。果然,在约800米后看到一条只有两三米宽的乡间小道,如果对面也有车开过来,甚至连错开车都异常困难。
这个时候我不由得开始佩服敖雨泽的彪悍,这条乡间小道如此窄,连水泥路面都没有,全是泥土,如果是下雨天,怕是连SUV都很难通过。这一路坑坑洼洼,路途虽然不过三四公里,却差点儿让从来不晕车的我都呕吐出来,而敖雨泽竟然还能一边开车一边哼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后面的明智轩也跟得很紧,看来开车的技术还是比较过硬。
终于到了目的地附近,是在一个小山谷入口,而废弃的精神病院,就在这个犹如葫芦形的小山谷底部。
这个时候连车都无法前行了,我们必须徒步前进。敖雨泽从后备箱取下两个个背包,一个自己背上,一个扔给我,随即又扔过来一把沉甸甸的金属登山杖,说是虽然不需要登山,但可以用来防身。
明智轩大概是也早有所准备,所以也背上了一个背包,不过我估计里面的装备肯定没有敖雨泽准备得奇怪。果然,明智轩偷偷跟我说他背包里带了各种好吃的,等会儿要和我们一起分享……
我用力地挥了挥登山杖,呼呼生风,手感还不错,这玩意儿砸在人身上,威力怕是比空心钢管还大。
敖雨泽锁好车,在自己和我、明智轩身上都喷上能够驱除蛇虫鼠蚁的药剂,然后带上一把看上去很是吓人的开山刀,招呼我们跟着她一起朝山谷底部的废弃医院出发。
大概是因为这座医院废弃的年头儿实在太久了,连原本的路面都很少有人再使用,已经不是杂草丛生能够形容,而是根本就难以发现路,有的地方甚至需要用敖雨泽携带的开山刀砍开植被才能勉强通行。
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那是一片断壁残垣,唯一还算完整的一栋三层小楼,但许多墙壁也早就垮塌了,只剩下一个大致的框架,上面还爬满了爬山虎等藤类植物。
“你真觉得这地方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我望着这一片完全可以用废墟来形容的地儿,没好气地说。
“不要着急,小菜鸟。”敖雨泽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拿出好几个仪器的零部件,然后开始组装成一个类似探测器的东西。
“这是什么?”明智轩在一旁好奇地问。
“便携式声呐探测仪,是用来探测建筑中可能存在的空洞的。”敖雨泽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鬼地方可能有地下室?”明智轩兴奋起来了,这家伙前两天的伤疤都还没好完,竟然又惦记着新的冒险,果然是钱太多烧坏脑子了。
“废话。”敖雨泽将探测仪开启,然后开始四处扫描。
我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声呐探测仪不时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叫声,听上去似乎一切正常。明智轩大概是觉得好玩儿,时而和我交换一下。
我们在废墟中来回穿梭,还要避免碰触到经历了几十年的荒废变得脆弱的墙壁,要不然被断垣残壁砸伤就搞笑了。而废墟中偶尔窜出的各类小动物,更是几次都差点儿让我魂都吓掉。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两只野兔、无数老鼠和三条不同品种的蛇……
搜寻了一两个小时都没有结果,敖雨泽依然精神奕奕,可明智轩和我都有些累了。我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也不顾地面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下,斜靠在断掉一半的墙壁上休息。
半眯着眼休息了片刻,周围本来是有断断续续的虫鸣的,这个时候在迷迷糊糊之中,也似乎变成了催眠的曲子。
胸口传来一阵灼热,我一惊,一下从地上弹起,然后脸色发白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原本休息的地方,而是到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中。
走廊大概有4米高,顶部是弧形,看上去十分简陋,就是混凝土的墙壁随便刷了一层石膏浆,就连顶端的灯光都是现在很少使用的白炽灯。
让我意外的是,走廊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大多穿着六七十年代的绿色军装,也有少部分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军方的秘密医院的样子。
无一例外,他们的精气神都明显不是和我同时代的人,一看就是物质生活不富裕,但是精神上带着一种亢奋的信仰,是属于过去某个特殊年代才有的特征。
最诡异的是,我能看到他们,但所有人都似乎对我视若无睹,或者说他们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