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朝后面退去,我不由自主的想要追赶,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等我到了帐篷外面,借着已经变得微弱的火光,这才发现这女人的身体竟然微微透明,并非是实体。
我不禁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没有实体的女人,难道是……鬼怪?
在古代野史中,都曾记载山野之中偶有精怪出现,总不会这里十多人当中就我最倒霉,居然遇上了?
我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不是精怪,而是如同我之前遇到鬼影时的处境一样,很可能是属于黑竹沟所在的意识空间中的人,现在我看到的,仅仅是在我精神世界中的一个意识投影,因此才没有实体。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突然感觉身体一沉,接着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得飞速后退。我冷汗淋漓地从睡袋中坐起来,这才发现先前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梦。
细细的会为这个古怪的梦,我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女人的脸具体长什么样子,甚至就连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个女人,到底会是谁?我有些心烦意乱起来,看了看不远处发出轻微鼾声的明智轩,悄悄起身,穿上外套来到帐篷外面。
“现在还不到你守夜的时间,怎么提前出来了?”不远处正在守夜的阿华见我从帐篷中钻出来,奇怪的问道。
“睡不着。对了,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我问道。
“没有,唯一看到的人,就是你。”
我苦笑了下,不管先前遇到的到底是梦,还是我在瞬间灵魂出窍和那个女人的意识产生刹那的共鸣,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并且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
这和我身上的金沙血脉有关,不过自从不久前在梓潼地下石窟中为了救敖雨泽而举行了那诡异的仪式后,我身上的血脉被稀释了大半,按理说不应该再继续这样的梦境才对。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上次和我们一起进入地下石窟的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阿华突然问道。
我心中一突,马上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叶凌菲,如果他不提,我还真的差点将叶凌菲忘记了。接着我想起刚才的古怪梦境,那个整个人都显得朦朦胧胧的女人,至少声音和叶凌菲是非常相似的。
那个女人,是叶凌菲!
我的脑子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感觉脑海中原本存在的重重迷雾,也似乎变得稀薄了许多。那张原本模糊不清的脸,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孩子,正被困在一个茧状物当中,口中低低的呢喃着:千万,千万……不要忘记我……小康哥哥!
我顿时感觉到冷汗淋漓,是叶凌菲,的确是她。她现在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吗?为什么她最希望的,不是让我救她,而是不要忘记她?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吗?
在梓潼的地下石窟中,和叶凌菲失散后,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世界树的人么?
还是说和秦峰有关,就算秦峰心中藏着无数的秘密,可他不至于伤害叶凌菲吧?要知道叶凌菲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儿时的玩伴,更是如同妹妹一样需要保护的人,这是旺达释比几次救我之后,我所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看来黑竹沟当中,的确藏着和意识空间相关的秘密,而找到秦振豪的所在,才有可能解开这个秘密。到时候不管是秦振豪的谋划,还是神秘的世界树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都可以知道其底牌。
最重要的是,不管叶凌菲是落在世界树手里还是重新被秦振豪控制,我都必须要救她。而救她的关键,似乎是不能忘记她的存在,可先前的梦境,我似乎连她的样子都快要记不起来了,那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我进入黑竹沟之后,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影响我的感知,甚至是记忆!
就在我提醒自己的时候,幽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怒的吼叫。这声吼叫声音之大,以至于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我们能够明显的听出,这声吼叫绝对不像是人类发出的,但是和人的吼叫,也有着某种近似的意味。
想起白天关于野人的传说,我几乎敢马上肯定,发出吼叫的应该就是向导阿木章依口中的诺神罗阿普,山神爷爷,实力介于普通戈基人和戈基人王之间的“野人”。
但是听到这一声明显带着痛楚的愤怒吼叫,我们不禁有些茫然,以这家伙力大无穷且如同猿猴般敏捷的身手,我们这群人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受到袭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它在瞬间受伤,还发出带着恐惧的痛楚吼叫?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惊喜。
在摇曳的篝火照耀下,不远处的密林当中,走出来一个并不算高大的人影。人影也就一米七出头高,尽管背上背着累赘的背包,可并不影响对方婀娜的身形。
当我看清楚她的脸时,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当然,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对方手上那把两尺来长,凶悍无比且带着血迹的开山刀时,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甘弘毅端着猎枪,声音有些颤抖的喊道。
“不要慌,是自己人。”我连忙喊道,生怕他一激动开枪。
我早已经认出来,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浑身上下凶悍和妩媚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女人,赫然正是敖雨泽!
“你完全恢复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应该说,比以前更强了。你要加油啊,菜鸟。”敖雨泽淡淡一笑,说道。
“刚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我敏锐的感觉到,先前那声大吼,很可能和敖雨泽有关。
“嗯,遇到一个大个头的戈基人,大概是想要偷袭你们。不过可惜,让它跑了。”敖雨泽很是遗憾的说。
我感觉额头顿时出现了几条黑线。在敖雨泽口中似乎弱爆了的家伙家伙能随随便便就拗断羚牛的脖子,拖着一个人能在树枝间毫不费力的跳来跳去。
这样强的实力,让我们十几人都要小心应对,可它对上敖雨泽之后却只能委屈的的带伤远遁。看来敖雨泽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不仅完全恢复,而且比以前更强了。
“说起来要谢谢你,没有你的血脉力量作为引子,我也不可能打破自身的极限。”敖雨泽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上面的人终于肯放你出来了?”我在心中问道,毕竟我和敖雨泽之间已经建立起某种程度的心灵联系,只是这联系实灵时不灵,而且对距离要求也比较严格。
“当然不肯,上面的人对于和世界树为敌还是心存疑虑。我是在谭欣然帮助下逃出来的。”敖雨泽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我心中顿时一凉,完了,就算这次能够活着回去,也少不了一个背叛组织的罪名。似乎感觉到我心中所想,敖雨泽继续说:“放心,虽然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不听话的顽固分子,可是具有我们这样特殊血脉力量的人到底又有几个?组织暂时离不开我们。更何况,他们不是派了Five出来么?至少这说明了在对付秦振豪这件事上,组织的高层中多少还是有支持我们的人,要不然我逃出来也不会这么顺利,实际上就等于是默许了。”
我看了不远处的Five一眼,她的存在的确十分古怪,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有没有恢复之前的记忆。
可惜现在人多,也不是交流的时候,虽然大家对一个大美女能提着刀赶跑一头潜在的野人心存疑虑,可队伍中多一名强者,却是谁都愿意看到的事情。
下半夜几乎没有什么事发生,大概敖雨泽的到来,让那头野人吃了大亏,也就无心继续骚扰这支探险队。
第二天天气再度放晴,能依稀看到太阳,能见度比昨天还要好,这多少让大家心头的阴霾淡了一些。
让周楠和感觉到惊喜的是,浓雾完全散去后,她携带的单反相机居然能够用了,而且电池也从原本的零格电,突兀的变成了还剩下一半。
我们纷纷拿出进石门关前关闭的手机,重新开机后发现电子设备果然恢复了正常,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信号不能打电话而已。
这个时候队伍中携带的卫星电话就起了作用,当李老联系到黑竹沟外大本营中的人时,大家都是一片欢呼。只是想起死去的孙恒,又有点难过。
我们所在位置的坐标被记录下来,队伍中有人放出无人机开始四处侦查,只可惜这里山高林密,无人机的视野也有限,只能侦查出大概的地形。
“奇怪,这里的野人受伤,浓雾就散去,总不成那野人能够控制雾气吧?”周楠摆弄着单反相机,嘟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