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肖蝶,我没有想到的是,肖蝶的声音竟然无比虚弱,听起来应该是受伤了。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出大事了,敖雨泽……不见了。”肖蝶有气无力的说。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我想我当时的语气一定很坏,以至于旁边的叶凌菲也吓了一大跳。
“敖雨泽失踪了,我怀疑,是被前几天你们遇上的那群外国人劫走的。”肖蝶继续说道,说的时候,还连着咳嗽了几声。
我望望刚发现的地下世界入口,最后毫不犹豫的说:“你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肖蝶报出位置,我挂上电话后,一狠心和秦峰一起手忙脚乱的再度将入口用青石板封上,然后又找了些被雨水淋透的烂泥敷在石缝上。
因为心中担心敖雨泽的安危,我的手几次都差点打滑,因此这工艺就实在谈不上精致,就算是啥子也能看出这个石槽有些不对劲。
最后秦峰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守在这里。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轻易进去,我可不想又被里面的什么怪东西给咬伤了。”
我和叶凌菲点点头,然后匆匆朝肖蝶指定的地方飞奔而去,连身上被树枝抽出数道细小的伤口也全然不顾。
一个多小时后,就在我们快要狼狈不堪的走出这个小山谷的时候,却看见前方正围着一大群人,还隐隐有女人的哭嚎声。
我们放慢了脚步,这群人占据的地方是我们必经之路,就算我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走近去瞧一瞧。
很快,我们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先前我们曾见过的乡民张庆。但没有张兴林的影子,正当我四下张望的时候,叶凌菲拉了拉我的衣角,悄悄指下地上。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了不少柏树菌,而不远处人群围着的,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只所以这么肯定是尸体而不是摔倒的病人,是因为尸体的头部已经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头部的破洞中红白相间,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尽管如此,一个中年女人却毫不顾忌的趴在尸体上嗷号大哭,她的身后是一个十来岁也一起哭喊着叫爸爸的小姑娘。
再看向尸体已经失去血色的脸和熟悉的衣服,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具尸体就是先前我们遇到过的张兴林。
谁也没有想到,一条在两个小时前还十分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突兀离开了人间,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这个时候人群注意到我们的到来,张庆也看到了我们,顿时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得连连后退。
“是他,就是他!他被亚子蛇盯上了,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遭到报应,兴林叔就是被拖累死的!”
人群中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一样轰然炸开,所有人都带着仇恨和畏惧交融的目光盯着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反而是悄悄的在后退,试图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有那个趴在尸体上的中年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母狼一样凶狠的光。她的眼中有仇视,有绝望,但唯独没有畏惧。
我有些呆住了,要知道我平时算是一个十分和善的宅男,就连吵架都很少和人发生,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目光,还是一个手无寸铁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
我呐呐地想要从旁边绕开,尽管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村民要将我视为不祥之人,厌恶而畏惧。可眼前的景象又让我对这群人,尤其是正仇视着我的女人生不起半点怒意,只能选择离开。
“不许走,你赔我爸爸。”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突然冲过来,地上的中年女人脸色大变,连忙想要拉住她,却已经晚了。
小姑娘飞奔过来,还好被叶凌菲挡住了,她不停的哭闹,我只能无比尴尬的趁机离她远了些。
中年女人慌忙过来将小女孩拉在怀里,警惕的盯着我们,慢慢的后退。
“快走,哪个和被亚子蛇盯上的人接触,就一定倒霉当头,张兴林就是这样遭了哩。”也不知谁喊了一声,这群乡民四下散开,接着飞奔而去,现场只剩下张兴林的尸体和他的妻子女儿。
我们神色黯然的绕开地上的尸体,准备离开。如果我们还不走的话,估计张兴林的尸体就没人敢料理了。
“你会有报应的。”后面出来中年女人恶毒的诅咒,我苦笑一声,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这里都是乡间的小路,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再度朝前走了几分钟,迎面碰上几个匆匆赶过来的警察。
警察急着赶路,错过我们后,突然停住,然后喊住我们,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警察说:“你们两个,不像是这里的人,干啥子的?”
“游客。”我的心情也有些不爽,干涩的说。毕竟刚被人视为害人的霉星。
“张队,别跟他废话,这里出了命案,这两个外来者有很大的嫌疑。”一个年轻警察带着怀疑的神色说。
其他几个警察依言散开,隐隐将我和叶凌菲包围在中间。
“打开你们的背包,检查。”被称为张队的中年警察低喝道。
我的脸色一变,要知道我们背包中可是有着不少违禁武器,虽然没有枪械等热武器那么夸张,可是刀具和飞爪、防毒面具等东西都有,又在刚出了命案的命案时刻,这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啊。
见我们在犹豫,几个警察神色更加严肃了,有的甚至已经手摸到后腰准备取出枪支。
我长叹一声,取下背包,递给领头的张姓中年警官。张警官打开背包,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装在鲨鱼皮鞘里的短刀,正要吩咐其他警察将我们拿下,却似乎无意中看到了我塞在背包里的几张图纸。
这几张图纸是当初张阿姨所画的草图,后来我们才明白过来其中一张草图,和在图书馆找到的某张古籍残页摹本重合在一起有当地图的作用。
我刚要开口,却看见张警官盯着那几张草图,神色不停变幻。
我心中一动,张阿姨姓张,眼前的张警官也姓张,就连死去的张兴林,都是张姓。
而这附近供奉的梓潼神,俗家姓名同样姓张,甚至梓潼神的原型还是东晋时期的蜀王张育。因此真要说起来“张”这个姓,似乎和此地的梓潼神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而叶教授身边的张阿姨,其身份似乎远不止游戏测试者以及尸鬼婆婆姬巧玉的半个弟子那么简单。
张警官合上我的背包,重新递过来,咳嗽了两声,对手下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了,一场误会。”
见手下脸色古怪地盯着他,张警官眼珠子一瞪,低声咆哮:“老子说没事了,还愣到扎子?赶紧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几个警察在他带领下飞速的离开,只剩下我和叶凌菲满脸的莫名其妙。回想着张警官的转变,是从他看到这几张草图开始的,难道说同样都是张家人的张阿姨和张警官,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并且是相当舒识的,他才能一眼认出这几张草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