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未等夜幕降临,崔觉引就来到了精神病的常出现的巷道。
这条小巷原来有个名字,叫‘望亭巷’还是什么来的,自从巷口和弄堂几个地方的牌子被破坏掉后,后来的人逐渐就把这条巷子的名字淡忘了,只有经常来这里消遣的人才会明白这里是名符其实的***。
这里到了晚上暗淡无光,但是那些女人就成了黑暗里闪亮的琥珀,没有羞羞答答,没有半推半就,一切都是聚散Se情,藏污纳垢的风花雪月场所,夜生活五花八门,但是白天到处就是关着门,一副萧条破败的光景。
“哎呦,崔画家,今天竟然看到你来这里了!”
一直白嫩的手搭在了崔觉引的肩膀上。
崔觉引心头被灌入一块冰般发寒,顷刻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打扮妖娆光鲜艳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冯萍。
自从崔觉引刚刚从另一个城市搬来这里,他第一个认识的便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是这个女人给他找到了这片小区最廉价的房租,后来崔觉引才知道冯萍干的是这个。
其实冯萍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她长年都是接触各种各样的陌生人,而且暗地里与其交易着各种龌龊肉体的行当,她显得极其老练而高傲,冷艳又火辣。
“没,没有的事,我只是临时经过这里。”崔觉引赶紧把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拿开了,他发现那只手柔软无骨,细滑如脂。
“我知道你们这些高雅的人士是不会轻易接触风月场所的,但是你是人,不是神,不是吗?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嘛。”冯萍把两手交叉在胸口,刻意把胸口的两团肉脯挤得很高。
崔觉引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慌张了,他目光流转,神情很不自然:“你们追求的东西跟我追求的不一样。”
“少来了!”冯萍一脚朝前踏去,直接把肉脯顶在了崔觉引的胸口,媚眼一挑,“你身为一个流浪画家,肯定画过不少人体Se情吧?”
崔觉引被问住,又被两团柔软的肉脯顶住,一时间语无伦次:“什么什么……人体、人体Se情,那是luo模,是艺术!是人体艺术!”
“切,本质就是一样。”
“不一样!”
“一样。”
“我没法跟你这种执拗的人阐释,说了你也不懂。我要走了。”崔觉引把冯萍推开。
“等等,你还跟我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冯萍拦住了他。
冯萍是个日伏夜出的人,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寻客,而崔觉引生活规律还算正常,今晚两人邂逅是巧然得很。
“这不关你的事。”
“不告诉我我就大喊,崔觉引大画家来花liu巷**咯!”冯萍红唇上下翕合,露出里面白皙的牙齿。
“你这不是耍流氓吗?”崔觉引有些崩溃。
冯萍发现调戏这个洁身自好的可爱画家很好玩,干脆两手就揽上了他的腰,口气暧昧地说:“那你跟我说说,什么叫做耍流氓?”
崔觉引被她搂得浑身一颤。这不是明摆着吗?这就是耍流氓。
如果换做别的男人,此刻不该是羞嗒腼腆,而是yu火焚身了,偏偏他这个人的世界观不同,他现在是追求艺术,不近女色,而且偏执地认为,这两种东西不可靠近,那是水火不容的,一个高尚,一个低俗。
果真是唐僧西天取经一个样。
崔觉引想挣脱出来,无意中手压到了冯萍的胸脯上,他的脸红红的,一下子不敢再动弹了。
这时另一个女的从巷头走过了这边,崔觉引这回是很粗鲁地将冯萍推开,然后面朝墙壁,意图不让这个过路人看到他的模样。
直到这个女人经过他们看了崔觉引的后背一眼,又直直地朝前方走远,崔觉引才缓缓回国头来,确定是没人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是死要面子啊,搞艺术的人真没趣。”冯萍有些不高兴,她刚才被崔觉引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对,对不起了。”崔觉引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看到冯萍僵硬着脸不说话,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破了这个僵局。
“我,我走了……”崔觉引囧得两手没处放,又是插口袋又是耸耸肩。
冯萍看着崔觉引急匆匆转去的背影,走了两三步她才轻拢慢捻道:“你来这里是想知道那个神经病的来历吧?我说你这人,好端端地怎么回去跟踪一个疯子,还想去研究他。”
崔觉引脚步一滞,赶紧回过头来,面略尴尬:“你、你怎么知道?”
冯萍冷哼一声,把脸转到别处:“你最近不是观察这个疯子很久了吗?你作画的灵感还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崔觉引发现自己被戳破,只好说道:“是这样……”
“好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奇,这个疯子以前不是属于这里的。”
“那人来了好些天了,脏兮兮的,一天到晚就徘徊在附近几条巷里,而且整个的蓬头盖脸,晚上都把我们的客人吓跑了。”
客人?崔觉引想到就想笑,敢情这个神经病还有断人家财路的本事。
“话说回来,这个神经病还是蛮可怜的,连小屁孩们都扔石头欺负他,我记得我的姐妹们还给他丢过馒头。”
“他的口音貌似不是本地人。”
“嗯,不是本地人,不过,敢情你一个大画家怎么会对一个疯子的画感兴趣呢?”
“这个你别管,你还知道关于这个疯子什么消息?”
“你当我是周伯通呢?一大条巷子,莫名多出一个疯子来,我立马会对这个疯子的身份了如指掌?”
“可是他可是经常出现在你们附近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我说崔觉引,我一个大美女,没事情去观察一个神经病干什么?我可没有你这般闲情,居然对一个外来的神经病发烧。”
“我这不是……体察民情嘛,你看,这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晚上闹街区繁荣喧杂,一下子多出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还是个有精神病的流浪汉,这多不和谐啊,而且,在这条***,多大煞风景啊。”
“呵,大艺术家,你可真是会开玩笑,还体察民情呢,你怎么不去砸锅卖铁然后把得来钱都扶弱济贫啊,还有什么这里一片欣欣向荣,我呸,你也好意思用这个词来形容***,即使欣欣向荣也是别人的功劳,就没有见过你来捧一次场呢?你没看这疯子一来,我们这里一条巷子都冷清多了吗?”
“好吧,我说不服你,你不想说就算了。”崔觉引打算离开。
“哼,我卖给你个人情吧,对这个疯子的来历我还是听说过一些流言的。听说这个疯子前些日子还是个正常人,遭遇了一些事情后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是说这个人原来思维是正常的?”
“嗯,你去找找前些日子的旧报纸,估计会知道关于这个疯子的一些信息。”
“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画张裸体画像。”
“……”崔觉引直接怔住,这算是艳遇么?可是对于这种风尘女子半点红唇万人尝,他才是这个女人的艳遇呢。
“怎么,别人梦寐以求的想法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了?你以前不是曾给别人画过裸体吗?”看到崔觉引不说话,冯萍把手又放在他的衣领上。
“画过……”
“那就行了,都是女人的身体,只是脸蛋不同罢了而已。”冯萍嘴唇边弯出一个弧度,微笑着盯住崔觉引的眼睛,“况且,我的身材不会比别的女人差到哪里去的。”
还没等崔觉引再说点什么,冯萍就微微地扭动着如蛇妖一样的蛮腰,很有挑逗xing地给他抛媚眼。
“好,画像的事以后我有时间可以帮你画,你先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行。”冯萍把脸朝崔觉引的嘴边一侧,暗示了一下。
崔觉引不解风情,一下子又僵住了。
“亲一下!”冯萍眨了下眼。
“你能不能别这么得寸进尺?!”
“喂,我这是投怀送抱,难道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点吗?”
崔觉引顿了顿,没辙地快速靠近了她的脸庞,蜻蜓点水般嘬了一下。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好勉强。”冯萍还是意犹未尽,看到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才慢悠悠地伸出舌头tian了一圈嘴唇说道:“那个神经病原来是个旅游爱好者,前阵子跟旅游团队去了一趟瓦屋山,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瓦屋山?”
“嗯,听说瓦屋山里有个地方叫迷魂凼,他们误入迷魂凼后,不知道怎么就走散了,结果就剩这个人回来了,人家说是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变成疯子的。”
“瓦屋山瓦屋山……迷魂凼迷魂凼迷魂凼……”崔觉引若有所思地念念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精神一震,“对,应该就是这个形状。”
崔觉引头也不回地往后跑去,冯萍立马垫着高跟鞋在后面追了几步:“哎,记得我的画像!”
“有时间再说!”
半分钟,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尾。
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突然来出现在了冯萍的旁边,看到奔逃的男人和冯萍目追的神色,有些同情道:“又是爽完了没给钱吗?”
冯萍看着崔觉引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许久,才侧过脸去瞟了她一眼,轻蔑道:“他可是我喜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