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朗就问:“你现在到底是哪头的人啊?”
这厮不讨好太子,给睿王添堵,弹劾淮南王——在朝中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我哪头的?我是我自己这头的。”蒋修染笑道,“蒋家那些年做墙头草,给我埋下了一堆隐患,我得慢慢儿除掉,之后才能有个立场。”
活得都不易。
香芷旋听说了袭朗今日就将几位公子约到了醉仙楼相看,很是佩服他办事从来是雷厉风行,提起了就会着手去做。
这一点恰恰是内宅无从做到的,内宅很多事都要缓一缓再做决定。
袭朗那边忙着帮忙相看,香芷旋也不能因此就一改往日做派,一如往常行事。
前两日府里得了一批又大又肥的秋蟹,香芷旋命厨房好生保管,派发了请帖,今日府里宴请各家相熟的女眷前来赏菊吃蟹。
香芷旋自然只是赏一赏花,吃蟹与她无关。她只是觉着府里不应该为了迁就自己就闭门谢客。
她娇气在衣食起居上,半点儿也不肯委屈自己,别的方面,却是不肯让人因为自己受影响的。
那样就不是娇气而是矫情了。
宁氏知道,现在香芷旋已过了很多事亲力亲为的阶段,只是个发话的,不会劳神劳力,也就没有阻拦。听得袭朗帮忙相看,想着内宅一如往常更好,要是安静下来,人们说不定就会多思多虑,以为袭府已有了未来女婿的人选,少不得又要游说争取一番,更头疼。
这一日,周夫人一如上次,带着膝下两个庶女来了。
皇后的娘家嫂嫂,宁氏与香芷旋自是不会怠慢,宁氏与周夫人说话,香芷旋则将周家两位小姐托付给钱友梅作陪。
自从香芷旋有喜之后,一些人再来袭府,就会带上膝下的嫡女或是庶女,是何用意,宁氏与香芷旋心知肚明。
众所周知,袭朗房里别说妾室,便是通房都无一个。眼下香芷旋有喜,很多人看着自家,想想高门之中一些不成文的习俗,就打起了将身边女孩子送到他身边的主意。
在别人看来是无可厚非的事,宁氏与香芷旋却是反感备至。
宁氏是想着秦家的规矩——四十无子才纳妾。她固然不喜秦夫人,但是秦家这规矩,是她自来就深以为然的。
妻妾之争带来的烦扰,她比谁都清楚。如今与香芷旋婆媳情深,她自然不愿意儿媳妇走自己当年的老路。也是明白袭朗那个人,就不是让妻子平添纷扰的性情。
香芷旋的反感,则是因为与袭朗的情分,决不能接受别人横插一脚进来。
是因此,有些人话里话外提起的时候,婆媳两个都是装糊涂,不接话。
这些人家里面,最有分量的自然是周家。
香芷旋冷眼打量,也承认,周夫人带来的周三小姐、周五小姐的确是貌美如花,温柔端方。
但是,袭朗是将女子容貌视为首位的人么?自然不是。
他正经做出的承诺会食言么?自然不会。
他若是有一点儿这世道下寻常男子的劣根性,也不会与她有今时今日。
所以,这是不需询问他就可做决定的事。
但她也清楚,周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出于情面,每逢两家宴请,都不好不去或是不请,而只要碰面,周家就会试图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