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陆伟的脑部图片十分模糊。连陈帅也看得出模糊。而且比正常人的要小地多！
医生又仔细看了照片：“他的大脑，三分之二都是水。只有三分之一是脑本质。这是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发生的吗？“
陈帅无意识地点点头，他又开始感到头疼了。
医生把陆伟以前的照片和现在的照片来回做了对比，说道：“他的病情发展很快，这是很不寻常的病例。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他就会变成无脑人。“
陈帅低下头，想呕吐。
身后的齐鹏也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低哑的摩擦音。
陈帅抚了抚胸口，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医生，如果病人的症状如您所说的变成无脑人的话，他会怎样？“
医生想了一下，说道：“我认为，这么发展下去，等他变成无脑人的时候，他根本活不下去的。人的呼吸，心跳，体温调剂，都需要大脑的支持。没有大脑，这些正常的生理活动就没了指挥，不能继续进行。病人将会在昏迷中死亡。“
陈帅吐出一口气，突然发觉自己心情轻松了。
他问道：“医生，那么，我表弟，现在还有治疗的意义吗？“
医生避而不答：“这个，你们自己回去商量吧。毕竟，我看了他的病历，他的病，不只是大脑自行溶解这一项。“
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道：“本来，我怀疑他可能是感染了病毒，才造成大脑严重液化这种现象。可是他本来还有全身溃烂等多种复杂疾病。现在他又全身皮肤莫名增生。这我就下不了结论了。你们自己商量商量，根据你们自己的条件来决定。“
陈帅很清楚，不需要商量，继续在L市这么耗下去的话，没有一个人会坚持帮助自己。他道了谢，韦博推着陆伟的轮椅和齐鹏一起离开了诊室。
舅舅正在外面候诊大厅的长椅上等着，看到四个人出来，问陈帅说道：“医生怎么说？”
陈帅吞了吞口水，给自己增加点力气，说道：“医生的意思，恐怕陆伟的病，没得救。”
舅舅听了，一时也没有说话。他看看陈帅的脸，白得像涂了一层蜡，说道：“我们先出来休息一下。”
现在已经入冬，外面的天气相当凉。当初来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也没想到这边有这么多麻烦，一行人也没带什么多余的衣物。现在坐在外面候诊大厅里，过了下午时分，冷气渐渐上来，只觉得彻骨冰冷。
当然，更冷的是对未来毫无把握的失措感觉。
本来以为手续办妥，把陆伟留下就可以了。
没想到横生枝节，陆伟又查出病情进一步恶化。
而吴友德夫妇，签了字之后，又没了人影。显见得一开始，就没打算安着心照顾陆伟。
舅舅说道：“帅帅，陆伟的病情，通知吴友德了没有？”
陈帅使劲摇了两下头，似乎把脑袋里那种充塞的沉重感甩出脑腔，说道：“我打了那边的电话，但是陆有芳和吴友德，都不肯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