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友德喳喳眼皮，没吭声。陆有芳喘了几口气，又说道：“闹完了厨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喜欢上冰箱。在咱家那些天，他天天一有机会就去把冰箱打开。翻完了里面的存货，他也就不管了，任由冰箱两个门都开着。我一天不知要给他关多少次冰箱的门。我真希望这个陆有福快点死了!他还是个人吗？”
吴友德说道：“他有病啊。跟个病人，讲什么理呢。”
陆有芳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快要爆炸了：“是啊是啊。他有病有病！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知道吧？才两个多礼拜啊，我跟过了半辈子似的。我亲妈我都没伺候，如今全伺候到他身上了。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么个东西！从小到大，我本来也没指望他陆有福能聪明到什么地方。可是现在，他简直就跟畜生一样啊。“
吴友德的眼皮闪了几下，默默地又点上一支卷烟，说道：“真想不到，他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陆有芳几乎哭了出来，她继续说道：“我气急了不给他吃饭，打算饿他几天。结果，他跟小凯抢东西吃！为这个，他还打了咱儿子！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让他从咱家里搬出去！”
没想到，家里曾发生过这么多事件！
吴友德突然感到，这个素来就不怎么平静的家，其实还有许多超出他理解和想象之外的更加不平静的事件。
吴友德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婆。
而陆有芳低着头哭泣，没发现老公那种淡漠和厌憎的眼神。她都快憋得麻木了，很久以来，都没有人听她的诉说，而老公却一直都不在家。偶尔在家，夫妻俩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生活就这么枯燥而单调地一天一天度过，吵架，苦闷，艰难，成为灰色的人生里仅剩的调剂品。
吴友德看着陈旧的四壁，以及落满尘灰的天花板，他甚至连安慰自己的心情都没有了。这种丑陋的生活，就像人面孔正中劈开的刀疤一样，你怎么整容，怎么回避，它都永远那么刺眼。
吴友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算啦。毕竟是你亲二哥啊。没了这个二哥，你娘家就没剩下人了。你何苦呢？“
陆有芳气得几乎炸开胸膛，她挣红了脸，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亲二哥亲二哥，我这个二哥，从小就是被我和大哥捧着长大的！小时候看着他还有三分人样儿，现在，他是一点人味都没了！“
吴友德默然地听着，吞云吐雾。陆有芳擦擦脸蛋上的眼泪，恨恨地说道：“你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你总是关机！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吴友德突然一拳砸在茶几上：“打电话打电话！你有事就知道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把我绑在你裤带上，你才安心啊？“
陆有芳先是一愣，继而愤怒了，她说道：“你还嫌弃我给你电话？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总是把手机关了？“
吴友德瞪起眼睛：“我关了手机，自然就是因为你打电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