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
直白点解释这句话,就是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比方说两条恶狗相遇,最后赢的肯定是那个的了狂犬病的狗,因为它疯了……
而苏筠和蚀风恰恰就是这两条——哦,就属于这么一种情况,所以一旦当他们心里抛弃了顾虑,就不可能会有点到即止这句话,更有可能竭力相争,不论生死!
重勿觉得有些棘手了。
他和蚀风来荒山大脉的目的很明确,完成宗主的命令,获得火麒麟和这头神兽伴生的异宝。
事实上,宗主早在元宗出世之时就已经私下里提醒过重勿。
“蚀风性格暴躁,桀骜骄傲,这次出世肯定不会安分。我知道你们两人关系不睦,但是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希望你能顾念师兄弟的情分,勿忘此次出世的目的。”
重勿性格稳重,目光长远,自然答应下来。但是自北海以来,蚀风桀骜不驯自不可说,好歹自己还能制衡一下。可如今身在荒山大脉,诸多同代高手齐聚,蚀风血性大发,简直如鱼得水。如今遇到一个天生的冤家苏筠,重勿本以为自己在其中和稀泥,又有大局形势如此,最多两人针锋相对,可谁知道两个人刚正面交手就已经胶着白热化了,自己根本无法插手。
无论如何,要找机会停止这场战斗。
此时蚀风和苏筠在半空中一边急速移动一边快速交手,一柄血陵剑被蚀风如臂驱使,却更加诡异强大,不知从哪个地方就会冒出来一剑刺出,而苏筠更是毫不想让,黑白分明的阴阳球瞬发瞬散,简直随心所欲,拳脚肘膝无所不用,贴身近战的武技战力竟然比蚀风也丝毫不差。
此时,苏筠嘴角紧紧抿在一起,微微上翘,似乎带着笑意,但是脸上却没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反而很是严肃,身体移动之间忽而白芒爆闪,或者黑墨隐过,已经是在全力以赴了。
而蚀风从未与同代人同样修为下激战如此之久,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而一柄血陵剑也是不断颤抖,恍如发出愤怒的吼啸。
自己的主人修为不比敌人差,再加上自己竟然都无法战败面前这个男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远处观战的诸人也是惊叹不已。
两人在空中交战,用的不是道法,而是以内力灌注全身近身肉搏,这样一来比拼的就是武技和修为,还有身体的力量和强度,以及最本能的战斗意识!
在外人看来,如果去掉这两个人高速移动的话,那么蚀风和苏筠完全是像武者一样贴身战斗,但是修行者能在灌注内力于全身去战斗还让人看不出来,那么对于内力的细节上的掌控绝对是非常恐怖的!
而最让人吃惊的其实不是蚀风,而是苏筠!
蚀风出世之时声势极大,踩着卫国众道门的脸成就了一身恶名,但是对于他的实力却无人质疑。可苏筠就不一样了。
这个苏筠虽然出自阴阳阁,但是却名不见经传,没有哪怕一场形式上的战绩,而一向低调的阴阳阁更是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但是很骇人的人是,这个苏筠赤手空拳竟然能和蚀风加血陵剑的组合打的不相上下,还有不得不注意的一点是他们用的是近战的方式。
数千年来,修行者们从一个个事实中得到了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邪道元宗的诡异功法让邪道众人的肉体会变得很强横。
道门除了体术一脉,其他的派系很不重视身体素质,抛开修为的话单论身体只是普通人的级别,而邪道元宗的修炼功法不但能快速增加修为,还能在同时锤炼身体,这就导致了元宗弟子的近战能力非常强悍,只有佛门的金身罗汉才能稳胜一筹。
而这个苏筠之前那一手阴阳术就已经很惊艳了,毕竟阴阳自然道和瞬发爆炎阳都是绝佳的证明,但是能在和蚀风的贴身近战中还不落下风……
站在山峰之顶的暮夕抬头看着空中的红白光芒,忽然挥了一下手,顿时身后丛林中钻出一名寂清观装束的弟子,恭敬的垂首侍立。
暮夕头也不回:“吩咐我们布置在秦国的弟子,全力打探这个叫做苏筠的阴阳阁高手情报。”
没有回应。暮夕身后的那名弟子已经领命离开。
而这时,战况突变。
空中的红白光芒忽然激烈相撞,然后被反震开数丈,拉开了距离。
苏筠有些皱眉,用力压下筋脉中震动和损伤,但是被震开后却没有再次冲上去。
刚刚两人总觉得鏖战太久,却不料各自给对方下套,苏筠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膝撞。
蚀风也不好受,一道阴阳暗力打进了自己的右臂中,别说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右臂握着的血陵剑此时都颤抖不已。
而重勿却是眼中一亮。
好机会啊!
于是这个苦于没机会当和事老的和平鸽就像要被炖成鸽子汤一样的紧迫速度冲到了两人中间。
苏筠当下一惊,以为重勿要趁机上来趁火打劫,但是顿了一下后却放松下来,只是警惕的看着重勿。
之所以放松,是因为重勿是背对自己的。
而蚀风看到重勿面对自己,背对苏筠,便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又要多事,当下便不耐烦的说道:“重勿,你要干嘛?”
重勿温和一笑:“蚀风,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说罢转头看向苏筠:“苏兄不要紧张,在下虽然是邪道,但是不会行偷袭之事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一个坏人都这么讲义气了,你最好给我点面子,也老实一点。
同时,重勿也是在提醒苏筠,蚀风是邪道,自己也是邪道,而正道除了他苏筠根本没人站出来,再打下去的话保不准会出什么事,但是苏筠是绝对讨不了好的。这样一来,就能让苏筠认清形势,不争一时长短而萌生退意。
苏筠脱离战斗后,又变成了一副蠢萌天真的状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而蚀风被重勿的一句话也是说的心下一惊。
此时自己身在南疆,强敌环伺,还肩负重任。如果说到底的话,这些其实蚀风也不在乎,但是他必须在乎的是,他的任务是宗主给的。
蚀风不在乎天地大道,不在乎万物生死,甚至不在乎自己和元宗,但是他在乎宗主。
因为宗主,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恐惧和敬畏的存在。
蚀风终于寻找了他一向不怎么用到的理智,先是深深的看了重勿一眼,然后很不屑的瞄向苏筠:“有机会再打过,不死一个不算完。”
苏筠也很不屑:“切,你这个变态的疯子。”他很相信蚀风的话,因为他既然研究过蚀风,自然也就知道,在真正的战斗中,蚀风和他的对手永远都是只有一个人活下来。
而这个规则之所以能保持,只是因为每次活下来的都是蚀风。
这个好战嗜杀的疯子是彻底盯上自己了。
对于苏筠的骂声蚀风不以为意,既然重勿搬出了宗主,那就没法再打了,所以他也是干脆,转身就朝着元宗驻扎的营地飞去了。
重勿笑看蚀风离去,还不忘和苏筠道声别:“苏兄,那在下也告辞了,日后再见。”
苏筠顿时招着手叫重勿回来:“哎哎,别走啊,既然不打了那我们一起去抓渊龙玩吧!”
重勿自顾自离开,翻了个白眼: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