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瞳和林瑶一直呆在巴蜀境内。
而允城王为了给重勿治伤,权衡之下还是先和印瞳二人告别,快马加鞭带着萧迟前往许国。而袁重铭则是留在巴蜀继续带兵。
此次正道联军攻上巫山,各国损伤惨重的情况下,唯有许国的部队在袁重铭的决策下奇迹般的得以全身而退。对于这一点,允城王很满意,也继续让袁重铭带着这五千步兵回国。
而袁重铭则是表现出一副跟屁虫的样子和印瞳、林瑶二人一起。
因为印瞳和林瑶也打算打道回府,这一次来到巴蜀,任务算是完成的不错,还得到了乾坤道遗留的大量珍宝秘籍,可以说很赚了。而夏国此时内部风雨飘摇,无论是华宇还是禹步都希望印瞳能尽快回国,这样也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印瞳和林瑶的打算则是过龙姜国,沿澜沧江到许国和龙姜国的交界处向北返回夏国境内,这样他们会直接到达南部九郡黄家叛军的地盘,身体力行的在敌方内部进行一番侦查,这样回到长安也有个交代和商讨对策的基础情报。
袁重铭知道印瞳是这么打算的,自然是上赶着要“同路同路”了。渡云峰战役上,袁重铭可是对印瞳的实力有了一个真正的了解,致知境巅峰的实力啊,却能直面广弥而不败,其手段之多变,经验之丰富,道术之精熟,境界之奇异,无一不让袁重铭甘拜下风。尤其是他的主子允城王竟然一直把印瞳当作朋友来平等对待的,而且言语之间大加推崇,袁重铭便打定心思要抱紧印瞳的大腿不放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允城王交代过袁重铭一些事情,也正是这件事让印瞳想要拒绝袁重铭同行提议时被袁重铭两句话噎的无法反驳。
“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看着印瞳,好好监督他。他要是对林瑶公主不好,哪怕有一点不满,你回来之后告诉我,我给他记在账上,到时候非让他认错不可。”允城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讳印瞳,一边和袁重铭交代一边捏着拳头,捏的咔咔响,整个一副痞子样。
印瞳就好生无语。
连一丝不满都不能有?这也太霸道了吧?好在印瞳对林瑶的真的予取予求,百般宠溺,因此还能挺直腰板毫不心虚,否则的话,这个允城王修为之强,自己凭现在的实力想要反抗,莫说活一千八百年,就是活一万八千年都是被蹂躏的下场。
而袁重铭也理直气壮以此为借口带着五千大兵跟着印瞳,印瞳走他也走,印瞳不走他也不走。
现在他和印瞳就是带着五千兵马驻扎在益州城外,还没有开拔。
而这个时候,其他各国各派的人手基本上都大半出了巴蜀国境了。
各个门派,弟子残存;诸国军队,十去七八;真的不是一般惨。而回国之路千里迢迢,无论哪一方的人此时对于本国本派都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印瞳和袁重铭可以算是最晚离开的了。
不过袁重铭的任务只是带兵回去,印瞳也丝毫不急,他对夏国的局势有信心,或者说对夏国朝廷和禹步有信心,所以他即便回去,但是并不赶时间。
“印瞳兄,我们何时出发?老在益州城这边待着也不是事啊。”这一天晚上,许国五千军队的大营里,袁重铭跑出自己的帅帐跑到了印瞳和林瑶的大帐里问了一句。
“你不是只要监督着我就行,不急着回去吗?”印瞳自顾自泡茶,头都不转一下的悠悠讽刺了一句。
袁重铭则是脸都不红,这几天他早就熟悉了印瞳的行事作风,自然对印瞳的讽刺不以为意,反而有理有据的说道:“印兄可别老讽刺我,我也只是奉命办事,王爷的话您能不听,我这个做属下的其敢不听?话说回来,您现在修为不及我家王爷,又是我家王爷的未来表妹夫,他的话您也总不好反驳吧?”
印瞳顿时一脸黑线,林瑶抿嘴直笑,脸上还有一丝羞红。对于表妹夫、驸马爷之类的俏皮话,林瑶也是慢慢习惯了。
印瞳顶着一脑袋黑线,瞥了袁重铭一眼:“我本来是不急的,你也是不急的,为什么今晚来找我,又想走了呢?说好了走停随我的呢?”
袁重铭摊开手:“我的确是不急,但是我这手下还有五千部队呢!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离开了,我们许国弄个五千部队赖在人家巴蜀境内,还就驻扎在益州城下,影响不好吧?”
印瞳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袁重铭再次摊开手,无辜的说道:“我家王爷说了,林瑶公主是我许国的公主,你是我们许国的驸马爷,我们许国的利益和脸面也就是你的利益和脸面。要是等到巴蜀下了逐客令,那时候不仅是我许国丢脸,也是你丢脸。”
印瞳满脸不解:“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我觉得狗屁不通但是又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这是王爷的逻辑。”袁重铭很实诚的回答道。
印瞳又翻个白眼。他纵横天下时候允城王还有一千多年才出生呢!结果现在居然好像被允城王吃死了一样,到底谁才是主角?
“哼,巴蜀好歹也是对我很有善意的,要不是你带着一大群当兵的非要跟着我,我也不用为了不让人误会而这么急着走。”
袁重铭只能干笑两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印瞳很随便的定了时间。
“嗯。”袁重铭点点头,忽然面色严肃的说道:“印兄,这几天驻扎在这边,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探营,你可察觉了?”
“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探营的?”印瞳笑道。
袁重铭呵呵一笑,说道:“我有值夜的习惯,驻扎在益州城外的第一天晚上是我值夜的,子时刚过就察觉到有一股气息朝我大营过来,竟然是个修为起码有玄灵境的修行者,若是我部下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察觉不到。也幸好我有这个习惯,那天之后我就留了心,派了些斥候作为巡哨,看似普通的驻防,其实是在找可疑者。”
“有结果?”印瞳问道。
“有。”袁重铭答道:“两个修行者,一个是白天潜伏在我大营周边,另一个是晚上来探营,都非常小心,最多只靠近在我大营五百步外,不像是有敌意,倒像是……”
“监视?”印瞳笑道。
“你有感觉到?”袁重铭惊讶道。
印瞳点点头:“能感觉到。那两个人是一伙的,应该只是为了监察我们的动向而已,一个人在白天的时候在远处监视,另一个人则是趁夜来看我们大营里那些灶盘、帐篷之类的痕迹,以此判断我们是否会第二天动身。”
说着,印瞳认真的看了看袁重铭,说道:“自从正道联军讨伐元宗一事告一段落后,各国各派就一片混乱,一心只想离开,反而没人注意到这段时间内有很多陌生的高手流窜在巴蜀各地。不过我和林瑶注意到了……”
“是我先注意到然后告诉你的。”林瑶突然插嘴说道。
印瞳不由笑了,点头道:“林瑶注意到跟我说的,我也便生了疑心,因此才滞留了几天,同时秘密和巴蜀皇族联系了一下,可以确定那大量的陌生面孔都不是巴蜀的人,监视我们大营的那两个人也同样来历不明,动机……也不明。”
袁重铭皱起眉头:“既然暗地里监视,总不是好事。”
“是啊,但是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总不能担心就不走,你的部属恐怕也想家了,明天开拔吧。”印瞳说道。
袁重铭点点头:“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对了,其他已经启程的各方人马,你还有消息吗?”印瞳忽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大多数没有。”袁重铭干脆的答道:“寂清观的我倒是知道,已经到了龙姜国境内,一切正常,不过他们路线跟我们不同。还有应龙将军那一路也很顺利,他们行军的速度比寂清观慢,但是快到龙姜国本国的疆界了。还有阴阳阁的人马也已经通过天水郡进入秦国国境了。”
“哦,天水郡……据我所知,很多门派回程的路上,那些顶级高手都没有和弟子随行?”印瞳疑惑的问了一句。
袁重铭一愣:“是的。渡云峰最后一战中,那些最后到来的各派高手大多数没有和本派残余的弟子同行。此次征伐元宗,天下道门损失惨重,各派高手需要将具体消息尽快传回本派以论对策。另外如曲水婆婆这样重伤的宗门长老们,他们的命很金贵,需要尽快送回本派医治。那些普通弟子速度太慢,自然就只能自己走了。”说着袁重铭苦笑道:“而且这些残余的各大名们的弟子们个个带伤,数量也剩的不多,属于不带着走不放心,带着走也很累赘的类型。各派的长辈长老们都是直接自己走,也就李若缺、毋什这样的年轻高手还固执的带着本派的弟子们。”
印瞳笑了笑:“修道之路走的越远,修道者的人情味就会越淡,直到最后,除了道外再无他物。有些高手为了修道甚至自己的命都不要,那些长老们不在乎普通弟子也就说的过去了。哪怕是那些弟子们死光了,他们担心的也只是无法交代,而不是疼惜弟子们的性命。也就是李若缺、毋什这样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固执的可爱。”
袁重铭点点头,对于李若缺、毋什也很欣赏。
第二天清晨,许国五千步兵留下了完整的营盘,部队却是悄悄地按照印瞳的提示从被监视的反方向悄悄离开,一路疾行前往巴蜀边境。
但是即便如此,袁重铭和印瞳还是不甚放心。
对方监视的是两个修道者,而自己这边却是五千名徒步的步兵,即便躲开一时,想来又会被追上。
其次,从巴蜀到许国,中间必然要经过龙姜国。虽然通关文牒一早就在来时便递到了龙姜国政堂,但是龙姜国如今可是换了皇帝了,新皇对于许国的军队过境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谁又能有把握呢?而印瞳有一个更加大胆的不妙的设想则是,若监视的不知名修道者来自于龙姜国,那么袁重铭手下的五千士兵的命运可就真的难以揣测了。
如果是龙姜国行以暗中监视,那么必然是心怀敌意,只怕袁重铭带兵行走在龙姜国的土地上,觉都不睡也难免凶多吉少。
因此印瞳这个设想一提出来,袁重铭就以想要吃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不过无论事实究竟如何,五千士兵总是要回家的。
唯一的优势是,印瞳肯定的告诉袁重铭,监视许国军队的修道者们肯定不知道这五千士兵里还有印瞳和林瑶这两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