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印瞳和林瑶回厢房,还没分开的时候,暮夕和夏未名忽然来了。
“吃了吗?”
印瞳问道。
暮夕顿时一愣,和夏未名眨巴眨巴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吃了。先生还没吃吧?”
“既然错过了,就不吃了。”印瞳笑了笑,而后看看暮夕的脸色,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有事要说啊。”
暮夕闻言,忽然左右张望了一下已经黑暗下来的四周,说道:“我们进去说罢。”
四个人一道走进印瞳的厢房,各自坐下,而后印瞳便当先开口,面有深意的问道:“刚刚在门口,你主要看南面,是为什么?”
暮夕一怔,没想到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印瞳都能察觉出来,便说道:“听说先生进了静蝉寺的藏经阁?”
“是。我进去观阅了一下静蝉寺的一些典籍。”
印瞳点点头。
暮夕笑道:“先生在藏经阁呆了一天多,看样子是很有所得了。”
除了林瑶之外,所有人听说印瞳进了藏经阁之后都极为吃惊。不仅惊诧于静蝉寺竟然会让一个外人进去藏经阁,更吃惊于印瞳是怎么进去的。
而且但凡知道一点印瞳天赋的人,例如暮夕、夏未名,都很确认只要印瞳进了藏经阁,即便只是几天,也必然又会学到极强的佛门大法。
但是只要林瑶知道,印瞳不是为了学道法。
而听到暮夕说自己必然有所得,印瞳也不反驳,而是点点头,说道:“确实有很多收获。”
林瑶看着印瞳面带微笑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暮夕也点头:“那就恭喜先生了。先生刚才问我为什么看南面,先生可知南面是什么所在?”
印瞳略一思忖:“想来你也不是说什么远的地方,南面是静蝉寺为阴阳阁和流澜派、白马寺准备的厢房。”
话说到此,印瞳忽然心中一动,心想看暮夕那提防忌惮的神色,便知道暮夕可能要和自己说一些关于南面的某个人的事情。如今白马寺的人还没到,流澜派只有一个苏尘,阴阳阁则是苏筠和叶秦川。苏家两兄弟性子跳脱,虽然有些顽劣,但是如今参加法门盛会,两个人心思纯粹,自然不会让人提防什么。
那么就是叶秦川了。
这个突然出现在世人视野中的阴阳阁外事长老,极为不一般,只怕自己在藏经阁的这一天多,暮夕和夏未名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是你感觉到叶秦川有什么不对?”
印瞳问道。
暮夕眼睛一亮:“先生神算。的确,就是那个阴阳阁的外事长老。”
印瞳点点头,问道:“他怎么了?”
这时,林瑶忽然插话道:“是不是飞燕?”
暮夕赞叹道:“林瑶姑娘心可真细。”
林瑶笑了笑:“这一天多来我都看到好几次飞燕了,原本我以为是祁山的,可是发现那些飞燕好像都是落在静蝉寺离我们不远的南边厢房。”
“具体一点,正是叶秦川的厢房。”
暮夕说道:“飞燕是一种速度极快的鸟,而且一向是阴阳阁的传信鸟。这一天多来,我发现叶秦川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候根本足不出户,都是呆在自己的客房。而那些飞燕便来来往往,而且训练有素,绝对不是野鸟。可是参加法门盛会,不过是各大门派互相辩道比试而已,没必要来往的这么频繁吧?而且,我发现,这飞燕,根本不是去阴阳阁的。”
夏未名有些严肃的说道:“那些飞燕是去向北方的。”
印瞳和林瑶顿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夏未名继续说道:“我今天还曾在晚饭的时候,装作无意一般问了一下那位叶长老。那叶秦川说,他们阴阳阁除了苏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之外,其他的还需要历练。就在之前不久,阴阳阁将他们的大多数年轻弟子都派往了北塞,又几位长老带队,分成几个部分在北塞历练。”
“嗯,很合理,很有道理。估计你去问卫国的皇室,亦或是静蝉寺,他们也有人亲眼看见阴阳阁弟子从卫国经过。”
印瞳点着头,面带微笑:“反正叶长老敢这么说,自然明面上这就是既定事实。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夏未名说道:“暮夕丫头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虽然叶秦川身为外事长老,就近和阴阳阁外出历练弟子联系这个理由的确很充分,可是我们就是打心里觉得这个叶长老不一般。只是……阴阳阁素来低调本分,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对叶长老这个人,我们还是不敢妄下结论的。”
暮夕严肃的低声说道:“坦白点说,我觉得叶秦川这个人若是素来做事却不现身,如今行动却异常诡异,只怕并不是好事……至于阴阳阁。”
“至于阴阳阁,我们还是不能想的太多。就算是叶秦川本人,我们也不能联想太多,至少他如今做事还是滴水不漏,可以圆起来的。”
印瞳说道:“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飞燕向东。卫国东面,除了北塞。便是只有夏国了。只是阴阳阁的行事作风,又和夏国以及寂清观一向交好,没理由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
话虽如此说,印瞳却是想到了很多。
流澜派的掌教沧昀,红枫寺的晨钟暮鼓,夏国的十几郡乱流,韩国对剑宗的意动……
印瞳心里叹息一声,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待得暮夕、夏未名离开后,印瞳叹了一声:“林瑶,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长安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林瑶好奇道。
“我说,我的命运的开始就是来自于一场波及无数人的战争,一切都是有它的定数的。如今,我又有预感,这命运的转轮,开始动了。”
“印瞳。”林瑶认真的看着印瞳,说道:“命运的转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随遇而安吧。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要想那么多,再说了,即便战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印瞳不由笑了,摸了摸林瑶的头发:“你虽然大多时候迷迷糊糊的,但是有时说的话却实在是让人感慨,你的骨子里不会是一个俯视苍生的灵魂吧?”
说着玩笑,印瞳心里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出什么事,会和自己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