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会在十一月十二日召开,以印瞳和林瑶的脚力从夏国长安出发,若是赶路只需要几天时间。不过两人既然早早就上路,自然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旅游了。
如今这几乎已经成了印瞳和林瑶的老规矩,但凡是林瑶没去过的地方,印瞳都会留下充足的时间逗留一番,让林瑶好好玩耍。
相比于韩国不同,韩国的历史上全部都是战乱留下的伤痛和屈辱,周边的几个国家几乎都和韩国发生过冲突,因此很多韩国人对外国人很是排斥,虽然如今和平年代,表面上对于外国人很是礼貌,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虚伪的假象,骨子里反而刻着一种自卑和排外的极端性格。
而卫国,处在韩国之北,是中原和蛮族交界的三大国家之一。可是卫国不比秦夏,相对弱小的国力让他们面对凶悍的蛮族很是花费力气,而且在邻国中,虽然和夏国一直交好,但是韩国看似弱小实则笑里藏刀,秦国更是一个强大且充满侵略性的国家,这两个邻国在卫国久远的历史中发生过极为剧烈的冲突。
在秦韩两国虎视眈眈、蛮族铁骑不时南下的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卫国人却没有培养出如韩国人那样阴险虚伪的性格,倒是形成了一股彪悍勇猛、豪爽好胜的民风,不平时一怒拔剑,要么同生死共患难,要么一怒相争不死不休,表现得比夏国人更为彻底。
而这种憨直彪悍的风气,却是让印瞳和林瑶很是欣赏。
作为夏国来客,又心怀善意,礼貌而且阔气,一路上印瞳和林瑶深得卫国人的喜欢,即便是路过村庄,也有很多的农人在谈笑风生之余愿意杀鸡宰羊款待两位远方而来却并不熟识的来客。
说起来,恐怕林瑶所去过的所有的国家中,唯有卫国能让她那么喜欢,这种淳朴的民风显得所有人都很率性而带着一股江湖气。
“你觉得卫国人更像是江湖人,不过巧的是,卫国这个国家虽然小,但是诞生武者的比例却是最大的。”
印瞳挑挑眉毛,看着有些吃惊的林瑶说道:“我自己觉得反正这应该不是巧合。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个地域也都有自己的环境。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卫韩两国国力相仿,处境也差不多,相对来说,卫国因为直面蛮族,危险反而更大一些。但是两国表现出来的就完全不一样,韩国人总是表现出各种附和趋势的态度,但是肚子里全是阴谋诡计;卫国人憨厚直爽,率性狂放,而且粗中有细。这两个国家中,恰巧韩国一直国力难以昌盛,军队的质量也不行,卫国人却是面对强敌反而一直顽强的抵抗了下来,卫国的军队也一直在诸国之中排在前列。”
“这些国家军队也有排名吗?”
林瑶好奇的问道。
印瞳点点头:“没有刻意的排名,不过大致上世人也能分的出高低。排除西域、北漠、南疆、东海四地,中原各国中,秦国的重甲黑龙骑兵军团是世人公认最强部队,其次便是夏国的前线混合部队和卫国的重装军团,许国的青龙水师和西戍军团并列,排在第四。第五是巴蜀的野战部队。”
“这些排名算是流传最广,也最被认同的。”印瞳笑了笑:“不过现在也不打仗,这些部队虽然威名赫赫,不过大多是以前的战绩留下的,前三的军队都是北方的,因为蛮族其实才是最强的战争机器,有蛮族的威胁在,北方三国想不强也不行。”
“做威慑还好,真的打仗的话,我不喜欢。”林瑶眨巴着眼睛,噘着小嘴嘀咕道。
印瞳哈哈一笑。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不知不觉也已经快到了祁连山所在的昌平郡境内。
“祁水和祁连山靠在一起吗?”林瑶问道。
印瞳摇摇头:“其实并不算靠在一起,不过祁连山山脉很大很高,据说站在祁连山的最高峰上,可以看到祁水的那条主河流,就像是一条带子一样,互相离得不算远。”
“我们要过祁水?然后才能上祁山?”
“对啊。祁水这条河算是中原最有年头的河了,养育了中原最初的人类,也在这里诞生了最初的国家。”
“很古老。”
“对,很古老,而且,怎么说呢?”
“怎么说?”
“很平凡。”
“平凡?”
“是啊,平凡。不过我觉得越是平凡的越是不凡。祁水对于人类而言,应该是很伟大的,养育了人类的生命,也见证了人类的前进。”
“有多古老?”林瑶很好奇。
印瞳一怔,忽然陷入沉思一般,说道:“在我不到五百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这片土地上还不是卫国,而是一个叫做燕国的国家,那时的东面土地上也不是夏国,而是齐国、鲁国和郑国。而在历史记载中,燕国也只是不断更迭的国家中的一个,这片国土未曾变过,国号却前前后后更改了几十次了,什么谭国啊、陈国啊、金国啊、梁国啊、渝国啊,太多了,这些王朝或长或短,总共加起来也有七八千年的历史了。”
“好久啊。”林瑶感叹道,肉肉的脸上满是惊叹的表情。
印瞳感叹道:“我也是看出来了,天命有数,这天下就是这样,分分合合,由乱而治,由治而乱,所有的和平和战争都是暂时的,所有的百姓和领袖也都是暂时的。从远古时代的大周王朝,而后是大汉国、大唐国……每一个时代中无可匹敌的强大国家,中间都会隔着一段乱世,它们诞生和毁灭的形式也都是战乱。铁打的江山,流水的青史啊,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总是要离开淡去的。”
“你不是一直没有离开,没有淡去吗?你都活了一千八百年了,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一些国家都没你存在的时间久。”林瑶打趣道。
印瞳闻言,苦涩的笑笑:“是啊,我是一个另类的异数。”
正在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祁水岸边。
林瑶看向祁水,觉得印瞳说的果然没错。祁水,真的很平凡,就像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岸边有着晒得干裂的,带着被水流冲刷痕迹的石头,有经过潮起潮落的看起来肥沃的土壤,但是祁水本身并不想澜沧江那样。
如果说澜沧江是个清可见底,出尘飘逸的仙女,那么祁水只是个平静憨直、毫无特色的农人。
“其实我觉得吧,你很像这个祁水。”林瑶忽然轻声开口说道。
“你好像对自己活了很久这件事赶到很沮丧,可是我不觉得。”林瑶看着祁水平静而且有些浑浊的河流,说道:“你和祁水很像,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只有时间和真正愿意了解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凡和雄壮。”
“印瞳,我觉得你很伟大!”
林瑶忽然笑着对印瞳说道,脸上大大地眼睛像是宝石一样闪着亮光。
印瞳无声而笑。
林瑶并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沮丧、在纠结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林瑶的话却像一股暖流一样让自己觉得有了依靠一样。
就在两人如此暧昧温暖的氛围中,忽然一道很刺耳很响亮的声音从祁水远处响了起来。
“印瞳先生、林瑶姑娘!好巧啊!”
林瑶和印瞳愕然,一眼看去,只见一个蓝色的人影正在祁水上滑行而来,水面飘行,一如闲庭散步,对于水的驾驭可谓一绝。
“苏尘?”仔细辨认过后,印瞳愕然出声,而后看了看北面远处隐隐在雾霭中的祁连山,不由得笑了:“苏尘这家伙,身在澜沧江畔的流澜派,离得最远,倒是来的那么早!这离法门会还有三天,他都已经到了祁连山下了!”
林瑶也不由笑起来,而苏尘已经从远处踏水而来,到了两人面前。
……
写得好像很没有头脑,不过关于林瑶和印瞳的对话等于是不断地挖掘本书最大的伏笔,一千多年前印瞳的遭遇,而提到的各国军队排行也是在预示后面的大情节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