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风坡此时到处都是鲜血。
蛮族骑兵根本不管逃跑的夏国百姓,眼前的禹步一个人就比上万的夏国百姓值钱,他们像是几天没吃饭的乞丐遇到了发救济粥的财主,转瞬间便一拥而上,互相挤压着涌向禹步,手中的弯刀闪着危险地寒光。
禹步则是和肖子铭互相为犄角之势,彼此照应,肖子铭的身影在乱军之中如同鬼魅流窜,只在禹步背后游走却找不清人在何处,只是但凡冲到了禹步背后的蛮族骑兵都莫名其妙的被一刀毙命。
而禹步对比肖子铭刺客般的武者杀术,表现的更像一名大将。他端坐马上,一杆长枪上下飞舞,枪刃尾处的白缨如同梨花舞雪,不久就染成了红色黏在一下不断滴血。禹步持着长枪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横扫时而猛刺,一个斜劈将侧面的蛮族骑兵削去半个脑袋,而后一转枪尖抵住两个骑兵的马刀,顿时枪身不断震颤,禹步却是借力一刺,整条枪旋转着如同一头恶龙般捅穿一人后恰被握住。这时正面一个蛮子统领举刀杀来,配合旁边三个骑兵四人合攻禹步,禹步却是枪尖支地,整个人突然借力闪到马肚子一侧,躲过攻击,而后一枪上撩,捅穿蛮将的喉咙,肘部却是一荡,将枪身突然荡出一个圆弧,直接将另外两人打飞,而最后一人也在同时捂着脖子不断哧血的伤口倒下,肖子铭的身影却是一闪而逝。
两人配合默契,在围攻之中左冲右突,无人可挡,不过片刻便已是浑身浴血。
这时,禹步手下第三小队的队长奋力杀了数人,来到禹步身边叫道:“殿下,我们人太少,有些顶不住了!”
禹步大喝道:“子铭,举令旗。”
肖子铭闻言,从怀里掏出一青一红两面令旗,竟然往头顶一扔,顿时周边的人都下意识的仰起头看着令旗升到高空,而后突然轰然炸开,响声之大,震得那些猝不及防的人一哆嗦。
禹步哑然失笑:“你怎么把令旗用成了号炮一样,这声音太大了吧。”
不过片刻,忽然远处喊杀声震天,蛮族骑兵们一阵骚动,只见蛮族的东北和西北方竟然有两路骑兵杀来,每一路都有百余骑。
蛮族五百多骑兵和禹步鏖战多时,两方死伤惨重,如今这两路军包抄杀来,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在这场中等规模的战场上却可谓是生力军。
尤其是在蛮族士兵们战斗许久,死伤过半的情况,他们经过被突袭,击杀大将,又救走战俘等一系列变故之后,士气已经开始下降,此时蒙禁和滕峰的赶到,不但断了他们的退路,也成为了决定胜负的最重要的一个筹码。
转瞬之间,蒙禁和滕峰就如两把尖刀一般带着各自的人马冲进了战场,本来蛮族以多敌少战斗多时,此时情势瞬间一边倒,在蒙禁和滕峰着两员悍将加入之后,蛮族顿时开始显露败相,围攻禹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被背后冲来的夏国骑兵杀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败局已定了。
在蛮族的这个驻地战场之中,夏国的骑兵渐渐形成合围之势,滕峰和蒙禁联手,与禹步里应外合,不断蚕食蛮方。而蛮族人士气已经消失殆尽,惊慌失措,想要跑无路跑,想要打又打不过,满脸绝望,无可奈何。
逐渐的,禹步和肖子铭径自打了出来,和蒙禁汇合,而蛮族的骑兵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个个带伤,被围在中间,四面八方的夏国骑兵围成一个圈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而这片地上,无数的夏国士兵和蛮族战士伏尸与此,断剑残兵,看起来很是悲凉。
不过,终究是禹步胜利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场突袭战,禹步将以将近两百人的代价打掉蛮族的一个据点驻地,杀敌八百,救出数百夏国百姓的辉煌战果而结束,而此时,禹步要做的就是给这场胜利画上一个句号。
“全军听令!”禹步满身是血,举着长剑喝道:“围歼敌军!”
他的骑兵们兴奋的大喊着冲向战圈中的几十名蛮族士兵,而蛮族的战士们也打算背水一战,大喊着冲了上去。
两边此时都是最激动的时候,叫喊的声音吵得耳朵都一阵嗡鸣,就这个混乱不堪,喧闹震耳的时候,数十道幻影悄无声息的贴着地面,如同一头头毒蛇一般猛然扑击,冲向正在冲锋的夏国骑兵,或者是没入眉心,或者打进胸口,顿时被攻击到的士兵们陡然瞪大眼睛,坐在还在奔驰的马上,口中却不断溢出鲜血,而后浑身无力,栽下马来,几乎就在几息之间,五六十名夏国士兵就纷纷倒地,气绝身亡了。
这样的突发状况顿时让两方惊骇的停住,面面相觑却不知是何原因。
而禹步和肖子铭也是面露惊骇之色,四处观望看看是哪里可疑。
“今日,在这个营寨内的夏国人,全部都要死!”
一声大叫传来,忽然远处的蛮族军帐内冲出三名身穿兽皮长袍的人,身上挂着骨珠,停在空中俯视战场。
蛮族的骑兵们欢呼起来,禹步却是脸色沉重。
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驻地,居然有三名智者!
而且这三名智者没有在双方交战的第一时间出来,反而是在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杀出,显然是有预谋的。
可是来不及让禹步多想,三名智者就出手了。
三人各自祭出一面血色骷髅旗,从天而降扑向地面,看似缓慢却容不得一点反应的时间,转瞬就各自笼罩住了几十名夏国骑兵,只听惨叫声从血色的骷髅旗中传出,等骷髅旗飞起之时,只剩下一百多具干瘪的尸体,就连战马都被吸成了干尸,显然是丧失了精气。
而后三名智者又拿出身上挂着的骨珠跑了出去,只见三串骨珠突然变大,每一颗珠子都有人头大小,急速旋转着冲向夏国骑兵,一旦触碰身体,要么就是加速旋转如同利刃一般切割出骇人的巨大伤口,要么就是像铁锤一样砸下,将人砸的稀烂。
顿时场中便是接连不断的轰响,声如败革,一颗颗头颅飞起,或者被砸成肉酱。骑兵营长滕峰也收到波及,即便闪躲也没有躲开,腹部被切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一条手臂也飞了出去,切口处光滑平整,下一秒血如泉涌;而蒙禁则是被一颗骨珠生生打在胸口,顿时飞出数丈之远,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过片刻,禹步手下的三百多还活着的士兵就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了,满地都是不得全体的尸首和血肉骨渣。只剩下禹步和肖子铭两个人两骑,面对着对方三位智者和三十多名蛮族骑兵。
“皇族将军,哦——应该叫禹步殿下。”一位智者微笑着收回自己的骨珠,向前一步看着禹步,笑道:“对于殿下我是仰慕久矣,今日幸得一见,我想请殿下去我汗王的金帐做客,不知殿下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禹步冷笑一声,长枪一横,喝道:“少说废话,大不了一战。”
那名智者摇摇头,忽然用手一指,一道灰色的幻影从食指迸出,直接贯穿禹步持枪的手腕,打出一个血洞。禹步只觉得手腕一松,竟然不能再用力,长枪无力垂落,落在地上。
“现在殿下没有一战之力了,是否愿意做客了呢?”智者依然笑着,却是有些阴森。
禹步看着那名智者笑起来,用另一只手拔出腰侧的长剑,清秀俊朗的脸上竟然有些狰狞:“我便不能战,也能一死。可恨一不能杀尽尔等犯我家国者,二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只能因为你们这些只会偷袭的小人逼迫自尽!”
不等禹步自刎,那名智者又是三指弹出,只听一声铮鸣,禹步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应声脱手而出,同时肩窝和腹部都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喷涌之下,禹步也被这两指力道打的落马倒地。
“殿下一腔热血报国之心令人钦佩,不过可惜,时势比人强。如今殿下身受重伤,手无寸兵,想死,都难!”
智者得意万分,禹步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而一旁的肖子铭坐在马上,只是低头看着禹步,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攥的骨节发白,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下手。
而此时形势急转之下,禹步只剩孤身一人,难逃生天,已是陷入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