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怔住了,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让她痛苦?
她自认为最要好的朋友亲口对她说,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她痛苦?听听,多么讽刺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友情竟能丑陋到这种程度、
只是,对此,她还不明白。
“夏天,我不……”
“你?”
她不等她说完打断她:“你不明白是吗?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是我害了他们吗?不,是你……”
她微微皱眉:“我?”
“对,就是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要毁了你所有珍惜的东西,友情,爱情,一切的一切……只要是你珍惜的,我全都要毁掉!”
“为什么?”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啻:“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她一把甩掉她的手,回以同样的神情:“顾南溪,我告诉你,从你的父亲毁了我的人生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南溪愣住了,僵在原地,再也做不出一点反应。
——父亲?
他的父亲毁了夏天的人生!
很显然,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她还不能完全的参透、
“你说什么?我的父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回去问你父亲就知道了!哦对了,千万别跟他说我还活着,我在这里先谢谢你……”
夏天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门关,并用力的拉开了紧关着的房门、
南溪还想在说些什么,只见她冷着脸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夏天是在对她下逐客令,她看得懂、
毋庸置疑,一场谈话,谈到最后不欢而散、
南溪沉了口气,转身慢一步一顿的走出了那间病房,此时她口袋里的那支事先准备好的录音笔还在闪着诡异的猩红色……
宿舍。
南溪呆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录音笔,久久回不过或神来,毋庸置疑,她脑袋里想的都是夏天的话,她说,她的父亲毁了她的人生,她的父亲……恩……看起来是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想到这里,她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电话在响了三十秒左右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她父亲的声音严肃的一如往昔、
“什么事?”
南溪愣了一下,猛的回过神:“父亲!”
“怎么了吗?”
“父亲,我……我……”
她想问父亲夏天的事情,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瞬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于是她开始想是不是可以再拖几天,然而,他的父亲却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
“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嗯……这个语气对了,三分庄严,七分愠怒,南溪打了个寒颤赶紧接过父亲的话、
“是,父亲,我其实是有话要问你……我想问,我小时候的玩伴夏天的事情,她……”
“南溪……”顾云亭在电话那头冷冷的打断她:“你真的认为我平时很闲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听说她们家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我还听说,这件事跟父亲有关……”
“你怀疑是我做的?”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在确认……父亲,请您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南溪顿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很了解他的父亲,如果不是他,他就一定会说不是,如果他的回答是模棱两可的敷衍,那么这件事就算他不是主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半晌,南溪吸了吸鼻子,将声音压的低低的:“真的是您做的?为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夏天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南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南溪沉了口气,没有接话,顾云亭继续说到:“南溪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顾云亭的女儿,顾家的女儿,要知道,顾家的女儿是不能有朋友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尤其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拖累你的朋友!”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南溪顿住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久久回不过神……
父亲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里,她本以为经历了十几年炼狱般的磨练她的内心早已坚硬的如同钢铁一般,但是她没有想到,如今还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重伤。
一切不过是两个字,报应。
父债子偿,她该遭到夏天那般对待的,因为,那是她欠她的……
于是,她偷偷的扣下了那支可以说明一切的录音笔,她没有将它公开,也没有将它交给卓远之他们。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并且她心里很清楚,她根本就无法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她只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毕竟她不能,也不忍心再给夏天带去伤害、
三天,整整三天,她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出门,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里,这期间导师曾经来找过她,宇文寺人也来过,可是都被她一一拒之门外。
无疑,她不想见任何人、
可是终究有一个人,却由不得她不见。
她是她回国的原因,也是她留在罗兰德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