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李云：那又怎么了？我哥还不是娶了王娟姐姐的侄女。
王路生：那不一样，他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而你的妈妈是我的亲老姑。
李云：那又怎么了？咱两结婚以后不生孩子不就行了。
王路生：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哩，那样一来不是断子绝孙了么。
李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珠：路生我今天总算把你的心见了，关键是你不愿意了，故意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搪塞，对不对？
王路生：小姑奶奶你别哭，我心特软。是这样，你先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李云哽咽着说：不用告诉我的父母亲，我们自己做主。你要愿意我现在就跟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定你，多大的苦我都愿意吃，多重的罪我都愿意受。
王路生：咱不用吃苦受累。但是不给父母亲打招呼就自作主张的事咱最好不要干。咱都是大人了，有些事还得理智一些。
李云说出了一段狠话：这一辈子除过你，我再不会爱上第二个男孩。你要不爱我我就去死！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王路生赶忙把李云搂住，用手绢擦干李云脸上的泪珠：李云，说老实话，我也疑惑，不知道离开你以后的日子怎样过。我真的很爱你。咱们再努一把力，互相说服双方的父母，看有没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天渐渐地暗了，哗一下，县城里的华灯齐明，远远望去，璀璨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使人凭生出许多遐想。
南社生李晓军家，日。
李云没有把她跟王路生谈恋爱的事告诉爸爸妈妈，而是告诉了在县档案馆上班的嫂子刘媛媛，媛媛想这是一件好事，就回家把这件事直接对公公婆婆说了。
刘媛媛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婆婆就大声嚷开了：这不行、坚决不行！
公公李晓军也说：简直乱了套了，我这就找王和平去。说完跳下炕就去了县城。
刘媛媛百思不得其解，来到苹果园里把李云和王路生谈恋爱的事对李东说了。
李东：这云儿也吃错药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刘媛媛：想不到你们这家人还这么保守。
李东：这不是保守不保守的问题，这关系到伦理和道德。王路生把咱爸叫老姑父，这样一来乱了套了。
刘媛媛：我三妈你叫姐姐哩，我嫁给你还不是乱了套了？
李东：那不一样，咱俩个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路生和云儿还没有出五服，结婚后不能生孩子。
刘媛媛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终于弄懂了，怪不得咱爸跟咱妈那样生气。
李东看着日渐成熟的苹果说：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刘媛媛：啥事么？看把你神秘的。
李东：我想拉一汽车苹果到广州去闯一闯市场。
刘媛媛：这是一件好事，男人家就要到外边闯荡闯荡。可惜我跟你不能一起去了。
李东：今年不行了，咱明年一起去，你在广州给咱卖苹果，我在洛川给咱收苹果，咱也搞个苹果销售专业户。
刘媛媛：那不行，我还要工作哩。
李东：你那一点工作干脆辞掉算了。
李东把苹果装上车以后，刘媛媛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汽车旁边送他：李东，出门在外，吃喝要注意，不要吃生冷食品。
李东：晓得晓得。
媛媛：不要住私人旅社，那里边不干净。
李东：晓得晓得。
媛媛：把钱装好，小心小偷。
李东摸了一下媛媛的肚皮说：哎呀你有完没完呀，我给咱的儿子挣钱去咧，又不是生离死别，你看你象个老太婆似地。在家好好呆着，我最多十天回来。
媛媛说：你无论干啥总是慌慌张张的叫人不放心。
司机不耐烦了，对媛媛吼道：你把李东栓到裤带上算咧，那么大个人能叫狼吃了？李东，上车，咱走。
广州流花市场，日。
李东把苹果拉上来到广州流花市场，苹果还没有卸车就围上来一堆小商贩。当年广州刚开放，市场还是有点乱。一个叫做“钳子”的人走上前来，那些小商贩马上退到后边。司机常出门在外，见过这些阵势，知道这个“钳子”不是个等闲之辈，因此用手捅了捅李东，提醒李东注意点。
李东当过兵，当过兵的人有一种不怕邪的莽撞劲，他见“钳子”上来，就知道来了个对头，李东两手抱胸，看这个“钳子”给他耍什么把戏。
“钳子”问：你这苹果是卖的？
李东答：不卖拉到市场上干啥。
“钳子”看这个北方莽汉又高又大，心里头先怯了三分。他裂嘴一笑：兄弟你说的有理。想卖多少钱一箱？
李东说：先看货后讲价。他叫司机从车上搬下来一箱苹果，其他的小商贩马上围上来。
“钳子”蹲下去翻了翻箱子里的苹果，问道：质量都是一样？
李东：不一样我一个钱不要。
“钳子”：痛快。这一车苹果我全要了。
李东：你还没有讲价哩。
“钳子”：不会亏待你。你这一箱多重？
李东说：二十八斤。
“钳子”：我一斤给你出一块钱，一箱二十八快，咋样？
应当说，在当年，钳子给的这个价钱不低。李东没有立刻拍板，只是在考虑。
这时，走上前来一个叫做“大眼妹”的姑娘，她对“钳子”说：你不能蒙哄这位大哥，苹果我要了，一箱三十六块。
“钳子”正想发作，一看“大眼妹”的身后站着几个工商管理人员，灰溜溜的走了。
李东说：我是陕西洛川人，第一次到广州来，苹果就卖三十六块。但是不能卖给一个人，凡是想买的人人有份，大家每人先分几箱，替洛川苹果做个宣传。
由于“大眼妹”替李东仗义执言，李东特意卖给了“大眼妹”一百箱苹果，还少收了“大眼妹”一百块钱。工商管理人员收完工商管理费和摊位费以后给李东留了电话号码，告诉李东再来广州时直接给他们打电话，保证外来的客商不会吃亏。
卖完苹果后“大眼妹”对李东特别热情，请李东和司机吃了饭。司机说他还想拉一些到西安的回头货，建议李东在广州再住几天。“大眼妹”听得此话喜出望外，她马上带领李东和司机登记了旅社，告诉李东现在广州刚开放还很乱，出门谨防上当受骗。如果想买点什么东西或者想到外边转转就跟她联系，她专门腾出工夫来陪李东。
“大眼妹”走后司机对李东说：那个女子娃看上你了。你看她见你的那个粘糊劲，我都眼热的不行。
李东：莫胡说，生意人都这个样子，她是看上咱的钱了。
晚上“大眼妹”把电话打到旅社，约李东出去跳舞，并且说她马上就来接李东到舞厅。
李东听得此话后对司机说：看样子我今晚连夜得走。一会儿大眼妹来了你就说我家里有急事，我先买一张火车票回家了。说完后匆匆地离开了旅社。
南社生李东家，日。
李东到广州卖苹果以后，刘媛媛产期临近，她请了产假，回到南社生一心一意生孩子。
李云来到嫂子的住屋：嫂子，我的事你问咱爸咱妈了没有？
刘媛媛看李云一脸憔悴，便动了恻隐之心，媛媛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妹妹肯定知道她和王路生不能结婚的原因，可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微妙，李云偏定就看上了王路生，而且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刘媛媛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知道怎样回答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