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飘香的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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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4章

主要人物:(按出场顺序)。

刘启来:(男,三十岁。刘满囤的大儿子,在陕北某县当县委书记)。

何菊香:(女,二十六、七岁,刘启来的媳妇)。

刘媛媛:(女,三岁,刘启来的女儿)(注:上集介绍过的人物不再介绍。下同)。

县委贺书记:(男,三十多岁)。

李晓军:(男,三十多岁,南社生村长,王娟的姑父)。

县长:(男,三十多岁)。

王改英:(女,三十多岁,铁算盘的妹妹,李晓军的老婆)。

刘启运家的窑洞里,日。

刘启仓结婚时大哥刘启来和大嫂何菊香带上侄女刘媛媛回来了。一家十二口人难得在一起团聚。

穿着红段子棉袄的新媳妇王娟进来了,看见炕上坐着公公婆婆、大哥二哥和启仓,两个妹妹一个烧火一个拆菜,大嫂也围着褶裙帮二嫂做饭。侄子和侄女在地上玩耍。

王娟看见二嫂正在案上切菜,便走过去:二嫂,我来切菜。

二嫂郑腊梅:你是新媳妇,快回你的新房里歇着,我们把饭做熟了叫你。

大嫂何菊香:昨天没有看清,吆……三媳妇俊样得很么。

王娟脸上罩着一层红晕,她想跟两个嫂嫂开几句玩笑,一看炕上坐着老人和哥哥们,把涌到口边的玩笑话咽了回去,红着脸向窑门外走。

走到窑门口时被大哥刘启来叫住了:三媳妇你先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王娟羞涩地一笑:我叫王娟。

刘启来指了指炕沿:你坐下,有些话我还想问你。

王娟没有在炕沿上坐,而是坐在柜子旁边的椅子上。

刘启来:我听启仓说,你们结婚以后打算到西农大学习?

王娟看了看炕上的刘启仓,正好刘启仓也在看她,她从启仓的眼神里得到了鼓励,便坚定地点了点头。

刘启来:我坚决支持你们到西农大学习。不过不要学习苹果专业,栽植苹果树没有什么前途,中国最大的问题是粮食问题,六亿人口,不解决吃饭的问题就谈不上发展社会主义。

接着刘启来又对他的两个弟弟说:咱爸说过,灾荒年间一斗金子换不来一斗麦子。苹果能带来暂时的经济利益,但是吃不饱人。你们把好地都栽了苹果树,拿什么地种粮食?

刘启运和刘启仓互相对视了一下,谁都不说话。

老爸刘满囤:咱这苹果树苗子还是你姑父叫启运从HN运回来的。

刘启来把手一挥,打断了老爸的话:对于姑父那个历史人物我不想做过多的评论,咱只说咱的事。我建议启仓去学习农业机械化操作,他媳妇去学习小麦良种培育。将来回到洛川一个开拖拉机,一个当种田能手。

刘启仓:我们听大哥的话,只是我们听说这一次去西农大学习全县只有六个名额,我们两个都想去。

刘启来一见三兄弟支持他的看法,马上表态:这不怕,咱县上的县委贺书记跟我是老战友,相信这一点面子他还会给的。

腊月天,刘启运家的苹果园里,日。

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天已经不再寒冷,阳光暖暖的照着,刘启运和刘启仓兄弟俩个一人手里拿一把剪刀,正在修剪苹果树。

王娟和两个妹妹在苹果园里把启运和启仓剪下来的树梢子往一起拾。两个小妹妹一边拾树梢一边辩论:刘芳琴:我认为大哥说得有道理,苹果再好吃也吃不饱人。

刘玉琴:咱家今年的苹果卖了一千多块钱,这才是七亩地的果园,能买四十石麦子,咱这里一亩地最多能收三斗麦子,你算一算,种啥划算?

刘芳琴:假如人人都栽苹果树,你到那里买麦子去?

刘玉琴:不可能人人都栽苹果树,种粮食的人还是多数。

刘芳琴:你看咱村里,大家都眼红了,抢的栽苹果树哩。

两姐妹一个说不服一个,就叫三嫂王娟评理。

刘玉琴:三嫂,你说栽苹果重要还是种粮食重要?

王娟没有留意姐妹俩的争论,她正在支棱起耳朵听二哥和启仓说话。说话的主题跟他们到西农大去究竟学什么专业有关。见两个妹妹问她,她回答不上来,眼朝天想了半响,竟然说:那是大人考虑的问题,小孩子只管念好书就行了。

两个妹妹对三嫂撅起了嘴。

刘芳琴:三嫂说咱是“小孩子”,人家是大人,人咋一结婚就成了大人了?

刘玉琴:三嫂结婚时我两给你糊窗花,打扫新房,还没有谢我们哩,就讨厌起我们来咧。

刘芳琴:三嫂看不起我们,咱跟三嫂不说了,咱找三哥评理去。

王娟:好我的小姑奶奶哩,你两说啥我根本没有听进去,你叫我咋评理?

正说话时村子里突然传来了汽车声。

刘启运:我咋听到村里有汽车声?

刘启仓:我也听到了。那个开美国吉普的司机临走时说好明年正月初三来接大哥,大哥难得在家里过年。这阵子汽车来,是不是大哥要走了?

刘启运:可能是他们县上有啥事,官身不由己么。

刘启仓:也到中午了,咱回吧。

兄妹五人一起朝家里走。远远地看见自己家门口果然停一辆吉普汽车,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里一看,只见LC县委的贺书记和爸爸妈妈以及大哥都在炕上坐着,原来是贺书记看望老战友来了。

刘启来见几个弟弟妹妹都回来了,把他们一一介绍给贺书记:这是我二弟刘启运。

刘启运上前跟贺书记握手:贺书记你好。

贺书记:你就是引进洛川苹果的那个小伙子?

刘启运:就是。

贺书记:前一个时期听说洛川街上卖一种又红又大的果子,我打发通讯员买回来几斤,好看得很,都没有舍得吃一整个苹果,几个人分得吃了一个,把剩下的苹果装在盘子里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叫进来的人眼馋着。县长偷了一个,结果一直放烂都没有舍得吃。

刘启运听得此话,回头对媳妇郑腊梅说:你到咱地窖里把准备给大哥走时拿的苹果取上来一些。

郑腊梅把正在做饭的褶裙解下来交给王娟,从窑后掌拿了一个小簸箕出了屋。

接着刘启来又把三弟介绍给贺书记:这是我三弟刘启仓。

刘启仓上前跟贺书记握手:贺书记你好。

贺书记:我听你大哥说你和你媳妇想到西农大学习。你媳妇是那一个?

王娟过来给贺书记面前的杯子里添满了水,对着贺书记一笑:我叫王娟。咱县上西街人。

贺书记回过头问刘启仓:你媳妇好标致。你是怎样把人家骗到手的?

满窑里一片笑声。王娟不好意思了,转过脸去。

郑腊梅把苹果端进来,洗净擦干,装到盘子里,用木盘盛好放到炕上。

刘启来把手伸到盘子里正准备拿苹果,却被贺书记一把将手抓住。

刘启来回过头:我是给你拿哩。

贺书记:我知道。我看这苹果不对劲,街上卖的又红又大,这苹果小得多。是不是把好苹果藏起来舍不得叫我吃?

刘启运笑着解释:街上卖的那叫红元帅,属于中熟品种,在普通地窖里放不到现在。这叫小国光,在地窖里可以放到来年四月。你尝尝,比红元帅还好吃。

贺书记:苹果还分品种?

刘启运:分哩,一千多个品种哩。

刘启来:我今天是跟上贺书记沾光咧,光知道我的两个兄弟务做苹果园,还没有见过苹果是啥样哩。

贺书记:不是家里有这么多人我都想骂你两句,装啥哩些。

刘启运:这是真的。大哥回来那天三弟就结婚,这几天也忙忘咧,都没有顾得上让大哥尝一个苹果。

接着贺书记和大哥一人拿一个苹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好、好,又香又脆,好吃得很么。

贺书记对爸爸妈妈说:老叔、婶婶,你们也吃么。

刘满囤:我们常在果园里,早吃过咧,这些苹果是给你们留的,你们吃。

贺书记:老叔婶婶好福气,一大堆儿女。娃们都给老人争气。

刘满囤:娃们都好着哩,孝顺着哩,唉!人一辈子就图个名么,我知足了。

吃完苹果,贺书记擦了擦手。然后问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启仓:你和你媳妇打算到西农大学啥专业?

刘启仓:我大哥叫我学开拖拉机,叫王娟学小麦育种。

贺书记:我是洛川的县委书记,听我的。你一家人都搞苹果,就学苹果专业。

刘启来:老战友,咱俩都是县委书记,要听毛主席的话,他老人家说要以粮为纲。

贺书记:毛主席说的对着哩。以粮为纲下面还有一句话,叫做农、林、牧、副全面发展。洛川六十万亩土地,八万人口,广种薄收的观念也得改改,那么多荒山荒峁,不栽苹果树,怎样改造?

刘启来:我总觉得在原面上栽种苹果树不太合适。

贺书记:这个问题值得考虑。咱在山上栽苹果树,在原面上种粮食。

正说话时饭端上来了。贺书记问刘启来:老战友咱喝啥酒?

刘启来:我这里有SX老汾酒。

贺书记:怕你没有酒,我拿了两瓶西凤,咱就喝西凤。

刘启来:老战友还酿(洛川土语,相当于调侃)人呢。

贺书记:咱俩个,谁跟谁哩。

贺书记接着又问道:司机怎么不见了?

小妹妹刘玉琴到隔壁窑里对司机说:贺书记叫你哩。

司机来到贺书记面前。

贺书记:你到咱的车上把酒拿来。

司机从汽车里把酒拿回来,刘启运接过酒瓶子把盖子启开,给炕上坐的人把酒斟满。

贺书记:大家都过来吃饭吗。

刘满囤:炕上太小,坐不下,咱先吃。几个媳妇和老二老三都到桌子上吃。

两个孙子嚷到:我也要上炕。

刘启仓走过去把侄儿侄女抱起来,一个交给爸爸一个交给妈妈。

贺书记端起一杯酒,先敬刘满囤:叔,我先敬你一杯。

刘满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贺书记又敬李秀兰:婶子,这一杯敬你。

妈妈接过酒杯递给站在地上的刘启运,刘启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个老战友互相敬酒,刘家兄弟依次给贺书记敬酒,三个媳妇也轮流给贺书记敬酒。

王娟敬酒时贺书记掏出两元钱放在盘子边上:你结婚那天我知道,原指望老战友给咱发个请帖,结果没有等到。人家心里没有咱。今天给你把礼钱补上。

刘满囤马上解释:启来是老三结婚那天才回来的。

王娟为难了,不知道那两元钱该不该收,眼瞅着大哥。

刘启来:贺书记给哩你就拿上。咱不管他怎样埋怨,咱只管收礼就是了。老贺你也太小气了,只给两元钱。

刘满囤:不少不少,村客行两毛钱的礼金,他舅家才行两块钱的礼金。

刘启运:爸,你甭解释了,人家是开玩笑呢。

贺书记喝酒喝得高兴了,也就无所顾忌,他问刘满囤:老叔,我听县上人说过你空手套白狼的故事,你老人家能不能给咱介绍介绍?

刘满囤也喝得高兴了,便吹开了:想制服一条狼并不难,首先要了解狼的特点,狼是铁嘴、纸腰、麻杆腿,狼的全部本领就在嘴上。对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能害怕、不能手软、不能心慌。那天晚上我看见狼爬到庵子上来了,瞅准机会将头顶在狼的下巴上,两只手死死地抓住狼的两只前爪,狼动不了也张不开嘴,幸亏启仓来得及时,用老蛮镢把狼打死了。

李秀兰:还吹嘴哩。那天晚上要是狼把你吃了,谁给我烧炕提尿盆?

刘满囤:你有你儿子、女儿和媳妇哩。

李秀兰:他们几个加起来都顶不上你一个。

县委书记和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正在桌子上吃饭的三个儿媳妇和两个妹妹笑得最开心。大嫂瞅王娟不注意,把一杯酒灌进王娟的嘴里,呛得王娟直咳嗽。

启仓不依了:大嫂净欺负老实人。

刘启运家的苹果园里,下午。

吃完饭贺书记坚持要到苹果园里转转,于是一行十几个人又来到苹果园。

到苹果园后贺书记看见上百亩苹果园连成一片,问刘启运:这些苹果园全是你栽的?

刘启运:不是。这些果园是村里二十多户人家的。

贺书记:苹果树苗子是从哪里来的?

刘启运:那年我从HN用毛驴往回驮苹果树苗时就驮回来三千颗山定子树苗,这几年全嫁接成苹果树了,分给村里人栽。另外,我自己也培育了一些山定子树苗,嫁接成苹果树分给大家栽。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贺书记:山定子嫁接苹果树?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刘启运:贺书记你见过杜梨树嫁接梨树吗?跟那是一个道理。山定子是苹果树的母本,把苹果树的叶芽嫁接到山定子树上,就变成了苹果树了。

贺书记:奥……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你苹果园里有好多苹果树幼苗,全是你培育的?

刘启运:是的。就这还不够给大家分配,光启仓他妻哥就计划上五十亩苹果园,我打算过年后和启仓妻哥到HN再购进一批树苗子。

贺书记:就是那个新媳妇她哥?他叫什么名字?

刘启运:叫王和平。

贺书记:奥,我认识,城关合作社主任么,那是咱县上第一个农业合作社。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想法,敢干大事。我支持你们。过完年到HN去时给我打一声招呼,我用汽车送你们到铜川,回来时给县委办公室打个电话,县上派汽车把你们和苹果树苗拉回来。

站在一边许久没有说话的刘启来对贺书记说:老战友,想好了再做决定。我认为栽苹果树是个邪门,咱不要把老百姓往邪路上引。

贺书记指着远处的荒山荒峁说:老刘你看,那么多的荒山荒峁全闲置着,假如全栽成苹果树,整个洛川将会大变样。毛主席说,以粮为纲、因地制宜、农林牧副全面发展。咱要全面理解毛主席的指示。

刘启来:我暂时说不过你,但是我保留自己的观点,咱让事实做结论。以后你会明白的。

贺书记:只要苹果能给洛川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我就坚持到底。

两个老战友由于话不投机而显得有些尴尬。不料两个小妹妹却在一边争论得越来越激烈。

刘芳琴:大哥说得对。农民不种粮食就是走邪门。

刘玉琴:贺书记说得对,苹果能给咱带来经济利益。

刘芳琴:明天我天天吃粮食,你天天吃苹果,咱看谁能坚持到底。

刘玉琴:你上学要买笔、买书、买本子。哪里来的钱?不是二哥的苹果园卖了钱供咱念书,咱早回家咧。

刘芳琴:学校那么多学生,有几家种苹果?人家还不是照常念书。

刘玉琴:你过年还想叫二哥给你买新衣裳哩,等着吧。

刘芳琴:这跟穿新衣服没有关系。

王娟:你俩吵啥哩些,都不怕人家笑话。

两姐妹一起对王娟开火:三嫂嫌咱吵哩,人家现在是大人,咱是娃么。明年上大学回来,眼睛长到头顶上,才看不见咱咧。

刘启仓:你俩捣乱鬼,到一边争论去。

俩姐妹:想不到三哥也把心变了,没有咱的活路了。

贺书记:我到认为那俩个小姐妹争论得很有意思。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争论了几千年,也没有争论下个眉目。种苹果还是种粮食可能还得几十年争论,最后谁的主张正确,只有让事实做结论。我也不主张用好地栽苹果,把苹果树栽到山峁上总不会有人反对吧?

刘启来:苹果树既然引进回来了,在咱洛川就灭不了咧,洛川应该有苹果的地盘,我赞成把苹果树栽到山上。

贺书记:咱两个老战友争论了半天,还不是想到一起了。

还是在刘启运家的苹果园里。

刘启运和刘启仓一边剪树一边说话。

刘启仓:二哥,你打算过完年啥时候到HN去?

刘启运:还跟王和平没有商量好哩,无论如何也得把苹果树剪完才能走。

刘启仓:二哥你放心走吧,没有剪完的苹果树我来剪。

刘启运:那不行。明年正月还轮咱家主持办秧歌哩,你跟王娟更忙咧。

刘启仓:过完正月十五再剪树也不迟。

刘启运:搁往年可以,今年不行。腊月十六打春,过完十五树都发芽了,对苹果树有影响。另外,过完十五说不定你跟王娟都上学走了。

刘启仓:那咱就加一点油,跟二嫂说,把饭送到地里,过年也不歇,剪完树你就走。我和王娟上学后,家里的担子就全搁在二哥一个人身上了。

刘启运:咱弟兄们,谁跟谁哩。那一年我走了HN灵宝,你在家里也把苦受扎咧。

县委门口:县委书记的吉普车突突地响着。

县委贺书记跟刘启运和王和平握手告别。

贺书记:叫县委的小刘也跟着你们去。我跟县长沟通过,县上也打算购进一批苹果树苗子,有计划的发展几个大的园林场。

王和平的媳妇马爱花站的远远的向和平招手,王和平走过去,很不耐烦地:又咋哩嘛?

马爱花:你把钱装好,不要弄丢了。

王和平:知道咧。我又不是三岁小娃。

马爱花:不要吃生冷饭菜,小心闹肚子。

王和平:知道咧知道咧。

马爱花眼里噙着泪花:你走到哪里都叫人不放心。

刘启运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嚷道:弟妹我看你把和平栓到裤带上,那里都不要叫去了。

马爱花转过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家里走。

汽车开动了,扬起一路灰尘。

古老破旧的洛川城,正月十五夜。

窄窄的街道,参杂不齐的厦屋。天上一轮明月高照,昏暗的县城里游曳着几十团忽明忽暗的灯光,锣鼓声不绝于耳,秧歌调子在半空中游荡。

元宵节,刘家庄的秧歌队在刘启仓的带领下和南社生的秧歌队在十字路口相遇,双方都没有让路的意思。于是,一南一北,两支秧歌队在街中心摆开擂台,叫起阵来。

刘家庄秧歌队唱的是:《十盏灯》。

嗨,先消停、又听明,听我倒退十盏灯:……十盏灯,甚么灯?

王祥卧冰为母亲……

五盏灯,甚么灯?

洛阳桥上吕洞宾……

一盏灯,甚么灯?

孔明祭起东南风……

南社生秧歌队唱的是:《十杯酒》。

一杯子酒儿一点红。

桂花美酒来送行。

二杯子酒儿两朵梅。

才郎子上京占高魁。

四杯子酒儿四季青。

棒打鸳鸯两离分。

唱秧歌的地方离王娟家不远,正在扭秧歌的王娟从秧歌队里溜出来,回了娘家。

铁算盘见女儿回来,问道:你不扭秧歌,跑回来做甚?

王娟:我村里的秧歌队跟南社生的秧歌队碰到一起了,在十字街口互不让路,对唱起来,叫阵哩。

铁算盘:瞎咧!这两个村子有世仇哩,咱快走!

父女俩来到十字路口,只见两个村子的秧歌队正打得不可开交,刘启仓和南社生的村长打得扭在一起,男的跟男的打,女的跟女的打,一家夺了一家的锣钹,一家砸坏了一家的鼓灯。

铁算盘插在两个秧歌队中间:好我的爷哩!你们都不要打咧!

刘启仓见岳父来了,把正在对打的那个人松开:爸,你老人家跑来干啥?

铁算盘:你知道你打的那个人是谁嘛?你把那个人叫姑父哩!

南社生的村长李晓军:哥,你让开,让我把这些瞎熊教训一顿,他们年年都欺负人。

铁算盘:你知道你打的是谁?那是我女婿!你今天敢把他伤一点,我就敢到南社生砸你的锅!

两个村子的秧歌队停止了打架,都看着铁算盘。

铁算盘:你们两个村子的人都往后退二十步。

两个村子的人互相对视着往后退。

铁算盘:李晓军、刘启仓,你俩往前走。

两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虎视眈眈。

铁算盘:你俩个,一个是我妹夫,一个是我女婿。今晚上,我也不想说谁对谁错,回去以后手捂着心口想一想,十字路口打架,都羞先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