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刘天义：爸，咱村里发展苹果树几十年了，谁都懂一点技术。跟上谁学都可以。
鲁一民：那我就跟上爸学。
刘满福赶忙摆手：我不行。我对苹果树的管理技术一窍不通。
刘天义：爸，我说咱就不要再犟了，我姐夫想在GS发展苹果树栽培，不懂系统的苹果树栽培和管理技术根本就不行。你不好意思找刘启运我跟我姐夫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认个错。
刘满福：这些娃，为啥就爱跟我做对？
刘天义：不是人跟你做对，你的有些想法不合情理。
刘满福：不用你们去，我舍下这老脸去找他刘启运。
刘家庄刘启运家，日。
刘满福提一小袋子葡萄干，一进刘启运家就嚷开了：启运、启运在家吗？
刘启运出门一看，见是刘满福来了，心想他们已经有好长时间不再来往。今天他突然登门拜访，心里不得不提防。
刘启运的脸上仍然挂着不自然的笑：满福叔来了，快进屋坐。
刘满福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女婿从XJ回来咧，给老汉拿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我刘满福也不知道烧了那一柱高香，能享上女子的福。
刘启运心里老不自在：好么，还是老叔有眼力，给女子寻了个好对象。
刘满福进了屋子，也不要人让，就脱了鞋上了炕。看见启运妈妈在炕上坐着：老嫂子还精神着哩。我给你老人家拿了些葡萄干。你尝尝，正经的XJ货。
启运妈：满福兄弟，你不来咱家已经有些时月了，我以为你把咱家的路忘了，今天是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满福：啥风？诸葛亮借东风。咱那女婿也承包了几十亩地，也想栽苹果树，想在咱洛川拜师学艺，我想这个徒弟启运贤侄非收不可。
腊梅给刘满福端上来一杯茶水：当初不是说栽苹果树是走资本主义么？这阵子怎么又变了？
刘满福：我在家里都想到你们要说这句话哩。运动来了，谁能分得清黑白？当年娃年轻，隔沟吆牛，跟上别人乱吼呢。我代表女婿给贤侄赔个礼。想来启运大人大量，不会上计较的。
一直沾不上说话的刘启运开了口：社教运动那一摊子事我早都忘咧。GS那地方我知道，跟咱这里气候差不多，栽植苹果树这条路走对了。你叫娃来，啥拜师学艺？莫说客气话，农家活，只要肯下苦，没有学不会的。
刘满福：贤侄的为人处世老叔算彻底服了。
刘启运：莫给我带高帽子了，社员心里都有一杆秤哩。咱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刘满福见话不投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两个儿子都不在家，腊梅把饭做好端上炕，一家三口开始吃饭。
腊梅：咱家跟上刘满福招了多次祸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给咱的碗里下啥蛆哩些。
妈妈：也不要把人想得那么瞎（坏）。满福那个人我知道，肚子里没有一点成算，别人三句好话能把他说得晕头转向。
刘启运：妈妈说得对极了。谁给他喂食他就替谁咬人。跟这种人上计较划不来。
刘家庄的苹果园里，日。
经过几年的大换血，刘家庄的苹果园又恢复了生气，刘启运正跟几个社员剪树，鲁一民跟刘天义来到苹果园。
有的社员认出了鲁一民，揶揄到：“路线专家”来了，是不是又要召开什么批判会？
鲁一民的脸胀成了茄子色：哪里，我也想买些苹果树苗子。
刘启运：不要乱说，鲁一民是咱刘家庄的女婿，是咱的客人。
刘启运带上鲁一民在苹果园一边转一边啦话。刘启运：你打算栽多少亩苹果树？
鲁一民：我们那里地广人稀，我承包了六十亩土地，栽了十亩葡萄，打算建五十亩苹果园。
刘启运：平地还是坡地？
鲁一民：坡地。
刘启运：打算稀植还是密植？
鲁一民：我不懂，大叔您说稀植好还是密植好？
刘启运：你把我叫哥哩。你爸在村里辈高。你承包的地是向阳地还是背阴地？
鲁一民：偏东南。
刘启运：好地么，向阳得很。不过不耐旱。能浇得上水不？
鲁一民：我们哪里旱塬，也属于黄土地，年降雨量跟咱洛川差不多，没有水浇地。
刘启运：那你就适当密植，按照三乘四（三米乘四米）定株距和行距，一亩地大约要五十五棵树苗子，你五十亩地大约要拉三千树苗子。
鲁一民：大约要多少树苗子钱？
刘启运：一棵树苗子两毛五分钱。第一年光打两次药，六月打一次，九月打一次。树杆定高一尺五寸左右，陡地树杆定底一点，平地树杆定高一点。要保证通风透光。
鲁一民：我把苹果树栽上以后来你这里学习果园栽培技术。
刘启运：下苦活，灵人不够学，笨人学不会。我给你找几本书你带上。
鲁一民：那太感谢你了。听说剪树学起来很难？
刘启运：剪树也是一个人一种剪法，跟写文章一样，老师只能教你基本要领，怎样写还是要靠你自己。
鲁一民：想不到苹果树的管理还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刘启运：这苹果树跟人一样，也是有灵性的东西，你把它管好了，它就听话得很，能给你结又红又大的苹果，管不好了就腐烂了。就像社教那年一样。
鲁一民：社教那年我年轻，给你老叔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给咱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实在对不起。
刘启运：社教那年的事咱就不说了，你把我叫哥哩。
鲁一民：改不过来。我爸跟你年龄差不多，叫叔顺口些。
刘启运：咱村里的苹果树苗子都不够咱村用，我给你到外边去买。买苹果树苗也有讲究，不懂的人千万不敢乱买。山定子做沾木的树苗子最好。还有一种用苹果树籽直接种下的树苗子，那种苹果树苗根本就不能栽，都长成柚子（一种还原返祖的苹果，）了。结下的果子又小又涩又酸。根本就不能吃。
鲁一民：幸亏没有叫我爸去买树苗子，如果买下苹果柚子就瞎了。
刘启运：你满福爸那个人不是我说他哩，讲究在苹果园干了将近二十年，至今连树都不会剪。
鲁一民：我爸那人有口无心，你不要计较。
刘启运：我要跟他上计较你的事我就不管。
县办园林场，日。
刘启运带顶草帽，骑一辆自行车来到县办苹果园。
李晓军：启运，今天啥风吧你吹来了？
刘启运：东南西北风。我来问你一件事。
李晓军：啥事嘛？看把你急得。都不能坐到窑里慢慢说。
刘启运：咱这里再有苹果树苗子没有？
李晓军：你给谁买哩？
刘启运：一个亲戚。GS人。
李晓军：咱不谈公事。先喝酒、吃饭，吃完饭后再说。
刘启运：先说你这里有没有？我还忙着哩。
李晓军瞅刘启运不注意，把自行车钥匙拔下来装到身上：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
刘启运只得坐下来。李晓军启开一瓶酒，倒了两半碗，叫做饭师傅先切了一碟子咸菜，一碟子萝卜，两个人对饮起来。
刘启运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碗：小诸葛平时都是爽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晓军：就没有听说你GS还有什么亲戚？
刘启运：咋哩，买树苗子还要调查什么历史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