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曹三狗听到另一个窑姐爆了句粗口后,立马又冲着她冲了上去,直接一下子将她扑倒,用手捂住那窑姐的口鼻不放,企图让他不乱喊。那窑姐被曹三狗那一只大手捂得喘不上气。没几分钟就被憋死了。
曹三狗见状,大惊失色,吓得赶紧退到一边。他看着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俩窑姐,心里直突突——杀人了!我杀人了!
“楼上的怎么了?稀里哗啦的,造反呢?”楼下突然传来老鸨子的声音。
曹三狗一下子惊醒过来。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想外看去——窗户后面是一个小胡同,曹三狗要想跑只能从这跳下去。这时后一阵“噔噔”的上楼声音又传了过来,八成是有人上来了,曹三狗也不再多想,直接搬凳子爬高,并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曹三狗一个自由落体然后直接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是个狗吃屎,脚脖子好悬没给摔断。这时楼上已经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估计是老鸨子进屋看到了那俩窑姐的尸体。曹三狗也不管脚脖子的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一路跑着,曹三狗就感觉后面总有人在追他,而他脑子里也不停地闪着那俩窑姐死的时候的样子。要说杀人,曹三狗第一次。但曹三狗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对女人动手,更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就是两条人命。
不对,应该只死了一个吧。曹三狗心中想道。第一个应该只是被花瓶砸晕了。
但无论死了几个,终究还是死了一个人,这是曹三狗不想看到的。
现在曹三狗不知道应该逃到哪儿,估计现在青楼已经报案了,自己要是回到小花家,那肯定是要连累人家的。但在杨柳镇,曹三狗实在是没有第二个去处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
曹三狗突然悲观了起来,这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悲观。他突然感觉前方的路十分的迷茫——报仇报不了,回家也回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曹三狗发现了一个旧仓库。曹三狗干脆哪也不去了,直接往这座仓库奔着去了。
仓库不大,但很老旧,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仓库的大门锁着,曹三狗只能从一个小窗爬进去。
进入仓库后,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曹三狗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来,曹三狗感觉浑身上下一下子全都放松了下来。方才那一顿剧烈的逃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连细胞都沸腾了起来,而现在一下子全都消停了,因为跳楼而受伤的脚踝处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曹三狗依靠在那儿,没过多大一会儿,疲惫感像是浪潮一般席卷了全身。伴着脚踝处隐隐的作痛,曹三狗慢慢的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又不知过了多久,曹三狗醒了过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他的后脑传来,犹如一把尖刀,正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曹三狗慢慢恢复意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如同潮流一般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全身,并不断拍打着他的微弱的意识,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曹三狗不断地挣扎着,竭尽全力摆脱掉这种犹如溺水窒息般的痛苦,并用尽所有的力气,慢慢地却睁开双眼,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灰色天花板。
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曹三狗自己问着自己,大脑也迅速地运转起来,开始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哦,我在一个仓库里。曹三狗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的事情。
刚睡醒时肯定有点懵,既然又想起事了,那曹三狗也松了口气。
真是要被逼疯的节奏啊!曹三狗心中想道。
但,就在这时——
“嘿!”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醒了吗?”
曹三狗的大脑立即清醒过来,马上竖起耳朵去听。
“应该醒不了。”又有一个男人说,“我用了一头牛的剂量。”
“不会给弄死吧。”
“怎么可能。”
“反正咱们得小心点,弄不好小鬼子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知道鬼子要他们干什么吗?”
“这我上哪知道去?人家鬼子交代的事,咱们敢问吗?咱们老老实实地就行了。”
“嘿!你看那小子,穿的怪模怪样的。”
“这小子看样子来头不小,鬼子们重视的很……”
听到这,曹三狗不禁有些纳闷儿——这俩人口中所说的“怪模怪样”的人不会是我吧。自己穿的并不好,还是小花给的衣服,或许自己的人的眼里当然是“怪模怪样”。
于是,曹三狗努力的将头转向声源处。但也就在这时,对话声戛然而止,周围又立即安静起来。等到曹三狗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声源处早就已经没有人,只剩一扇紧关着的黑色大门,好像是那两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像是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人。
难道刚才是幻觉?
这时,曹三狗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视线里的黑色大门也逐渐变形,似乎是那一抹黑色正不断蔓延扩张。没过多久,从那无限的黑色里走出一个人,最开始只能看到这个人模糊的轮廓,等到她越走越近的时候,才慢慢看清她的样貌。
小花?
不对,小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曹三狗炸了眨眼,又自己看了看那人——
是米豆!
她啥时候来杨柳镇了?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对劲儿。
接着,“米豆”又变样了。
——是那个窑姐!
那窑姐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双眼暴突,还伸着舌头,一副横死的模样。她正伸着双手向曹三狗步步紧逼,看样子是要索命来了。
就在曹三狗看得有些胆颤心惊的时候,突然一声“砰”的枪响,曹三狗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原来是个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