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再见到陶乐斯，她刚开始是动摇了。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让伊一辞退她，但后来又想到，这种做法反而是一种示弱。
证明她还在乎这个背叛了她的人。
崔若朝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头不那么晕后，跑到窗边打开窗。呼隆隆地灌进来的风把她吹醒了。
陶乐斯深吸了一口烟，才淡定地开口：“比起你，我倒挺喜欢宁霁的，够直爽。”
她咧开嘴角拉扯出一个嘲弄的笑，仿佛在说，你活该有这天。
之后也不管崔若朝有什么反应，她就直直往门口走去。但她走得不快，若朝拿起杯上的茶朝她泼去。
幸好，那茶已经凉了。
陶乐斯回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投向崔若朝的眼神那么轻蔑，仿佛在看一个妆化掉的小丑。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崔若朝不知不觉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她的手指抠得那么用力，几乎要抓破手肘的皮肤。
她觉得冷，就像赤身裸体站在零下几度的冰天雪地里，冷自四面八方侵蚀进来，到最后连心脏的鼓动也缓慢下来，麻木得连颤抖都不会了。
她那么努力地想克服陶乐斯给她留下的阴影，那么努力地亲近宁霁，对她好，尽可能地让着她。
结果，宁霁还不是抢了她最喜欢的人？
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收下了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的宝贝。
疼痛自手肘处传来时，她心内忽然一片澄明。
既然那不是宁霁想要的，为什么不能给她呢？
接到崔若朝的电话，而且是在凌晨时分，苏信是有点惊讶的。
他和伊一是大学同学，他的姐姐苏悦维又是伊一的女朋友，他更是和伊一一起合份开了间小公司……
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在意，他自己也问不出答案。崔若朝再聪明再有才华，放在这个浩瀚的世界里，也不过是随手抓起一把的细沙。她是，他也是。
那么，是借由坚定地喜欢她，去证明自己在某方面也是特别的？的确，除了执着，他没什么可以比得过什么都会的伊一。
“苏信，听得懂我的话么？”
“明白明白，是让我想办法拆散宁霁和你那个什么学长吧？”
“嗯。”
“若朝，你啊……算了。”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呢？其实不用问，他也再清楚不过。崔若朝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从认识开始，他就没在她面前掩饰过这一点。若朝不喜欢，可是她只会皱眉，而不会直接跟他说：我不喜欢，请你停下来。
是漠不关心吧，还是体贴呢？苏信也不清楚，但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明知他喜欢她，还是能直接地请求他帮她得到喜欢的人。苏信咧开嘴角笑了，却没有发出笑声，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乱掉。
“谢谢你。”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崔若朝知道苏信认识宁霁，但宁霁却不知道苏信认识若朝。
原因很简单，宁霁的父亲作为黄金单身汉，自然有不少狂蜂浪蝶争着往他身上扑。只可惜宁霁没一个瞧得进眼，正好班上一个男生是苏信的小弟，便找上他“合作”。
合作了几次，苏信就没干了。
要不是有一次他在崔若朝的手机里看到她与宁霁的合照，他也不会知道她们是好朋友。而崔若朝出于维护宁霁的想法，自然就没让她知道自己与苏信认识。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些事，就是再亲密的朋友，也无法对对方开口说。
03.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付敌人要如严冬般无情
宁霁刚走进小区，就看到苏信叼着根烟朝她摇了摇手里的汽水罐，尽管直觉告知她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也分外灿烂地对他笑了笑。
仿佛他们是几年未见的老朋友。
在那根烟燃尽之前，苏信倒也亲切地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他忽然话锋一转，直直将烟屁股摁灭在宁霁离她左手一厘米的地方。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叫颜柏的大帅哥。”
“那是，改天牵出来给你看看，准让你自卑得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