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就冲我很亲热地笑,问我能不能骑马到辛辛那提去替他弄满满一杯脱脂牛奶来,真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除了桑特想着法的折磨他之外,其他人待他还不错,因为‘老铁手’那里也抓了个奇奥瓦人做人质。”“桑特?名字像白人的名字?难道奇奥瓦人那里还有别的白人吗?”“只有桑特一个,我非常讨厌他。就是他昨天去勾引温内图那帮人的,一回到这里就开始折磨那个俘虏,你们回头去村子里,也会见到这个人的。”“桑特是酋长的客人吗?是不是一个人住一个帐篷?”“看起来他并不怎么讨酋长的欢心。因为虽然他们给了他一个,但是没挨着酋长的帐篷,一般挨着酋长的帐篷表明这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但他住在村子边上的旧帐篷里。”“关于桑特的帐篷周围的情况,你能不能讲得再仔细点。”“干嘛?”小贩问,“你们到那里就看到了,从下游往上游数的话,是第四或者第五个。你们肯定不会喜欢他的,脸上一副无赖相,你们还是离他远点吧。虽然你们职务很高,但是你们还太年轻,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得走了,祝你们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我们能碰上这两个小贩真是太幸运了。他告诉我们的情况,要叫我们自己去打探,不知道得冒多大的险呢。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塞姆和桑特的大概位置,可以先回营地去了。
为了迷惑那两个小贩,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
两个小贩的背影慢慢消失了,他们的马驮了许多货物,所以骑得很慢。后来我知道,这让他们吃了不少苦。我还了解到,他们和奇奥瓦人交换了各种野兽的毛皮。和我们说话的那位是真正的商贩,另一个只是他的帮手。直到他们也看不到我们,我们才掉头返回营地,并一路都是小心翼翼地掩盖我们的行踪。
我们选了个不错的藏身之处,但是毕竟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说不定哪个奇奥瓦人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扎营的河岸上,于是温内图提出了一个建议:往下游再走一段,他知道那有一个小岛。听说我们可以利用岛上的灌木丛来掩护自己。
于是我们继续向下游走去,直到望见那个岛。那的水很深,落差也相当大,但是我们骑马过去就显得容易多了。
正像温内图所说的,岛上的树木非常茂密,足以把我们的马掩蔽起来。
我们在灌木丛中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明天晚上恐怕是不可能休息了,不是因为没有机会,而是由于水的缘故。
现在已经知道塞姆被关在一个小岛上,我决定偷偷潜水到那里去。为此,我就得下水。没错,我和温内图游到对岸的话浑身都会湿透。现在正是十二月中旬,河水是很冷的,根本没办法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睡觉!
天渐渐地黑了,我们被叫醒了,出发的时候到了。我们把多余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拿了一把刀子。然后我们就跳到了水里,向右岸游去。从下水的地方到盐河的这一段,敌人都没有发现我们。
我们又向上游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盐河注入红河北面一支的河口处,只要再向上游走几百步,就可以看到村中的火了。村子在盐河对岸,我们还得游过去。
我们先沿着村子纵向的方向在河岸慢慢走下去。这里所说的“村子”与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并不一样,只是一些印第安人支起的帐篷而已。
我看到,几乎每个帐篷前都生着一堆火,人们正在火边取暖、做饭。在村子的最中央有一顶最大的帐篷,入口处装饰着长矛,上面挂着老鹰的羽毛和奇奇怪怪的药囊。唐古阿就坐在这顶帐篷的火边,旁边还有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印第安年轻人以及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这是他的儿子。”温内图解释说,“他最宠爱最大的那一个,将会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他很擅长跑步,所以名字叫皮达就是鹿的意思。”村子里的女人也在走来走去地忙活着,在印第安人的风俗里,女人是不能同男人一起吃饭的。
我开始用眼睛寻找那个岛,天空布满乌云,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但火光还是可以帮助我发现了河里相距不远的三座小岛。
“哪个岛上是塞姆?”我问温内图。
“你要想搞清楚这个,还得回想一下小贩对我们说过的话。”温内图提醒着我。
“他说是一个离岸很近的岛?第一个和第三个都更靠近我们,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中的一个。”“没错,而且他也说出了桑特的帐篷在哪,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我要跟杀害了我父亲和妹妹的凶手算账,所以要去确认一下他在哪里住。塞姆是你亲密的伙伴,所以由你去找他。”
“那我们汇合的地点是哪?”
“就是这里。”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的话,我们能在这里碰面。假如我们中有一个不慎被敌人发现了,局面就会变得混乱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得另找一个离村子更远的地方。”“我们要做的事情本来就很难,你的任务比我的更艰巨。如果你不幸被抓住了,我会赶来帮你的;如果你进行得很顺利,就回我们的岛上去。但要绕一段路,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方向。”“可是明天他们还是能够发现脚印的。”“不用担心,很快就要下雨了,脚印会被雨水冲掉的。”“好!如果你有事,我也会去及时救你的。”“只要事情像我们预期的那样发展,我就不会有事。你往那边看!第五个帐篷前面没有火,我估计那就是桑特的帐篷,因为在外边并没有看见他。他可能在里面睡觉,看来想要摸清他的状况并不难。”说完,他又继续向下游走了一段,这样到村外之后就可以游过河去,可以再从对岸悄悄地游到帐篷那边。
而我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因为我的目标是火光可以照到的,这加大了我任务的难度。我不能让人在水面上看到我,所以只能潜水过去。我相信自己从水里一直潜到那边没有问题,但是在我露出水面的时候正好撞上岗哨呢?
因此我决定先到旁边的那个岛上去,那上面可能没人。两岛相距大约有二十米远,我可以在那先观察一下岛上的情况。
于是我向上游走了一段,当看到第一个岛上没有动静的时候,我才慢慢跳到水中游了过去。
我十分顺利地到达了那里,观察了岛的位置之后,我发现这个任务要比之前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岛距河岸的距离大概有二十步远,在岸边有一排独木舟,这将会给我提供很好的掩护。我决定先游到一个独木舟旁边,然后依次游到第六个那里,那个地方正好可以让我很清楚地看见中间那个岛。
和另外两个岛相比,这个岛距河岸的距离是最近的,岛上长着矮小的灌木丛,还有两棵高大的树。可是并没有看到岛上有人,刚想再次潜入水中游过去,就听到头顶的河岸上有声音,我向那边看去,一个印第安人从岸上下来了,看上去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战士。幸好他斜着走到一条拴得较远的独木舟那里去了,并没有看见我的踪迹。他跳到独木舟中,划往中间的小岛。看来我还得先等一下才能过去。
不久,我听见了那边有人在说话,我听到了是塞姆的声音。我得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又潜到了另一条独木舟的后面。当我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那年轻的战士正在说道:“我的父亲唐古阿一定要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塞姆坚决地回答道。
“那你就得忍受更痛苦的折磨了。”
“这可真是一个笑话!塞姆·霍肯斯受折磨,嘿嘿!你父亲有次也想让我受折磨,在佩科河边,可是结果是什么呢?‘老铁手’把他打成了残废!在这里结果和那个差不多,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嘿嘿!”“你说这话要是认真的,那你肯定是疯了。在我们严密的看守下,你是逃不了的。你看看自己,全身都被皮带捆着,一点都动不了吧!”“是啊,这么多绳子绑着我,这可都是桑特的功劳,我倒觉得很舒服,嘿嘿!”“这滋味可不好受,我知道,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不仅是身上被绑了那么多圈,你还被绑在树上,旁边有四个战士日夜看管着你,你觉得你有机会逃跑吗?”“这事可不用我操心,可爱的年轻人。现在我还挺喜欢这里的。不过等到我想走的一天,你是不可能留住我的!”“只要你说出你的白人朋友在哪,我们就放了你。”“我就是不说,自己想辙去吧!你们去金粒山抓‘老铁手’和温内图,这真是荒唐极了!‘老铁手’可是我的徒弟,嘿嘿!”“可是我们却抓住了他的师傅!”“这只是我故意的,我很乐意在你们这里呆些日子,我是如此喜欢你们,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么说你们的这一趟白费力气了,现在又以为温内图和‘老铁手’他们会来追你。我没见过比这更蠢的事情了!今天你们的计划泡汤了,现在又想知道‘老铁手’去哪里了。我老实告诉你,我知道。”“去哪了?”“呸!不用我说,因为……”突然从村里传来了喊叫声,塞姆的话被打断了,虽然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语气上听起来,就像是我们追一个逃犯时在喊“堵住他,堵住他!”似的,而且我还听到有人喊着温内图的名字。
塞姆欢呼道:“现在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吧?温内图和‘老铁手’总是呆在一块。他们来了!”从村子里传来的吼叫声越来越大,我听到印第安人在奔跑,温内图被他们发现了,但是没有抓住他。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我看到塞姆所在岛上的印第安人都在朝岸边望去。随后,那个年轻的战士跳进了独木舟,对那四个看守命令道:“准备好你们的武器,只要有人来救这个白人,就立刻把他杀了!”说完便划着船向河岸驶去。
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也想在今天把塞姆救出来。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我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刚才去和塞姆说话的年轻战士,从一开始就提到他的父亲唐古阿,因此我判断出他就是首长的长子皮达,唐古阿最宠爱的孩子。如果我能抓到他,就能拿他来交换塞姆。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怎样才能悄悄地抓住那个年轻人。
我查看了一下四周,形势对我很有利。温内图是向下游跑的,而我们的营地则是在南面北支流河里的一个岛上。他做得很好,把追兵引到了错误的道路上去了。
追兵还在朝着温内图逃跑的方向追去,四个看守塞姆的印第安人也在往那边看。他们这时正好是在背对着我。
皮达这时候已经到了岸边,就在他弯腰准备上岸的时候,我摸上前去,只用一拳就把他打倒了。随后我把他扔进船里,划起船桨,逆着水流离开了。我这次冒险是成功的,村子的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我,而那四个看守还在傻乎乎地向远方张望着。
我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想要尽快离开村子,在火光照不到我的时候,我把船划到右岸上,让皮达躺在了草地上,拿走了他的武器。随后,我割掉了系船用的皮带,把他绑了起来。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我又让独木舟自己漂走了。
我把皮达的胳膊和身体紧紧绑在一起,扛着他向我们的岛走去。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俘虏太重,而是因为皮达醒来后激烈地进行着反抗。
“你是谁?赶紧放了我!否则我父亲会抓住你的!”“你父亲都不能走路了,怎么能来抓我呢?”我笑着回答道。
“我们还有很多战士,他会派他们来找我的。”
“那些战士就更不用说了,谁向我挑战的话,都会和你父亲的下场一样。”“哦?你和他对阵过吗?在哪里?”“就在我把他膝盖打穿的地方。”他被吓了一跳:“噢!这么说你是‘老铁手’?”“你现在才知道吗!我可是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了。除了温内图和‘老铁手’,谁还敢悄悄地进入你们的村子,把你给劫来呢!”“啊呀!就算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也不会哀叫的!”“我们是不会随便杀人的。如果你们肯放了那两个白人,我们就放了你。”“你说的是桑特和塞姆吧?我的父亲会放了他们的,他的儿子可比一百个桑特和塞姆有价值的多。”从这时起他就停止了反抗。
温内图的预言非常准确,没过多久,天开始下起了雨,密集的雨滴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这样一来,我就找不到那个正对着我们岛的河岸了。于是我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决定在那里等到雨停或者天亮。
这对耐心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得到的唯一安慰就是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为了抵御寒冷,我只有站起来做几个体操动作让自己暖和起来。我很同情年轻的首长之子,因为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来他很能吃苦。
雨终于停了,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尽管有很大的浓雾,我还是找到了我和温内图约定地方的对岸。我冲那边大喊了一声“哈罗”。
“哈罗!”我听到了温内图的声音,“是我的兄弟卡尔吗?”“我抓了个俘虏,让一个擅长游泳的人过来,再带上几根皮带。”“我亲自过去!”奇奥瓦人没有抓住他,我是多么高兴啊!在他上岸看到我的俘虏之后,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嘿!酋长的儿子皮达!你是在哪遇到他的?”
“在河岸上,离塞姆那个岛不远的地方。”
“你见到塞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