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你跟爹说说,良才在哪,是一个怎么样的良才,你要跟爹说实话。要是真如你所说,今天的事情,我就不罚你禁足了,要是你说的不是实话,我照常禁足你一个月。”
“那可是千真万确的良才呀,爹爹,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江对面的岳麓山上,有一个麓山寺?”
“麓山寺?有呀,爹爹去年刚刚上任的时候去过,是挺大的一个寺院,气派宏伟。”
“哎,那都是去年了,难道最近几个月,爹爹都没有听说,这麓山寺在我们潭州城红火得很?”
“这麓山寺乃是我们楚地第一大佛寺,一直以来香火都十分火旺的呀!”
“可是现在的麓山寺已经不同往日了,每天前往麓山寺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为婚嫁的少女们尤为积极,已经超过了接待人数的上限,所以麓山寺都开始限制人流了。”
“哦?这是为何呀?”
“因为这麓山寺上出了两位俊美清秀的少年僧,容貌俊秀、性情灵动、言语文雅,不像是普通的僧人,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潭州城。”
“你是说,那些积极前往麓山寺的少女们就是为了这两位少年僧?”
“正是啊!”
“哦,竟有此事?你详细给我说说。”
“今天上午,我正在书房里乖乖地看书,无意间听到府里的丫鬟们议论纷纷,谈论的正是麓山寺上的少年僧。原来,她们中有人去了一趟麓山寺,见到了少年僧,还说这两位少年僧不读佛经,读儒经。我听了觉得稀奇,便叫来小柔问了个清楚,竟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而且传遍了整个潭州城。女儿便想,这儒经乃是治国治世的经典,这两位少年僧定是不寻常的任务。爹爹你身为潭州城太守,急需治世良才,一同治理楚地。身为爹爹的女儿,不能白白读了圣贤书,为了替爹爹分忧,女儿决定亲自走一趟麓山寺,拜访传说中的两位少年僧。”朱艾说得天花乱坠,自己都分不清那句是实话,那句是假话了。
“你呀你,就只有这张嘴巴厉害。别说替我分忧了,你要是能让我少操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朱太守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朱艾带进迷魂阵里,于是问道:“你不是说了,麓山寺限制了人流,那你如何前往拜访?”
“听说啊,这麓山寺为了限制人流,在城内大街上专供香烛,每天限制九十九份,只有拿着麓山寺专供的香烛才能进入寺院。为了不耽误爹爹招揽人才的大事,于是,女儿拉着小柔一大早就奔往大街上,拿到了这专供的香烛。”朱艾暗喜,这下总可以把爹爹绕进去了吧。
“所以你也不给管家留个话,就直奔岳麓山去了?”朱太守却清醒得很,再次严厉地质问道。
“爹爹,女儿那不也是心急嘛!人家曹操都懂得,周公吐脯,天下归心,不是吗?”朱艾搬出史上的大奸雄,好让朱太守觉得,自己可别连曹操都不如。
“好,那后来呢,你在麓山寺见到少年僧了吗?”
“没有,原来那少年僧根本就不在麓山寺。”
“不再麓山寺,那他们在哪,你不是说前去拜访了他们吗?”
“女儿是在清风峡的一间学舍里见到他们的。”
听了朱艾的叙述,朱太守这才知道,原来朱艾所说的治世良才不过是两位读着圣贤书的少年僧人而已。朱太守心想,为何朱艾要如此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是治世之才呢。这答案十分明显,要么是朱艾贪玩的一个托词,要么便是朱艾偏袒这两位少年僧。朱太守也不拆穿,而是试探地讥讽道:
“不过是两个爱读圣贤书的孩子,哪里是什么治世良才!”
“爹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朱艾再次搬出孔圣人,解释道。
原来,孔子在教书育人方面的确很有一套,是开我国私学之先河者之一。《史记》称,孔门弟子三千,其中贤者七十有二,可谓桃李满天下。而且弟子承继师业,再传弟子层出不穷,绵延不断,孟子就是受业于孔子弟子子思之门人。孔子弟子原宪、公晳哀,死而已四百余年,而弟子志之不倦,这还只是司马迁修《史记》前之境况。
孔子授业极具专业性,所授内容亦极规范、系统,包括文,行,忠,信等四个方面。其中忠、信是孔子特别强调的,而且教学效果极佳。在孔子众多弟子中,后来背叛孔子的据说只有公伯寮一人。而史学界对此人是否为叛徒,尚有争议。孔子死后,其弟子集体为其守墓三年,子贡又三年,哭尽哀而去,敬之如父。
作为孔子的徒子徒孙,自然都尊崇孔子,想方设法将孔子的思想不断发扬光大。孔子死后,其弟子分述与孔子的对话内容,结集成《论语》,以寄托对老师的哀思,让老师思想流传百世。我们今天所了解的孔子的思想,几乎都是通过其弟子或再传弟子的著述体现出来的。与其说《论语》是孔子的个人思想,不如说是孔子及孔门弟子集体智慧的结晶。
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不仅对孔子毕恭毕敬,而且顶礼膜拜,捧之至极。其弟子子贡将他比之日月也,其生也荣,其死也哀,若天之不可及。其再传弟子孟子称赞孔子,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孔子是出类拔萃的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竭尽溢美之词。对于毁孔的言行,其弟子则是不依不饶,奋起而反击。如叔孙武叔毁孔子,子贡就很气愤,大声嚷嚷: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
对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来说,老师的好恶,自然是自己的好恶。老师讨厌阳虎,唾骂阳虎,学生自然要效仿之。中国封建王朝的史官,几乎都是孔学之徒。这些人在修史时都不忘骂他阳虎一回。
司马迁在《史记》中骂阳虎为贼。班固在《汉书》中骂阳虎为盗,并将阳虎列为三类九等人物之末。
欧阳修在《新唐书》中骂阳虎为盗时,还添油加醋,言阳虎除窃了鲁国之大弓、宝玉外,还盗了《春秋》书,骂出了新意。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骂阳虎为祸根。凡此等等,不一而足。历朝的文人骚客也有不少加入骂者行列的。
唐朝诗人白居易诗云:季桓心岂忠,其富过周公。阳货道岂正,其权执国命。视阳虎为犯上作乱之徒。同为唐代诗人的李端亦诗曰:乐生东去终居赵,阳虎北辕翻适楚。世间反复不易陈,缄此贻君泪如雨。视阳虎为本性游移、随时叛主的小人。
不只如此,一些相书、医书作者也不失时机地大骂阳虎。古之相书《神像全编》的作者认为,看人应看其心性,孔子河目而阳虎类之,一圣一狂,天渊之悬,是不可不辨,大骂阳虎为狂徒。
官骂与民骂上下呼应,连成一片,声势浩大,正所谓墙倒众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