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师书写的动作,粉笔在黑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课堂上很安静,虽然有同学频频看手表,也有同学在书桌的遮掩下偷偷用手机发邮件,可就是没有在课堂上聊天的同学。“求解X……”老师写完一道复杂的数学方程式后,下课铃同时响起了。“这道题目大家课后想一想,明天上课讲答案。另外提醒一下……”老师放下手上的数学书,看着教室内的各位同学,“期中考的排名已经贴在公告栏上了。好,下课吧。”
最重要的那句才说完,一个同学就立马站起来,脚步匆忙地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了。晴兰看着打开后没有关上的后门,自言自语地说:“吉田该不会是肚子疼吧?”
“啪!”地一声,晴兰的头顶被一本数学书敲了一下。不痛。她眨一下眼睛,不解地看着手拿“凶器”的迹部,问:“不是生病吗?”
“吉田是跑去看成绩排名了,”藤田雪一边收拾课本,一边插嘴解释道,“鳯不知道吧?那家伙是被‘四’诅咒的人,中学的时候无论是在最差的F班,还是在最好的A班都是考全班第四的。曾经有一次……”藤田凭着中学三年的记者资料积累,准备将吉田的诅咒事迹逐一数给同学们听。在某种报复心理之下,她还说得特别起劲。晴兰被好奇勾了过去,她无视头顶上颇具威胁意味的数学书,看着滔滔不绝的藤田,认真地听着八卦。
被人忽视的迹部大爷额角隐约冒着青筋,他不得不再次拿课本敲她一下,端出班长的架子,板着脸说:“上课不要玩手机。”
“はい!”晴兰立刻坐正身子应道,一副超级乖宝宝的模样。藤田还是很有热情地说着吉田的诅咒经历,因为被勾起好奇心的不是仅有晴兰一个。
这么乖巧的表现打散了迹部刚冒出的怒气。他放下课本,怀疑地打量着晴兰,问道:“该不会又是骚扰邮件吧?”
“不是,”晴兰前靠过去,手肘支着迹部的桌面,单手托着下巴,微皱着眉头认真地问,“未来学生会长,将成绩排名贴在公告栏上不是等同于揭示学生隐私吗?吉田在冰帝就读期间的所有全班、全级还有什么比赛排名的都被人知道了。很可怜啊……”
“基本上公布排名是日本学校的惯例,日本的学生已经习惯了,不公布出来会引起学生的激烈抗议。”身为未来学生会长,迹部自然会给出她一个完满的解答。
“这样啊。”晴兰想起在中国读初中那会儿,她觉得景吾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那个时候就算是将成绩排名隐私化的小纸条派给同学们,大家也会互相问各自的排名,有的同学还直接问老师拿排名表格。官方说是不公开,而实际上还是公开了。不过,她觉得应该有人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吧?于是晴兰转而面对坐在迹部右手边的人,问:“忍足会讨厌取消公布排名吗?”
“我觉得无所谓。一般来说成绩好的人不会对公布排名感到反感。”忍足用无所谓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边说边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进书包里。
晴兰发现忍足其实也是自信心超强的人,只是在高调的景吾旁边,他的自信就显得内敛得多了。她各看了迹部和忍足一眼,问:“景吾,你们不去看排名吗?”教室里大部分的同学都离开了,就连刚才聚在一起聊八卦的藤田也跑去看排名了。专长是一心二用,耳听八方的她可是将各位的动向听得很清楚。
“迹部?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第几名。”忍足笑着觑了迹部一眼。
“第一吗?”晴兰问完后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明知故问。
“当然。”迹部很理所当然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他那嚣张的表情几乎可以读出字来——本大爷怎么可能不是第一?
那扬起的双眉,自傲的双眸,还有嘴角勾起的那种嚣张的弧度,那表情实在太太太可爱了!晴兰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她忽然理解为什么景吾常常想捏她的脸,因为她现在也很想捏捏他啊。
“迹部那家伙在中学三年的成绩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忍足微笑着说出迹部辉煌的历史。他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迹部真的是不得不令人佩服人物,完全拥有站在顶端的资格。他托了一下眼镜,问道:“鳯,不去看排名吗?”
“考试成绩也是实力的其中一方面。”迹部做了晴兰很想做但是又没有做的事——伸手捏住她的脸蛋。迹部似乎是越捏越习惯了,还忍不住手揉揉她的脸蛋。她嫩白细滑的肌肤有种仿如凝脂白玉的润泽感,在窗外透进的光线下那肌肤仿佛透着朦胧的柔光。
脸蛋惨遭蹂躏的晴兰扯着他的手臂奋力抵抗着,她怒瞪着迹部,心想不就是提醒她会议室的实力宣言吗?君子动口,不动手!好不容易迹部满足地收手了,她捂住脸蛋撅嘴问:“公告栏在哪?”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点在意自己的排名。
“不是吧?”忍足诧异地看着她,“就在校道旁边,樱花树下,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
迹部无奈地叹一口气,抬手指着教室的窗口,说:“从这里往下望也能看到公告栏的位置……”迹部又一次发现他低估了兰的迟钝程度。晴兰看着他指的方向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低头看着楼下。樱花树下么?都被树冠遮住了,怎么看得到?“哪里?”她朝迹部招招手,想要他过来指给她看。可那大爷坐在座位上根本不愿动,他双手环臂远远看着她,说:“人潮流向的地方。”
晴兰的视线在楼下搜寻,看到陆续有几个从教学楼走出来的学生走向某树荫底下,站在那树荫底下的人越来越多,渐渐连树荫也遮不住那堆聚集的学生了。人太多了。晴兰没什么兴趣到楼下跟别人挤。晴兰想走回座位去,但在眼角余光瞄到某熟悉的发色后,她定住了动作。那颗深黑泛着金绿的脑袋,那时尚气息浓厚的西装,那一米八九的突出身高,不是她家二哥还能是谁?今天怎么提早到学校?
“看到了吗?”和忍足坐着聊天的迹部抽空问她一句。
“看到了……”晴兰看到鳯唯孟正走向学生聚集树荫下,同学们看见他来都很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啊——”晴兰突然惊叫了一声,声音接近尖叫。
“什么事?”迹部停下跟忍足说道一半的话,转身看着晴兰问道。教室里还没走的同学也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他们很少看到这么失态的晴兰。
“Raymond去看排名了!”晴兰比之前的吉田还夸张,抬脚就匆匆地往门口跑去。她连书包也没收拾,丢下这句话就跑掉了。那风一般消失掉的速度直让迹部感到莫名其妙的,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她二哥关心她的成绩有什么可怕的。
“おや?”温柔的关西腔拖了一个的长音,忍足的微笑掺上几分诡异,他问道:“迹部,鳯跟那个外籍顾问很熟吗?”这位老师在校出现的时间不多,却是最受学生关注的老师。
迹部看着他那笑得别有深意的脸一眼,语气微带笑意地说道:“是啊,很熟。”他站起来走到晴兰的座位前,帮她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扫进书包里。
“真的很熟呢……”近冈同学阴沉的语气好像有点不阴不阳的,他站在窗边将看着楼下的视线调回来,眼神怪异地看一眼迹部,“那个外教正很亲热地摸着鳯的头。”刚才鳯跑到楼下,但她没有挤进人群,只是站在人群附近看着。可是那外教却从树荫底下走出来,向她走过去了。外教还笑着亲亲热热地摸着鳯的头,不知道在跟鳯说着什么。楼下学生们骚动的声音已经响亮得让楼上一年A班的每一个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在还在教室里逗留的几位同学也八卦兮兮地走到窗边,和近冈一样注视着楼下的状况。
“近冈,那个外教背着的是网球包吧?”
“啊,对啊!是网球包。那人该不会是想向迹部挑战吧?”近冈回头看着迹部,居然没看到迹部生气的样,太不正常了!
“外教的手搭在鳯的肩上了!”一直盯着楼下深津紧张地说道,双手还忍不住用力抓窗框。那位外教的笑容很有魅力啊。深津忍不住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大声跳动着。不知道近距离看着帅哥笑,鳯又会怎么样呢?但深津这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晴兰一直是背对着她的,可是放在楼下的骚动更明显了,她甚至听到有人在尖叫了。
“妹妹?!”近冈突然怪叫着,连不远处的深津也似乎被吓得愣住了。忍足没跟着走到窗边看八卦,他只是留意着迹部,看到的也只是迹部那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表情。于是,忍足就了然地弯唇淡笑着,他知道关于这个疑惑的一切,大家其实都能从迹部那里得到答案。
“Raymond是兰的亲哥哥。”迹部勾着唇,那双眸也抹了上笑意。他瞥一眼忍足,笑意淡下,很酷地说了句“该走了。”然后这大爷就自径走向教室门口。
“骗人!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石像们惊叫着。在迹部和忍足都走出教室后,窗边的那堆石像才复活过来。
帅哥外教和迹部女朋友之间的关系成为了最新的新闻,在冰帝学园范围内极速传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