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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们一起闲聊

夜幕初临,夕阳才刚刚消失,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天空呈现着紫蓝的色彩,远方的一些房屋还没亮灯,地平线上划分出黑色的剪影。

远方的夜景在晴兰的眼中渐渐往后移,她的视线没再追逐那移动的房屋,停在似乎永恒不变的夜空中。

“好漂亮的夜空啊,是紫蓝色的,”她侧头靠着车窗,神色温柔地看着车外的景色,“景吾那边也是吗?”晴兰的低声问着。沉默一阵,晴兰的脸上泛起了甜蜜的笑容,她低声甜甜地说:“是啊,紫色之夜和景吾一样华丽。”这天下午,挂着晴兰胸前的手机上多了一条银色的耳机线。

“唉——”正在开车的某人受不了地重重一叹,“你们聊够了没?从离开摄影棚你们就开始聊,聊到太阳都下山了……”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耳机借给她了。

“听到了没?嗯?”晴兰轻笑着,道,“不聊了,二哥吃醋了……”这时鳯唯孟不屑地哼了一声。“嗯,知道了。Bye。”晴兰终于把耳机摘下来了。

“真不明白你们,平时在学校每天见面,有什么都该聊完了吧?害我跟不二君被迫当听众。”鳯唯孟非常的不满。

“人家有压低声音的啦。”晴兰很委屈地道。

“那也是听得到的……”鳯唯孟无奈地道,“别学那金泽那样,还自以为人家听不到。”

“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金泽头上去呢?”晴兰问道。

“唉,傻瓜。”鳯唯孟不想说话了,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笨妹妹的?

不二轻笑了一声,道:“老师是说,今天金泽跟你说的话,我们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的。她却以为我们走远了,没有其他人听到她说的话。”

“啊,是这样啊,”晴兰突然明白了,“难怪幸村さん会对金泽说,不是她技术不好啦。”

不二突然从前座转过头来,问:“金泽的话这么过份,Sarah听到后真的不生气吗?”

晴兰首次看见没有微笑的不二,他的一双蓝眸认真的看着她,好像有些为她愤愤不平的感觉。晴兰看着他一会儿,目无表情地:“不二,在看到模特们已经化好妆时,我就已经生气了。那种不被人尊重的感觉,不是普通的难受。竟然没有人提前通知我不需要随行化妆师。”

“晴晴,你跑题了……”鳯唯孟摇摇头提醒道。

“有吗?”晴兰皱眉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我不是说我生气了吗?”

微笑再次回到不二的脸上,他转头坐好,不再看着晴兰了。不二微笑道:“Sarah似乎不太在意金泽的话。”

“啊……好像是这样。其实我有点同情她,被人指定化妆风格才找她化妆,那真的挺可怜的。顶尖的化妆师可不能有固定的风格,应该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需要表现不同的风格才对,每次化妆都要给人惊艳的感觉才对啊。”晴兰摆出一副标准思考状,她二指轻捏着自己的下巴尖。

“Sarah的脾气很好,而且心地很善良啊。”不二微笑着说道。

鳯唯孟忍不住,打岔道:“不二君不要赞她,这丫头会骄傲的。”

晴兰眯着眼睛,向鳯唯孟射向两道刀眼,继续说道,“不是我脾气好,而是因为这是工作,就是生气了也不该表现出来的。跟她吵架会影响大家工作情绪。”

“Sarah敬业得令人佩服呢。”不二感叹道。

“当然,当然!”晴兰一点都不害羞,一脸理应如此地接受不二的赞扬。不过,显然有人对此非常不屑。鳯唯孟冷哼一声,道:“呿,她会跟人吵架?她的脑筋转得慢,肯定被人吃得死死的。她懂得藏拙才不开口反驳。她像是聪明人吗?她的智商只适合看童话、唱儿歌。”

“我当然不像,因为我根本就是聪明人!哪里需要像不像的?”晴兰骄傲地昂起头,“而且谁说看童话,唱儿歌的就智商低?写童话,谱儿歌的人都很厉害的!不二,你说是不是?”

“是啊,”不二听着他们兄妹吵架,笑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Sarah在Raymond老师面前特别活泼呢。”兄妹二人吵架时的对话都很有趣呢,不二这样想着,嘴角的微笑加深了些。

“是啊,就是啊!”鳯唯孟非常认同地点头道,“这丫头在家人面前特别牙尖嘴利,面对那些欺负她的人反而不懂得开口了。真是傻瓜。”

“哪有!”晴兰撅起嘴,气鼓鼓的样子,却又找不到话反驳。

“哎。”鳯唯孟似无奈地摇头,不再说话了。

晴兰沉默了,车内只有鳯唯孟和不二交谈的声音,直到不二到家要下车了,晴兰才开口说了一句“Bye-Bye”。没有了不二,车内一阵沉默。

“小气鬼,真的生气了?”鳯唯孟看一下倒后镜,却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晴兰的表情。

“我是小气鬼嘛。”她一向都这么小气的,那又如何?晴兰撅着嘴儿,看着窗外已然漆黑一片的夜空

“刚才不二说的那个童话你看过没?什么《小王子》的?据说是本很有深度的童话,”鳯唯孟无奈地摊一下右手,“我说错了,其实童话都很有深度的。”

“没看过,我智商低嘛……”阴森森的语气似是散发着丝丝的凉气。

“唉……”鳯唯孟无力地一叹,被她这般古怪的模样给打败了,“晴晴,二哥只不过心痛你被人欺负不懂还击。”

听到这样的话,她哪能继续跟二哥生气?她却不晓得怎么接话,不语地看着二哥的侧脸。因而良久,车内都没有人说话,沉默占满小小的空间。又过了一阵子,车驶进了停车场,兄妹二人都下车了。晴兰服软地走到鳯唯孟身边,主动挽着他的手臂,撒娇地道:“二哥,那我下次骂回去吧。”

鳯唯孟轻叹一声,伸手摸摸晴兰的头,道:“你太依赖别人了,你自己得保护自己。这里不是美国或中国,那群强悍的朋友帮不了你的,你看,今天我不开口帮你,你就任由别人欺负你了。你让我担心了。”

“下次,不会了。”晴兰抬头认真的看着哥哥。

随后,晴兰跟着鳯唯孟来到他现时的居所,那是Bettina附属的公寓。如果不是长辈们不放心,晴兰本来是要一个人在这里居住,过着她的留学生活的。但她却对这里不怎么好奇,她此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其实在和景吾告别后,她就很想问一下二哥的,偏偏他要拖到晚上才说。

她很清楚二哥的性格,她很怀疑他经过亲自考察后,他会在今晚给她来一个彻夜长谈,甚至给她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关于迹部景吾的分析报告。在和景吾交往的当晚,她就立刻告诉家里所有成员。不过她的家人反应都很一致,第一句就是恭喜,第二句就是问怎么开始交往的,不过他们都没有问关于她男朋友的情况,只是叮嘱她要好好处理恋爱和学习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二哥到东京工作这件事,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呢。因此,她有理由相信,他们不问是为了等二哥给他们一份详细客观的报告。

进入二哥的公寓后,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二哥放下相机,然后他倒了两大杯水放在茶几上。晴兰心里暗暗咋舌。哇,真的有充分的准备啊!

两兄妹面对面坐着,鳯唯孟开口了。

“晴晴……”他说。

晴兰点点头,身子坐得正正的。她严肃地正视着二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鳯唯孟看着她,墨绿的眸子与她的碧蓝对视良久。莫名的他叹一口气,软下身体大字型地摊在沙发上。他撇开头不看晴兰了。

“怎么了?”晴兰不安地问道,“景吾不好吗?”

鳯唯孟瞥一眼晴兰,把她的神情看在眼内。他抿一下唇,闷闷地道:“迹部景吾还可以吧……”

似是很不心甘情愿的评价,不过总算是正面的评价。松一口气之余,晴兰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问道:“没了?”

“没了……”郁闷的回答。

“呿……”晴兰大失所望,害她还这么郑重其事,担忧了这么久。她往茶几伸手,想拿起杯子喝水,却感到某种诡异的气场正在散发着强烈的负面气息。她收回手,皱眉地抬头,但见某帅哥神情忧郁地看着她,墨绿的双眸有种近似哀怨的情绪?

晴兰微张着嘴,严重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看见男版的深宫怨妇。她一脸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我伤心了……”某帅哥深深叹一声,侧过头去不看她了。

“伤心什么?”晴兰继续莫名其妙。

“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哥哥了……”某帅哥继续走哀怨路线,幽幽地瞥她一眼。

“哪来的结论?”晴兰送他一记白眼,道,“拜托,我就是重视哥哥,才会在意哥哥的意见啊。”

负面气场瞬间消失,鳯唯孟站起来摸摸晴兰的头,笑道:“VeryGood!这种想法很好!记住一点,除了家人之外,Everybodyisfungible。”

晴兰眯起眼睛,问:“Everybodyisfungible?你下午偷听我们讲话了?”

“加藤都告诉我了。晴晴说得好啊。”鳯唯孟一脸笑意的,那只手还继续摸着晴兰的头。

“……”晴兰无语了。怎么好像在诅咒他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