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修真者的世界,修士漫天飞,法宝多如牛毛。修真界,分修真大界和修真小界两类。
修真大界,多是那些与世隔绝,位于山川老林的大门派,门下弟子专心修道,道心出众,超世脱俗,一般不在世俗中走动。
而修真小界,则是世俗中一些修为强劲的散修经过多年发展,拉帮结派,扩展势力而产生的一个个世俗门派,门下弟子多为一些利益纠葛而大打出手,很是血腥,道心,亦不是很稳定。
虽然修真大界比之修真小界来,实力要强上很多,随便派出个把强者,便能毁掉一个世俗小门派,但,两界却是各有各的规则,各有各的行事准则。
修真界有严格规定,修真大界不得擅自介入修真小界的争斗之中,否则,会有专门的执法门派前去问罪。是以,两界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
这个故事,便从修真小界,世俗韩家开始讲起。
世俗韩家,修真小界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位于修真界南域一个名叫诛武城的小城镇中。
世俗韩家,是由韩家家长韩天于二十年前,与他的三个兄弟韩地,韩武,韩文一手创办的,经由这整整二十年的发展,门中弟子也是由最初几十人,扩展到现如今三百多人,其中发展,不可谓不大。
这四兄弟中,只有韩天早年结婚,膝下有一子,名叫韩亦。
又因为韩天妻子十三年前,被仇家所杀害,为了让韩亦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韩家四兄弟都是格外疼爱韩亦,也因此,韩亦可以说是在四兄弟一丝不苟的呵护下成长而起。
而在诛武城内,除了韩家外,另还有一世俗门派——司马家,两家关系颇为不错,走动频繁,又因司马家家主于十三年前得一女,与韩亦同年出生,娃娃亲,便这么定了下来。
诛武城,韩家院落。
“你听说了嘛,家主近来得了一件无上法宝,若是能将之掌控,韩家实力说不定会再度涨上一截。”假山旁,一韩家弟子对着旁边一人神秘兮兮道。
“屁话,此事韩家上下都知道了,亏你这傻子还侃侃而谈。”另一人嗤之以鼻,翻着白眼道。
“这事难道是真的?”第一人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
“多半是真的。”另一人似也被勾起了兴趣,沉吟了一下,又道:“你可知最近韩家守备为何森严了不少,我们这些韩家弟子连门都出不了?”
“为何?”
“我听说,为了炼化那无上法宝,韩家大家长,二家长,三家长,四家长,甚至几名长老,都在那无上法宝的余威轰击下,受了严重内伤,可能是为了防止此事泄露,引来一些强敌觊觎。”
“不会吧。”第一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么说来,韩家的中坚力量,都受了重创?”
“嘘。”另一人瞪了第一人一眼,连忙瞧了瞧四周,待发现四周无人时,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此事事关重大,心中知道便可,切不可四处宣扬。”
“恩,我自有分寸。”
两人在假山旁探头探脑,很是鬼鬼祟祟,自以为这一番话说的隐秘,却不知,早已被第三者听了去。
“韩大韩二,你二人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只见一大约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自那假山一处洞口走出,面色阴沉,声音严厉的喝道。
少年一身青衣,个头不是很高,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肩上,看上去很是随性,长相虽然不如何出色,但那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却为他外表增色不少。
在少年脖颈处,一块漆黑小石子,正静静悬挂着,很有几分野性。
“见过小少主。”闻言,那两人转过头,见得来人面庞时,心中顿时一慌,连忙低头,恭敬叫道。
“你二人方才所说之话,我全听在耳中,谁说父亲叔叔他们受了重创的,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倘若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话,必将严惩不贷,听明白没有?”
这少年,自然便是韩亦无疑,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发起狠来,却自有一股威严,让得那韩大韩二心中惊慌甚浓。
“明白明白,我们以后不会再探讨此事,请小少主放心。”韩大韩二毕恭毕敬,低头哈腰道。
“恩,去吧。”听得这话,韩亦方才微松了口气,小手一摆,道。
韩大韩二二人如释重负,对着韩亦行了个礼,便连忙转过身子,向远处行去,这小少主年纪不大,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让他二人心头很是发怵。
见得两人行远,韩亦面上那强自装出的威压,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忧愁,他小小年纪,露出这般哀愁之色,却没有丝毫强说愁的味道。
韩亦虽然只有十三岁,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性,这或许便是修真者所谓的灵根。
“此事,应该不会传出去吧……”
韩亦绕过一座座假山,来到韩家厨房,此刻,厨房内一人也无,只有那锅灶之上,一锅橙黄色药水频频沸腾,仿佛在轻轻诉说着什么。
“以前父亲体内经脉重创,只需喝一碗这由夜合散、沙渗枝、枳实果三种草药煮沸的聚神汤药便可痊愈,可如今……”韩亦深了口气,面上有几分难看:“半个月了,不仅是父亲,连二叔三叔四叔,还有那几个长老伯伯,都没有丝毫好转,也不知,父亲在无宝涧无意得到的法宝,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韩亦叹了口气,从碗柜中拿出一瓷碗,然后用勺子小心翼翼舀出一碗聚神汤药来,每日的这个点,韩亦都会主动将这聚神汤药端给几位长辈,一来,他的确很是担心父亲几人的伤势,再者,这端汤端药的事交给别人,难免会落人口实。
“父亲等人被无上法宝所伤的事,千万不要传出去了啊,一旦外漏,韩家,恐怕将有大麻烦。”
韩亦紧了紧端瓷碗的小手,深深吸了口气,修真小界,本就是一个利益至上,杀人如麻的世界,倘若被其他门派得知韩家掌握了一件无上法宝,且中坚力量都受了重创,那……极可能是灭门之灾。
韩亦小心翼翼端着聚神汤药,穿过一座座院落,在一些弟子意味非常的目光下,来到一处别院门前,这里,正是韩家家主韩天的居住之所。
韩亦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终是一咬牙,敲响了面前的房门,连带着,房间里那悄然无声的气氛,都是被打破了去。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一道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虚弱,但却并不影响那一丝威严。
韩亦推开房门,走进去,然后将房门从里面反锁而上,在如今这种形势下,父亲的伤势,不能让任何人瞧见,否则,一失足,将成千古恨。
“父亲。”望着那横躺在床榻上,面色微白,颇为虚弱的中年人,韩亦恭敬叫了一声。
“恩,亦儿你来了。”韩天咳嗽一声,右手支撑床面,似想要坐起身,然而,经脉内那丝无力之感,却让他闷哼一声,再度躺了回去。
见得这一幕,韩亦连忙将手中瓷碗放于一旁桌上,走上前去,将韩天扶了起来。
“父亲,你体内的伤势,仍然没有丝毫好转么?”韩亦看了看韩天那苍白面色,轻声问道。
“不仅没有,反而有恶化的趋势。”韩天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东西内蕴含了一股极其霸道的神秘力量,我炼化它时,那股力量突然发难,冲入我体内,重创了我体内奇经八脉。”
“力量?”韩亦眉头一皱。
“你没听错,就是力量,而不是修真者所谓的五行法力任何一种,那力量……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韩天眉头微皱,想要找个词语来形容那股力量,却终究词穷。
“算了,不说这个,我受伤一事,没有传出去吧。”韩天忽而一摆手,问韩亦道。
“没有是没有,不过,已经引起了一些人怀疑。”看着韩天那微变的面色,韩亦连忙又道:“好在四叔伤势最轻,他出面下令,封锁了整个韩家,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这样啊,四弟他倒是有心了。”韩天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
“父亲,先把药喝了吧,总会有好转的一天。”这时,韩亦却是端起一旁的聚神汤药,递向韩天。
闻言,韩天点了点头,也不推迟,接过韩亦递来的瓷碗,三口两口便将里面的汤药喝了个干净,末了,抹了抹嘴边的药汁,或许是由于汤药太苦,韩天微微皱起了眉头。
所谓苦口良药,这聚神汤药虽苦,但效用的确很大,尤其是治疗体内经脉受创。倘若,父亲体内的经脉,不是被那股神秘力量所伤,说不定,早便痊愈了吧,韩亦如此想着。
“亦儿,为父再强调一次,你脖颈上这块神石,可千万不要弄丢了,当年给你看相的那位老先生说了,有这神石在,可主你一生平安,是他专门为你求来的……在你成长中,倘若到了性命攸关之际,或是走投无路之时,便将精血滴入其中,或许,能找到一些办法。”韩天面色忽然凝重起来,盯着韩亦脖颈处那漆黑的小石子,沉声道。
这段话,韩天对韩亦说了不下二十遍,他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以至于,韩亦耳中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精血分成三滴,每滴一次,间隔一刻钟后再滴,而且,脚下还要用灵石摆出个太极八卦图来,如此,四十五分钟后,便可见神效,对吧,父亲?”韩亦苦笑一声,将韩天接下来要说的话抢了过来。
那些江湖算命先生说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父亲以前总说,天地间最不可信的,便是江湖上那些算命先生了,可不知为何,当年那个老先生的话,父亲会如此牢记于心,甚至于,近乎狂热。
“你这小子。”韩天亦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再强调此事,自然有他的用意在,可这臭小子每次都不当回事。
“为父总有一天要离去,到时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如何能放心得下。”韩天叹了口气,道。
“父亲如今可是结丹期修士,真正的长命百岁,怎么会离开亦儿呢。”韩亦摇了摇头,笑道,只当韩天的话是玩笑。
“这天下气运,又有谁说得准呢。”韩天微微叹了口气,面上闪过一丝疲倦,看样子,似是累了,他对着韩亦摆了摆手,道:“亦儿你出去吧,为父看能不能将体内那股霸道力量驱逐出去。”
听得这话,韩亦恩了一声,点了点头,便端着空了的瓷碗,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日父亲似有心事,有心想要问问,但,终究是忍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体内伤势吧?韩亦这般想道。